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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黎明皇帝起床沐浴,身着龙袍冠旒,入太庙,告慰先祖,他将以皇后之礼迎娶平民女子为继后,望列祖列宗保佑大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田世舒早早便被叫起来梳洗打扮,一会儿罗氏会抱着三润先一步进宫安置,所以先来和田世舒告别,“能看着你出嫁娘很开心,虽然你和陛下几多波折,可终究走到一起,人要学会忘掉过去往前看,这路才能越走越宽,我儿一向聪慧,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田世舒强颜欢笑,“娘放心,陛下他待我本就好,将来也只会更好,您和父亲要保重身体,女儿虽不能时时得见,也能放心了。”

梅花劝两人,“依我看你们以后见面机会多的是,大可不必难过,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让人见了可要让人误会了。”

皇帝派来的花轿由皇帝的族弟仪王带领迎亲,李成玉背着田世舒一路从凤仪宫走出这座夏宫。

“姐姐受了委屈别忍着,弟弟给你出气,若是那位欺负你,我就和小傲把你偷出去,让他一辈子也找不到。”

“你俩都多大了还说孩子话,你俩也让两位母亲省点心吧,若再不安定下来小心我也给你们赐婚。”

“姐……您手下留情啊。”

兄妹俩根本没把这段路当回事,李成玉轻松把人送上花轿。仪王好没意思,他们是准备了撵轿的,若女方提了他便送个顺水人情,没想到对方根本没当回事。

夏宫里陆陆续续抬出一抬抬嫁妆,拱卫在新后的座驾之后,车队徐徐前行,拉长了这支队伍。

今日京城城门打开,道路戒严,迎接这位即将母仪天下的女子。

有好事者早就租了临街的铺面,呼朋唤友,藏在门窗之后欣赏这盛况。

这花轿严格说是辆由八匹马拉着的花车,因为天气炎热,刘珏命人把车厢的木板换成了红纱,田世舒不是怕人看,见道路两侧暗戳戳的人影,大大方方地端坐着,其实又能看到什么呢!

她的四个丫鬟陪她坐在车厢四角,见她如此放松,提醒道:“主子一会儿可别忘了礼仪。”

“哎呀,你们放松点,这辈子能有几次这么招摇的时候,好好欣赏景致吧。”

一会儿又道:“可真难为坏了侍卫和提督各部门的人了,其实大可不必,我又没什么仇人,谁会来行刺。”

“哎呀,主子,大喜日子呢!”夏雨哼唧她。

进了内城太阳就已经上来了,田世舒身着大约五六斤的礼服,头上戴着凤冠,热得不行。

“挑日子的官员八成是和大家有仇啊,岁数大点的都得中暑。”今日在京的四品以上官员都要上朝参拜,不仅同德殿里会站满人,殿外玉阶上也会有低阶官员。

电视剧里继后不是就发个认证摆个宴会就行了,怎么到她这儿就变了?

殊不知迎娶继后是刘珏即位以来做的唯一一件家事,严格说又算不得家事,虽然铺张了一些,可大臣们不愿违了皇帝的意。

二来别看这位新人是继后,又是平民出身,可人家一嫁进来那就是后宫真正的主子,因为她上头没有人了。

先后在时还有太后压着,这太后偏心梁嫔是尽人皆知的事。可现在太后已经去了两年了,梁嫔依旧是梁嫔,大家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两年除了新罗进献了几个美人,皇帝就没纳过新人,好不容易空了三年的皇后位置终于有人坐了,大臣们也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明白这位新后要么是摆设要么就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

皇宫崇光门大开,田世舒由丫鬟扶着下车,宫门处早有辇轿等着,春花扶她坐好,往大殿走去。

随行人员则由司礼监负责引领、登记,把娘娘的财产入私库。

轿子行了一段,便有宫人过来扶她下轿子,替她整理礼服花冠。

“娘娘,一会儿司礼监太监喊完话您就得自己去大殿了,奴婢们在偏殿等您,同您一起去交泰殿。”

凤鸣九天的音乐声中,刘珏见到他等待已久的人一步步朝他走来,为了这个人他折磨自己太久太久了,如今总算要如愿以偿。

田世舒来到阶下双膝跪地,大太监喜来宣读诏书,赐皇后宝册印玺,田世舒叩谢皇恩,刘珏赶紧起身走下阶墀扶起她,一手替她接过手里的东西,一手扶她与他并肩端坐,接受群臣跪拜。

耳中是群臣山呼万岁、千岁,眼前是重臣匍匐脚下,田世舒有些心动,原来这就是御座之上的感觉吗?

她望向刘珏,刘珏示意她和大臣说话。

“诸位大人辛苦了,快请免礼平身。”

田立人望着御座上的女儿冷清又高贵的面容,忽然有些释然,原来这样才是对的。

田骄望着妹妹有些骄傲又有些心疼,他们兄妹在一处喝酒唱歌的日子是一去不回了。

梁国公怎么也没想到皇帝娶的人竟然是田家的女儿,呵,他望向田立人,这人好深的心机啊。

彭侯爷见到这替他周旋与皇帝关系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他的女儿若还在该有多好,可立太子的情他得领。

朝拜结束后,帝后二人要在交泰殿住三天,田世舒表示她虽不懂但接受。

反正现在皇帝已经不打算做人了,在哪不都是一回事。

交泰殿内不设桌椅,一切摆设都是遵循的古礼。

过了三十的刘珏一下子成了毛头小子,整日黏着妻子,因为再过一日两人要拜太庙,所以这会田世舒正跪坐在案几前抄经,刘珏便跟在她旁边批折子。

“小舒这字写得真好。”刘珏自愧不如。田世舒笑笑,“哪里有那么好,再说我就算写上一千份经文,也不及陛下写的一个阅字来得珍贵。”

“哈哈哈,那小舒来写个阅试试。”

“哎呀,您和我多大仇,想陷我于不义可也不容易。”

“还用陷害?整日我我你你的,你那小把柄到处都是。”

“哈哈这么说您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却是被我抓到了。”

“许的,朕放火时皇后会怎么做?”

田世舒放下笔,想了想,“给您递个火儿?”

刘珏仰天大笑,田世舒皱皱鼻子,“至于吗?”

“皇后不怕朝臣参你没有尽到规劝之责?”

田世舒摇头,“那我就要问问了,是哪个龟儿子说要夫唱妇从的?您是君又是夫,这两座大山压下来小女子只能从命啊。”

“小舒的脏话是跟哪个学的?”刘珏走过来从她背后抱过来,“甚是难听。”

“是吧?我也觉得。”田世舒哈哈笑起来,“陛下不会要求我骂人的时候文雅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