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看向安亲王,不觉感到好笑。
但小皇帝依然保持严肃:“传朕旨意,命韩影统兵,带领凤山大营四万人马,即刻围困歼灭私兵!”
韩影喜出望外,竟然令她统兵?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韩侍郎,还不谢恩?”
涂一乐一脸坏笑,玩味提醒起来。
“闭嘴!”韩影小声说了一句,转而向前:“末将领旨!”
韩影不自觉,自称起“将”来。
韩影说完,便快速离开大殿,向着凤山大营赶去。
安亲王心急如焚,立即站起身来:“皇上,老夫顿感身体不适,这便回府歇息。”
“不急,既然安亲王今日弹劾涂一乐,便等处置了他再走不迟。”小皇帝看向大殿之上:“涂一乐狼子野心,难道只有安亲王有所察觉?你们一个个都不曾知晓?还是说,你们与涂一乐同流合污?”
此时,涂一乐晃动着脑袋,不住看向朝臣们。
当与郭由真眼神交汇之时,涂一乐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动作隐蔽,仍然被几位朝臣所见。
几人心中猜测起来,难道涂一乐与郭由真早有谋划?
现在要郭由真为其开罪不成?
郭由人大步向前,随手在袖子中抽出奏折:“启禀皇上,老臣早已准备好了奏折,准备早朝之时上奏。”
洪公公一路小碎步,接过奏折,呈现在小皇帝面前。
郭由真同时高声说道:“涂一乐胆大妄为、目无法度。早在梅县之时,他便贪得无厌、鱼肉乡里。之后更是利用手中权力,大肆收受礼品金银。查抄李扬帆、钱鸿邦府邸之时,更是将家资占为己有。”
“岂有此理!”小皇帝怒斥起来。
朝臣们见状,心中下定了决心。
现在的形势再清楚不过。
而且,涂一乐完全失去皇室支持,再无之前那般翻盘机会。
此时正是站队、表决心的关键时刻。
官远方立即站了出来:“臣已暗中彻查,涂一乐私售官职,扶持党羽……”
佟承志不甘示弱,紧接着站了出来:“涂一乐狼子野心,将手深入工部之内,臣已全面掌握他之所为……”
朝臣们争先恐后,不住站出来,陈述涂一乐的罪行。
经过好一阵,大殿之上才得以安静下来。
“涂一乐罪行罄竹难书啊。”小皇帝长叹一声,看向安亲王:“依安亲王之意,应该如何处置?”
安亲王一直担忧私兵之事,被询问后,缓过神来。
马上就能除掉涂一乐,此时不正是一切努力想要的结果吗?
安亲王立即开口说道:“涂一乐罪行累累,不可轻易放过。老夫认为,应当立即查抄其家资。将涂一乐处以宫刑,再将他制成人彘,游街示众,而后再凌迟处死!这般才可警示世人,以正国法!”
朝臣们深知,安亲王对涂一乐恨之入骨。
可这一连串残忍酷刑,真是有损皇室仁爱形象,想必不会被采纳。
小皇帝思索片刻,随后重重点了点头:“就依照安亲王所言,即刻将涂一乐处刑。”
朝臣们闻言,不觉身体一震,开始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所有人想到了自己,若是有朝一日被治罪,难道也要受这般酷刑?
“皇上,微臣还有话要说。”涂一乐高声请求起来。
“说!趁你舌头还在!”小皇帝没好气说道。
“微臣甘愿受罚,只是散尽家资、受尽屈辱,都难解我对大奉的愧疚。”涂一乐一副悔过模样,转而继续说道:“我鬼迷心窍,竟然变卖家产,全部用于招募私兵。现如今,并没有为大奉留下什么。”
安亲王暗自好笑。
私兵明明是他出资,命人暗中招募,一应武器辎重,也是他命人暗中筹备。
这一切的一切,与他涂一乐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想保存下家资,留给自己的家人。
可涂一乐无父无母啊?
对,还有那个宫女清月。
安亲王想到这里,立即开口说道:“皇上,涂一乐贪得无厌,家资定当不计其数。断然不可被他蒙混过关。”
小皇帝并不说话,而是幽幽看向涂一乐。
“安亲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涂一乐无比淡定:“我的生意、府邸全部变卖。十分惭愧,我现在居住在皇上御赐的府邸之中,恐怕能剩下的,只有这座府邸了。”
所有人都知道,涂一乐所指,是钱鸿邦的府邸。
安亲王不依不饶:“皇上,立即查抄涂一乐家资便是。就算转卖给了旁人,一并抓起来,定然都是涂一乐同党。”
“安亲王这是何意?”朝堂之上,一个铿锵有力声音响起。
兵部尚书韩甫举大步走了出来。
“涂一乐所说生意、府邸,都由我韩家买下,现在你要强行收走不成?哼,若是将我们定为同党,那便派人来抓便是。”
安亲王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事竟然涉及到了韩家。
韩氏一族为武将世家,世代在大奉军中任职。
边军、守军许多都在韩氏一族掌握。
若说在军中威望,韩氏一族说是第二,那便是没有第一。
抄他们的家?抓他们的人?
若真是如此,惹怒大奉军队,恐怕会踏平他安亲王府。
安亲王虽说权倾朝野,可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去惹军队的众怒。
韩氏一族虽在军中任职,但从来都是遵循军令行事,从不参与朝堂党争。
与安亲王之间,常年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此次,涂一乐竟然将家族卖给韩家,将军中之人拖下水。
朝臣们深知,这次安亲王踢到了铁板,都在静静等待,看安亲王如何应对。
安亲王左思右想之后,原本严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微笑。
“令京都府尹查实,若是韩家购买,自然是合情合理,断然不会是同党。”
众人皆知,这是安亲王认了怂、服了软。
韩甫举面无表情,再次缓缓站了回去。
涂一乐满面坏笑,高声说道:“安亲王不必挂怀,我不能为大奉留下财富,但为同僚们留下了礼物。”
众人不知涂一乐是何意,纷纷看向他。
涂一乐继续说道:“我大婚之时,曾送给各位伴手礼。我现在还有些许存货,放在几位故友处。唉,本来是用于我穷困潦倒之时使用。但各位同僚请放心,我曾告知故友们,如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便将这些存货分发给朝中同僚。”
涂一乐望向小皇帝方向:“太后与皇上也会有一份。”
安亲王与几位重臣闻言,无不惶恐不安起来。
所有人深知,涂一乐所说并不会是商品,而是他们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