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乐预想无数种情况。
但沈昭若这种反应,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他哭笑不得,摊了摊手:
“什么情况啊?我是皇上你就不生气,我是涂一乐又怎么了?”
“你到底意欲何为?”沈昭若无比警觉、谨小慎微:“若不是你陷害我家叔父,沈家不至于此。”
“你说邢道隆啊?他和你我有什么关系?他是犯了错误啊。”涂一乐不知所措,边解释边走近沈昭若:“邢道隆其实本质不坏,若能不再作恶,我回京都后放了他便是。”
“你别过来!”
沈昭若精致的脸上,满是怒意。
沈耀海担心事态不受控制,便探出头来:
“昭若,涂大人所谋,是在帮助沈家和江南。”
“你看,岳父大人是个明白人儿。”
涂一乐说完,父女二人一同瞪了涂一乐一眼。
“昭若,你只需考虑终身大事,沈家与朝堂之事,你不用去管。”
沈耀海虽然只有沈昭若一个女儿,但他属实算是开明。
沈昭若闻言,略显平静下来。
“可是,他已娶妻。”
陈洛的事情成为笑谈,天下人皆知。
沈昭若便知道涂一乐已经娶妻。
“清月人可好了,你们一定能处得来。她很期待你能来,真的。”
沈耀海也觉得过不去心中这道坎:
“如若昭若嫁入你府中,昭若应该如何自处?”
“爹,你干嘛?”
涂一乐深知沈耀海之意,立即开口说道:
“同为正妻,而且我涂一乐此生,绝不纳妾。”
涂一乐的确是一直这样想的。
能入他的眼,一定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女子,而且要两情相悦。
无论娶多少个,都是正妻。
一视同仁,绝不偏心。
沈耀海长叹一口气,微微点头,转而坐入马车之中:
“昭若,你自行决定吧。”
沈昭若慢慢恢复平静。
她回想之前种种,心中的确是心有所向。
不过万没料想到是涂一乐,一时难以接受。
“昭若,今晚去我家吧。”
此言一出,沈昭若原本平静的脸上,再次一脸怒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清月在家中,准备了美食。咱们一同吃过晚餐,我保证,你们一定能成为好姐妹。”
沈昭若侧脸,渐渐有了笑容:
“好吧,就信你一次。”
涂一乐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此时理应有个结结实实拥抱。
他便张开双臂,走向沈昭若。
突然,马车之上传来阵阵咳嗽声。
涂一乐猛然收了动作:
“你与岳父大人先行回去,我忙些事情就去接你,见一见清月。”
涂一乐很是自信,清月一定能处理好两人之间关系。
沈昭若微微点头,心中却是有些小忐忑。
……
曹公坐在马车之上。
管家小心翼翼,在一旁帮着处理伤势。
马车周围,被随行护院、高手团团围住。
再有不远,便到达曹府府门。
众人发现,街上与平日略有不同。
许多百姓、商人,在大街两侧,一直怒视马车之上。
放在平日里,这条街上断然不会有人敢来。
“曹公,有状况。”
马车外高手禀报起来。
曹公立即撩开窗帘,向外看去,不免心中一紧:
“快,加快些。”
车夫不住挥动马鞭,马车狂奔起来。
可没有跑上多远,马车便急停下来。
曹公立即向外看去。
只见韩影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满是全副武装的官兵。
“韩大人,我有免死金牌。”曹公连忙掏出金牌,放在手中晃动:“你不能捉拿我,还请速速让开。”
韩影挥手下达命令,而后说道:
“不是抓你。”
她本就一肚子怨气,得知曹公种种罪行更是火大。
而涂一乐在府衙门外卿卿我我,却给她下达任务。
韩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韩大人,这些都是我府中之人。”曹公不住举着金牌:“应当与我一同,免于罪责。”
“放屁!”韩影直接爆出粗口:“一块金牌,你还想护下所有?”
韩影手下将领见主将如此,便更是来了劲:
“曹府后院发现二百余具尸骸,曹府上下都逃不了干系。统统抓回去。”
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官兵一拥而上。
什么是护院、哪个叫高手?
在官兵面前,全如弱鸡一般,任人宰割。
没有多久过后,只剩下摇摇欲坠的马车。
一名官兵跳上马车,一把推开曹公,径直在马车之上将管家抓了下来。
曹公只得不住嘶吼,晃动手中金牌,却全然没有半点作用。
韩影紧握刀柄,恨不得一刀劈开马车。
但她还是忍了下来,毕竟大局为重。
涂一乐放话,先帝所赐必须尊崇,不能折了皇室颜面。
“撤!”
韩影一声令下,官兵整队跟随,向着曹府反方向而去。
马匹无人驾驭,带着马车胡乱走着。
曹公看向周围街上,全无盛气凌人模样,只有无限的恐惧。
府门就在前方,已然可以望见。
曹公把心一横,来到车外,拿起了缰绳。
可是,他并不会驾驭马车。
一阵手忙脚乱,甚是狼狈。
马车却一直在原地打转。
曹公扔掉缰绳,过了一会,马车缓缓停下。
他仓皇跳下马车,脚步飞快,向府门跑去。
街上的人缓缓向大街中间聚集。
所有人眼中,满是对曹公的一腔怒火。
可是,所有人还是忌惮曹公,并无人上前阻拦。
曹公狼狈不堪、面如土色。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府。
只要进到府中,他便安全了。
只要进到府中,他便可东山再起。
府门已近在眼前。
“还我家人!”
人群之中,木槌兄弟振臂高呼。
随即,一群人跟随木槌冲向曹公。
百姓、劳工、富商们见状,一腔怒火迸发而出,直直冲向曹公。
曹公惊慌失措,高举免死金牌:
“这是先皇御……”
还没等他说完,已经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所有人发泄着心中怒火,外围的人急不可耐,纷纷向中心挤去。
经过很久之后,众人方停下动作。
人群渐渐散开,陆续离开大街之上。
这条以前许多人都无权行走的大街。
曹公已经面目全非,惨死在府门近在咫尺处。
衣物全部被撕碎,四肢折断弯曲,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甚是惨烈。
免死金牌无人问津,依然在他的身旁,静静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