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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你到底几时才发月俸?”

“娃娃都好几日没吃上饱饭了……”

“我们大人还好,娃娃正长身体怎地能行嘛!”

……

这是血影人生中的首次任务,也是被训练这么多年是否出师的一种考验。

任务目标是坨县县令,风语阁给出的情报如下:坨县县令袁志清,年二十五,在任四年以各种理由搜刮老百姓钱财,使得百姓苦不堪言,此等贪官污吏必除之!

可她已经在袁志清的家中蹲伏数日,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与风语阁所说大相径庭。

此时又是他的内人在向他讨要月俸,一家人就要揭不开锅了,试问他若是那种爱财之人怎会对自己人如此苛责?

她想不通,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而此时的她躲在他们家的房顶上,俯瞰着他们一家。

袁志清明显有意避开妻子的盘问,他借口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匆匆离开厢房,独自到了文房,此刻的他不知该如何跟内人交代,其实他的月俸早已发放,只不过他又去了一趟慈幼局,看着那些嗷嗷待哺的婴儿却吃不上饭。

官家每年都会向慈幼局单独拨发专款,近两年却迟迟没有收到钱,好不容易等到专款下来,数目却被克扣缩减许多!

他作为县令,发现这一现象的时候,就很快向郡里递了奏折,却一直杳无音信,石沉大海……

但他没有放弃,他相信总有一天圣上会看到他的奏折,看到他们这小小的坨县。

近大半年的时间他都是将自己月俸的八成都给了慈幼局,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二百两银子,慈幼局收养遗弃的新生儿数量不少,要请人照顾他们,他那点银子怎够看的……

现如今内人这边怕是瞒不住了,内人一直跟着自己过着清贫的日子,长此以往,怕是也支撑不下去了……

他现如今也只有多多向上面反应此事。

血影一直等到袁志清在文房忙完,离开,她才悄无声息的从房顶上飞了下来,进入到文房中。

她方才在房顶只是看到他在这桌案前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字。

便鬼使神差的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有一封书信里面是往郡里递的奏折,当她看到上面的内容竟是反应坨县慈幼局的现状,恳求的语气,满满的肺腑之言,她再次动摇了……

看完之后她又把信纸重新叠好放入信封之中,她记得这袁志清还写的有东西,又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本册子,打开一看,像是日志。

上面写的有公务上遇到的事情,感悟,亦有其苦恼之事,这最多的便是慈幼局的事情。

看来还真是要去一趟慈幼局了,血影很快把袁志清文房内的所有恢复原状。

很快又来到了坨县慈幼局,从外面看建筑物装修应都是经常修缮的,打理的很细致。

似乎与袁志清所描述的完全不同,她又翻墙进了内院,才发现本应该灯火通明的地方,却漆黑一片。

“点灯的油没了,现下可怎么办呢?”

“怎还顾得上有无光亮呢,娃娃们要喂食的米汤都不够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血影听的心下一沉,当真如袁志清日记中所写,如此爱民如子的好官怎会搜刮百姓钱财?

这样的人她如何也下不去手。

当即有了决断,她直接从方才说话那人房间的窗户口把自己身上的钱袋子给丢了进去,随后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血影回到【落雨】 就要向上面禀明她不会杀袁志清,却被烈风拦了下来。

他深知若想在【落雨】活下去就必须要杀人,所以好言相劝,“影,杀人就是我们的宿命,至于所杀之人该不该杀并不是我们所考虑的事情。”

“很快的,刀一落下,任务完成,我们就可以继续活着。”

血影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向烈风,“那这样的活着有何意义?”

“我的刀只会杀该杀之人,永远不会滥杀无辜!”

她转身就走,一个人跑到了组织里唯一一处废弃房屋的屋顶上,她遇到难题总会在那里想个明白。

但极少能如愿的,因为总有一个烦人精会打扰到她。

“血影,听说你又给烈风哥哥甩脸子了?”

“你以为你谁呀!”

“要不是烈风哥哥护着你,就你这样的,早死八百回了!”

是冷月。

血影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就那样坐着,一直到天亮。

她依旧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要找上面的人表明意愿,要生要死,悉听尊便。

只是她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在跟她说着同一句话,“恭喜你啊血影,正式成为一名刺客。”

“现如今你可是咱们【落雨】最年轻的一名刺客!”

她从开始疑惑,到后来想到了什么,一口气跑到榜单所在地—榜上有名。

上面已经显示血影任务已完成,恭喜成为一名合格的刺客。

她知道了,一定是烈风!

是他杀了袁志清!

他怎么可以这样,袁志清不能死,他若死了,那坨县的慈幼局该怎么办?

她无暇顾及他人的追捧,一口气跑到了县衙内院,袁志清的家里。

此时的内院已经乱成一团,都在端着装有水的各种器具忙着救火,而袁志清的文房已经焦黑一片,有人从里面抬出了一具烧焦的尸体,经仵作检验,已证实是袁志清的尸体。

哭喊声,叫喊声……

血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穿过人群往袁志清尸体的位置走去,被人撞到像是没有知觉一样,直到看到焦尸手里拽着的长命锁,她才算彻底相信他已经死了……

那是他在前一日跟他内人好说歹说才要回来的他儿子的长命锁,打算去当铺当了换些银两好帮慈幼局度过此次难关……

他真的是倾尽了自己全力。

事后她第一时间找到烈风,但他却矢口否认,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此次之后,她再也没有同烈风交过心,不再像以前那样当他是哥哥……

“烈风哥哥又救了你!你这个废物,你凭什么!”

冷月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不是,不是的!”

辛悠然猛然惊醒,汗水已经浸透了全身。

“做什么噩梦了?”

冷月的声音低沉,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大嗓门。

辛悠然忍不住想要摸一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冷月,只是手还没碰到人,就被人一巴掌打到手上,嘶,好痛!

原来刚刚那些都是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