“佟尚书统管此事。”
涂一乐语气极为坚定。
揣测的朝臣们,一时不再多想。
佟承志闻言,得意一笑。
紧接着,涂一乐继续说道:
“但我要明确一点。所有关于技术方面的事,全都要听范熬的,绝不可质疑、反驳。”
佟承志一怔,不知为何会这般。
他转念一想,定然是涂一乐为行事隐蔽罢了。
若是出了纰漏,将全部责任推在范熬身上便是。
佟承志反倒一笑,欣然接受这个结果。
议事结束,涂一乐快速离开。
朝臣们有心攀谈,却毫无机会。
一时之间,相府总管张松立,成为朝臣追捧的对象。
“张总管,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一些小意思,不成敬意。”
“张大人辛苦,一些茶水钱而已。”
……
朝臣们纷纷上前,无不小声说着。
众人皆知是在送礼,但都不能明目张胆。
动作隐蔽、声音压低,就算是别人不知道了。
“各位大人折煞我也。”张松立面带玩味笑容,高声大喊起来:“涂相早已立下规矩,相府一应差人、仆人、亲兵严禁收取钱财。各位大人请自重,莫要拉我下水,害人害己啊。”
朝臣们收了声音,各个面露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涂相有令,若是有私下秘密文书提报,可送至相府北面廉政门。”
相府北门,面朝一条小街。
平日里来往行人稀少,还算得上僻静。
涂一乐煞费苦心,寻得这么一处收礼的后门。
他亲自将其命名为“廉政门”。
朝臣们闻言,喜笑颜开,纷纷向张松立鞠躬致谢。
这再明白不过,送礼,到北门,廉政门。
可是,仍有不开眼的朝臣,继续围在张松立的附近。
更有甚者,竟然想偷偷溜入后堂庭院,被镇守的相府亲兵拔刀阻拦。
“各位大人,不要令末将难做。”
一个浑厚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一名身着厚重铠甲将领,正缓步走来。
“各位不要随意走动。”张松立满脸堆笑:“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乃是相府亲兵统领,武延晋。他一直在边军中效命,想必各位大人并不认识。”
有的朝臣想要打个招呼。
可见武延晋面色阴沉,不苟言笑。
朝臣们便就此作罢。
加之严阵以待的相府亲兵,现场气氛十分紧张。
武延晋,太后武媛的远房族兄。
虽为族兄,但并不受武氏族人待见,与太后更是并无来往。
在军中之时,虽有一身本领,却一直不被重用,郁郁不得志。
涂一乐看中的,是武延晋的本领、遭遇、还有武姓的身份。
武延晋深知,作为相府亲兵统领,将会是一跃而起、众星捧月。
他对涂一乐感激涕零,无比忠心。
武延晋,太后族兄,担任相府亲兵统领。
张松立,皇族血脉,担任相府总管。
这,正是涂一乐想要的效果。
令太后、皇帝安心。
令朝臣、世人闭嘴。
免去不必要的猜忌与弹劾。
实则呢?
武、张二人,对涂一乐是无比忠心。
对于自身姓氏、族人,倒是没有过多牵绊。
朝臣们见气氛不对,纷纷离开,不再逗留。
尽快筹备礼品,送来相府,才是重中之重。
殊不知,曲翎烟所住院落,距离廉政门最近。
涂一乐如此安排,想法倒是简单。
是为了处理礼品方便,可以尽快变现。
一连五天过去。
涂一乐忙得不可开交。
一应琐碎政务,都需要他来整理、定夺。
随后还要向太后、皇帝禀报。
他深刻体会到,虽大权在握,但也要忙好本职工作。
太忙,以至于新品货物、金瓶梅新卷,都没能实现。
洪公公很是急切,想要尽快出第七卷。
怎奈涂一乐已经贵为丞相,他也只得抓住一次机会,小心谨慎催促。
张松立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按照涂一乐的指令,准备下三份聘礼。
分别是给曲翎烟、聂灿灿,还有韩影。
而水利工程已经开工。
范熬一心一意,扑在工程上。
佟承志为了贪墨钱财,无奈离京,亲自下场。
晚上。
相府之中。
一家人围坐在圆桌旁。
清月准备了一桌美味佳肴。
“最近怎么不见二姐来?”
聂灿灿突然开口问道。
一时间,所有人收了声音,都看向涂一乐。
的确,自从搬来相府,韩影只来过一次。
“不用管她。”
涂一乐随口说上一句,便埋头干饭。
他自然是知道,韩影经常与楚璟修在一起。
讨论武学、兵器,畅谈凌云城过往。
“大人,你还需主动些。韩影不过是迷恋楚凌云的事迹。”
清月看似不经意,劝说起来。
“我知道。”涂一乐喝下一口酒:“已经与韩甫举约好了,明天我便去下聘。”
他说完,屋内的气氛才算缓和许多。
“什么时候去焱炽门啊?”
聂灿灿两眼放光,询问起来。
“后天启程,我亲自去。”
“呀,忘了一件事情。”聂灿灿在怀中掏出书信,递在涂一乐面前:“父亲命人送来的,一时忘了给你。”
涂一乐不明所以,随意打开读了起来。
他看过之后,瞪大了双眼,又再次读上两遍。
“陈洛死了?”
“对,父亲说了,若是需要,可将人头送来。”
涂一乐连连摆手:
“那倒是不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涂一乐一头雾水。
陈洛虽然处世不深,一心想杀他涂一乐。
但已经答应安亲王,他又未将陈洛放在心上,全然没有想过要杀他。
“他大把花银子,找江湖之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去到焱炽门。”
“这?后来呢?”
涂一乐询问,众人也是侧耳听清。
吃瓜,女人的天性。
“他给出九百万两重金,要取你性命。”聂灿灿很是随意,夹了一口菜到嘴里:“自然,父亲给拒绝了,没收他的银子。”
涂一乐暗骂起来。
娘的,那都是老子的钱。
给了陈洛,竟然反倒散尽要反过来杀他。
“那他为何会死呢?”
“父亲没有收陈洛的钱,反倒给了三哥一文钱,买陈洛的命,就这样啊。”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还能这般操作。
“九百万两啊。岳父大人可以收下,多可惜啊。”
“收下就要杀你啊。”聂灿灿不以为意,连连摇头:“再说了,杀了陈洛,银子自然也不会自己跑。还是咱们的。”
涂一乐无比服气,微微点头。
这般操作,倒是人间清醒。
“对了,银票全数送回,在我屋子里呢。一会便给你拿来。”
涂一乐深知,聂灿灿对钱全然没有概念,全然不在乎。
如此这般,才会将这事轻描淡写说出。
“不用给我,给你大姐便是。”涂一乐露出玩味笑容:“咱家,清月管钱。”
屋内,大瓜过后,再次恢复轻松氛围。
涂一乐心中却是唏嘘不已。
安亲王这般努力,只为保全陈洛性命。
唉,怎奈陈洛这般作死。
费了这么大力气,却去寻焱炽门,往枪口上撞?
作死之人,谁都拦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