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乐立即诚惶诚恐模样:
“普天之下唯有母爱最为纯粹伟大,自然是……”
“别废话,直接说。”
太后显得极为不耐烦。
“家国天下,先有家才有国,而后是天下。”涂一乐煞有其事:“治理天下,自然是自家人来的稳妥。娘亲舅大,圣上能有贤明母亲实属难得,能有战功赫赫之舅舅,更是可遇不可求。”
“行了,希望你真是如此想。”
“微臣对天发誓,绝对肺腑之言。”涂一乐变得问难样子:“太后与皇上能如此重用微臣,才令微臣诚惶诚恐。微臣对天发誓……”
“够了。”
太后打断涂一乐不着边际的话,而后缓缓离开。
小皇帝随之离开,但还不忘了看向涂一乐,微微点头示意。
“哎呀,终于告一段落。”涂一乐伸了一个懒腰:“今天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赶赴河阳村。”
“你不回京都?”
“不回,我要去找曲翎烟。”
换做以前,韩影定当冷嘲热讽一番。
在她心里,曲翎烟与风尘女子无异。
可是现在,她倒觉得涂一乐理应去找。
人家那般帮涂一乐,而且是在他最为落魄之时。
“怎么?你不阻拦我去?”
“去,你必须去。”韩影望向台下,却面露难色:“只不过,你想今天休息,恐怕很难。”
高台之下,朝臣们大多并未离开,纷纷满脸堆笑,看向涂一乐。
“唉,真没办法。”涂一乐很无奈样子:“我只想忙好政务罢了,这般被追捧,并非我所想。”
韩影白了涂一乐一眼,不再说话,径直离开。
涂一乐缓步来到广场之上,径直来到郭由真面前。
朝臣们见状,不敢贸然上前。
毕竟,这是如今最具权势二人。
“郭相,今后你我二人将携手共事,聊两句啊?”
郭由真思索片刻,随后微微一笑:“请。”
二人并肩而行,向着外面而去。
朝臣们跟随在后,全然不敢靠近。
此二人讲话,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听到不该听的,反倒给自己招来麻烦。
可是,朝臣们又不想失了表现机会,想第一时间出现在二人面前。
“不知涂大人、哦不,涂相,今后是何打算?”
“自然是竭尽所能,辅佐圣上。”
郭由真沉默,良久后再次开口:
“之前弹劾、驱赶涂相,可会记恨?”
“郭相说笑了,这些你心知肚明,是你帮我而已。反倒我还要感谢郭相,在我离京之际,并未对我的人落井下石。”
“涂相看似放荡不羁,实则做事深明大义。”郭由真回头,看向身后跟随的朝臣,转而继续说道:“不知,你我今后,应如何相处?”
“如之前一样。”
“此事关键,还望明言。”
“简单,郭相只管一如既往彻查、弹劾我便是。你我之间,定当是势不两立。这才是你我二人唯一出路。”
“涂相真乃明理,老夫也正是此意。”
“那今后郭相多有担待。”
“涂相今后见谅,若有不妥之时,你我二人再行商议。”
郭由真谨小慎微,他行事只求一个稳字,断然不想与涂一乐交恶。
朝臣跟随在后,一直紧盯前方二人。
左右相如此和睦,看来今后朝堂将是全由二人把控。
突然,郭由真高声大骂起来:
“你就是大奉之蛀虫,道不同不相为谋。”
涂一乐不甘示弱,随之大骂起来:
“老匹夫,别在我这装清高,我就不信你绝对干净。”
“老夫上对得起天地圣上,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不像你,只会为了一己私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就装吧。”
“混账!你罪行累累,怎会令你做了左相。老夫这便草拟奏折,弹劾你。”
“老登,你当你是谁呢?若是我怕了你,便不会走到今天。”
……
二人闹得不可开交,随后愤然离开,奔着两个方向愤愤而去。
身后朝臣慌了神。
原本以为等着上前,表现一番便是。
现在看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可不是简单的表现。
此时上前,无异于是站队。
今后能否立于不败之地,在朝堂之上长久生存。
这次去向,变得尤为重要。
众多朝臣还在犹豫之际,卓万里、许弘、范熬,还有许多会试新晋官吏,已经毫不犹豫,很是自然缓步走向涂一乐方向。
潘尧凯见状,深知就算去找郭由真,亦会被拒于千里之外。
他只犹豫片刻,便随着众人,走向涂一乐方向。
都察院一众官吏见状,对涂一乐方向嗤之以鼻,毅然决然跟随在郭由真身后。
其余官吏一咬牙一跺脚,做出着决定。
跟随涂一乐的人,十之七八。
跟随郭由真的人,却是少上许多。
毕竟,郭由真只有监察之权,而全部实权都在涂一乐之手。
“涂大人,哦不,涂相。之前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大人。”
“涂相,下官早已备有薄礼,返京后便送去府上。”
“涂相,小的之前多有不对,今后定当竭尽所能,为涂相办差。”
……
一时之间,众多朝臣簇拥在涂一乐身旁。
低头认错、表忠心、要送礼。
“你们可不要乱来。”涂一乐面沉似水:“郭相可盯着我呢,不要令我犯错误。”
众人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名官吏靠近,小声说道:
“下官明白,规矩都懂,自会去到后巷。”
“嗯,你很上道。”涂一乐环顾一圈:“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若是非要送些薄礼特产,也要低调从事。记得,去后巷走后门。”
众朝臣纷纷点头回应。
“哼,无非也是如此。”
范熬说上一句,便要转身离开。
卓万里见状,一把将范熬拦了下来:
“范侍郎哪里去?”
“什么侍郎不侍郎,这样的官,不当也罢。”
“想必你是误会涂相了。”
“误会?”范熬看了一眼前方:“眼见为实。我来是要做工程,并不想成为敛财工具。”
“那便对了。”卓万里面带笑容:“纵观天下,也只有涂相一人,能够促成此事。涂相韬光养晦,藏拙自污,只为能办成更多实事罢了。”
“行吧。”范熬不再要走:“我是知道卓尚书为人,我便信你这一次。”
“别,你可别信我。”卓万里看向前方人群:“我也是信涂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