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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终还是没能在老宅留宿。

钢琴仍有余韵,作为新上任的联邦指挥官,楼越青迎来了亟待他解决的难题。

楼越青的面色明显不虞,“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楼越青抓住温虞的手,将他搭在椅子上的棉服套了回去。

“小花,等会我让罗宿送你回家,我得去一趟联邦总部。”

温虞问:“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联邦街头,发生一起实验体伤人事件。”楼越青眸光渐沉,“有市民被吊在了联邦政府门口的巨型雕像上。”

“一些对实验体危险性保持怀疑的人群,在网上挑起舆论,要求剥夺实验体的人权,事情闹得很大。”

楼越青通常不会对某件事做评论,如果他说闹得很大,那事情一定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温虞略微正色,他低头凝视一番自己的打扮,“我不回家,我跟你一起去,在你的办公室里等你。”

……

凌晨时分,北部联邦的高层召集了紧急会议。

楼越青匆匆赶到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张监察官看了他一眼,“……事态紧急,如果不尽快地处理,恐怕会影响民众对政府的信任。但考虑到对所有的实验体不能一棍子打死,我提议——”

他看向除了楼越青以外的所有人,“按照现在网上呼声最大的那种处理方式,对实验体进一步加以管控,控制他们自由出行的时长和区域,减少再次出现这种事情的风险。”

“是啊,张监察官说的有道理。”

“那些实验体实在是穷凶极恶,而且将小朋友吊在门口的雕像上,这也是对我们的挑衅,必须…严肃处理。”

“我觉得,这件事也不失为一件坏事,并没有出现实际的伤亡,如果借此机会消除社会中的隐患,是再好不过了。”

大多数人纷纷应和,却在楼越青开口时,全都愣住。

“有没有抓住作乱的那只实验体?”

指尖在实木的桌子上敲出声响,顿挫有力,熟悉的人会知道,楼越青此刻心情很糟糕。

幽蓝又凌厉的目光碾过所有人,楼越青淡淡开口。

“有没有抓住作乱的实验体?”

“被伤害的人质有没有供词?”

“说这件事是实验体所为,有没有证据?”

尽管楼越青的语气很平静,但众人还是一瞬间闭住了讨论的嘴。

对于这位年纪轻轻,就当上联邦指挥官的enigma,大多数人都是尊重,甚至是畏惧的。

“不说话?”

“那就是都没有。”楼越青坐会中间的位置,“在这件事情没发生之前的三年里,实验体和人们一直相安无事,他们经过了重重的检测,才拥有正常人的权利。”

“我不否认实验体有劣性,但大多数实验体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自由。”

“在失控时,他们多半是闭门不出的。”

“在赋予实验体人权的前提下,他们本身就是人类。”

“这件事应该按照普通案件一样,移交警局处理。死罪还是终身牢狱,你们决定。”

“如果在调查过程中,发现这个犯罪人的作案动机能够上升全体实验体,再进行你们口中的严肃处理,也来得及。”

楼越青的话像是钉子,将联邦所有高层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们清晰地认知到了一件事,他们对于实验体的歧视和恐惧是时时刻刻的,以至于他们在最快的时间内,想到了连坐群体实验体的罪名。

当初实验体的真相被揭露后,所有人都对实验体怜悯至极,那时候的人们,并没有把他们当做实验体,而是当做被拐卖伤害的同类。

可等实验体真正融入社会后,他们又开始后怕实验体的能力。

人,生在矛盾里,最在乎自己。

“那您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张监察官率先开口,“这并不是普通的案件,要知道受伤的孩子被吊在了政府门口!”

楼越青站起身来,决定着,“我会亲自调查这件事。”

在即将离开会议室前,楼越青突然驻足,“哦,对了。”

“网上的那些舆论,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追根溯源,找到Ip所在,看看到底是谁掀起这场风波。”

---

回到办公室时,楼越青看见了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温虞。

alpha睡着时,比平日少几分疏离,纤长的乌睫在光线下,营造出了两抹小扇子形状的阴影,因发冷而轻轻抖动着。

在失去温虞的日子里,楼越青曾反复回忆过去的记忆。

他早就察觉到了温虞的转变。

原先的温虞,像是一块亘古不化的坚冰,无论楼越青如何温暖,冰的芯依旧是寒凉的。

自从重逢之后,尽管温虞的病,让他变得更加脆弱,但总是执拗又可爱的把心剖给他看。

他本以为他对温虞已经足够喜欢了,如今却发现,那种喜欢仍在心里无边际地绵延。

就在楼越青犹豫,要不要直接抱着温虞回家时,温虞的眼睫抖动了下,露出含着水光的眼眸。

“我…睡着了?”温虞有些不可置信。

从他开始服用那种抗焦虑的药物起,一旦在睡前服药,他往往会彻夜难眠。

可今晚,他忘记了吃药,却在本该失眠的凌晨,睡得香甜。

看见自己手腕上压出的痕迹,才确定自己刚刚的确熟睡。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病已经好了?

脸上有遮掩不住的开怀,温虞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第一时间给沈之行发去了消息。

如果没有沈之行的停药决定,楼越青会一直监督着他吃药的。

“对了。”温虞突然想起来正事,他将楼越青的手放到怀里,又把棉服拉链拉到顶端,才问,“你们是怎么决定的?”

“一个恶劣的实验体,在午夜十二点,胡乱抓了附近市民家里的小孩子,又将人吊在政府门口的雕像上……”

“这件事,怎么样想也不算正常。”

“比起报复社会,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警告。”温虞很敏锐地说,“总部门口的监控录像可以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