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定荣城大牢内。
陈氏一族皆被关于此。
陈洛心有不甘,一直喋喋不休。
“混蛋,就差一点点,老子就能大功告成。”
“祖父,你为何要害我,一直横加阻拦。”
“若不是你,我怎会被发现?”
“若不是你,我怎会惨遭失败?”
……
安亲王面色沉重,依然担忧陈洛,靠近牢房边缘劝说:
“洛儿,不要在乱说。我会想尽办法,保你性命。若能得以幸免,你断然不可再胡来。保住子嗣……”
“住嘴。还有何办法?我会死,你会死,族人全部都会死!”
陈氏族人忍无可忍,纷纷大骂起来:
“混蛋,全都是因为你。”
“你还大言不惭,就是你这个蠢货,害了陈家。”
“你个大傻子,还妄图造反?你哪有那个本事!”
“自始至终,陈家上上下下都在扶植你,所有利益给予你一身。你还有脸说?”
“混蛋东西,蠢到了极致,还不自知?”
“娘的,放我出去,我要杀了这个混蛋。”
……
陈洛却不以为然:
“你们才是蠢,只要我此次能成,你们都将飞黄腾达,成为皇亲国戚。”
安亲王见陈洛执迷不悟,无奈闭上了双眼。
陈洛与陈氏族人,陷入无休止的对骂。
“都别吵了!”护卫高声喊道:“再敢吵,立即处死。”
虽然都知迟早要死,但死亡近在眼前,众人还是无比恐惧。
瞬间,大牢之内恢复平静。
转而,涂一乐身着奢华官袍,步入大牢之中。
陈洛全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之前他还握有卫戍大军,能轻而易举诛杀涂一乐。
而涂一乐,不过是个被驱逐的庶民。
反观现在,他却成了阶下囚。
而涂一乐却重回朝堂。
“涂一乐,我要杀了你!”陈洛发疯一般,嘶吼起来:“你用了什么阴损手段?凭什么你能安然无恙,凭什么你能官复原职!”
护卫见状,拔刀便要上前。
涂一乐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拦下了护卫。
“你说错了,我并非官复原职。”
陈洛闻言,心中略感一丝平衡。
“呵呵,我就是说嘛,你定然是蒙骗皇室,又被治了罪吧?”
“非也,非也。”涂一乐洋洋得意:“对了,你们并不知晓。就在今天,我已升任左丞相。”
“混蛋,你并无寸功,整日哄骗娃娃皇帝,你个奸臣佞臣!”
陈洛继续嘶吼。
安亲王则不住摇头。
能权倾朝野,定当是为皇室立下大功。
可陈洛全然看不明白,令安亲王痛心疾首。
“奸臣佞臣又如何?我现在位高权重,而你、而你们,都是阶下囚。”
“混蛋,我差一点就能杀了你……”
“让他闭嘴,胆敢再说一个字,直接砍了他。”
涂一乐摆了摆手,护卫立即上前,举刀冲到陈洛近前。
陈洛见状,全然没了脾气,立即收了声音。
大牢之中,恢复一片安静。
涂一乐稳步向前,径直来到安亲王牢房前。
安亲王坐于地上,枯瘦的脸上,再无半点光泽:
“圣上,他,不来了?”
“嗯。”涂一乐微微点头:“不来了。”
“那,涂大人前来,是皇上授意?”
“正是。”
涂一乐面色沉稳,极为严肃,再无半点大大咧咧模样。
安亲王虽然作恶多端,但毕竟人之将死,再没必要讥讽嘲笑。
“感谢涂大人。”安亲王微微笑起:“老夫错了,此时应该称呼涂相。”
“称呼而已,安亲王不必在意。”
安亲王深吸一口气:
“那,老夫所说之事,皇上是否应允?”
“我正是因此而来。”
安亲王猛然站起身,步履蹒跚来到近前:
“我愿说出一切,供出所有,只换、只换……”
安亲王欲言又止。
他深知,若是说出只救陈洛,会引得族人义愤填膺。
“这里说话不方便,随我来吧。”
涂一乐幽幽说上一句,便向外走去。
两名护卫上前,为安亲王打开牢门,押解着他向外走去。
夜幕之下,大牢之外。
临时搭建的帐篷之下,已经摆放好桌椅,一应美味佳肴。
安亲王出得大牢外,护卫便不再跟随。
涂一乐已经端坐在桌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安亲王先是一愣,转而释然笑起。
他缓步来到近前,坐在涂一乐对面。
“老夫感谢涂相,给我最后的体面。”
“理应如此,毕竟您贵为三朝元老。”
涂一乐说着,帮安亲王倒上一杯酒。
“惭愧。”安亲王释然,毫不遮遮掩掩:“唉,年轻时候,的确一心只想为大奉效忠。可能是权利太大?可能是太多人追随?也不知何时起,老夫已然忘记初衷。”
“人非圣贤,人之常情。”
涂一乐举杯。
安亲王自嘲微微摇头,随即举杯。
两人一饮而尽。
安亲王看向周围,万籁俱寂,近处全无护卫。
“涂相今后还需注意自身安危,你就不怕,老夫拼死伤及涂相?”
“不怕,你并不会。”涂一乐不苟言笑:“因为,你要救陈洛。”
“真能保住陈洛一命?”
“能。”涂一乐微微点头:“我会力保此事。”
“那老夫,敬涂相一杯。”
两人再次饮尽。
随后,安亲王缓缓说道:
“许多事情,涂相已经知晓,老夫便不再赘述。”
“其实,那都是暗卫所查。换言之,皇室早已得知。”
“唉。”安亲王自嘲冷笑:“老夫自认为行事缜密,咳,原来皇室早已知晓。老夫一心只为保全陈家,殊不知令陈家步入深渊。此时,老夫倒是想请教一二,换做以前,如何才能保住陈家?”
安亲王并无虚言,而是真心想要明白。
“说来简单。”涂一乐一本正经:“只要放弃权力,陈家自然会安然无恙。”
安亲王脸上不禁抽搐不定。
他早知其中道理。
可若说放弃权力,又谈何容易。
为了陈家,拼命把持权力,殊不知完全是背道而驰。
“老夫之过,并非陈洛之错。既然如此,老夫还是,将所有事告知……”
安亲王语气平缓,将所做之事统统娓娓道来。
不时,停下,举杯,与涂一乐对饮。
令谁见了,都会认为是两位忘年好友,在对饮畅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