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
被步十安划分为报复对象的男人，还在兴奋的对霍璟砚分享。
“璟砚，你说这姜家是不是可笑。”
“明明没找到，还是要自欺欺人的举行劳什子宴会。”
“我可是听我爸说了，姜家这个一直没放弃寻找。”
“连给那个女儿的房间，也早就在多少年前就准备好，这些年也一直按年龄增长和时下流行修改。”
“这么在乎的女儿如果真找了回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带着她进我们圈子。”
“谁不知道，姜家这个当初之所以出事，就是被圈内人算计的。”
“她不可能舍得这么早就把宝贝女儿放到圈内人面前。”
霍璟砚默默听着，不置一词。
姜家如何和他无关，他只在乎司临风会不会丢人。
许是察觉到霍璟砚兴致不高，对面的男人很快转移话题。
“不说这些了，毕竟我有哥在上面顶着，能找借口不来，你这个家族继承人可没我这么好运。”
“我们说点开心的，你最近和媛……媛媛嫂子感情进展如何。”
霍璟砚没发现对面话里的古怪，默默回忆了一下这两天经常联系自己的蔡媛媛。
“她……”
砰。
霍璟砚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一股力气撞的趔趄。
手中的手机没拿稳，砰的一下摔在地上。
高配版定制手机还算坚挺，这样摔下来都还能用。
一个着急中带有隐晦兴奋的声音从手机听筒处传来。
“璟砚，你怎么了？不会被人袭击了吧？”
可惜通话没开外放，霍璟砚被撞还处于懵圈中，没发现铁哥们那边的不对劲。
只感觉耳边嗡嗡响，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可还不等他发火，罪魁祸首便先声夺人。
“叔叔你是眼瞎吗，这么大的人，这么宽的路，还能撞我身上。”
发火失败还被脆生生的声音兜头骂瞎。
霍璟砚满脑门问号的看过去。
正好和抱着玩偶，眼神冰冷直视她的步十安对上视线。
见到这张有些熟悉的脸，霍璟砚大脑一片空白。
这孩子怎么和他这么像。
尤其是这个冰冷眼神，简直比生气的自己还像自己。
这一瞬间，霍璟砚脑中划过无数念头。
爸出轨有了私生女？
妈瞒着他生二胎了？
还是当初那次意外的女人怀孕生子了？
每一种猜测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前两者说明他不再是家里产业的唯一继承人。
虽然对方只是小孩子，还是女孩，但只要存在就是威胁。
后者他可是和蔡媛媛刚订婚没多久啊。
这就冒出一个能跑能跳能说话的私生女，他得被人怎么想。
想到这些猜测带来的后果，霍璟砚眼神瞬间阴沉。
强压下杀意，用尽可能和蔼的声音询问。
“小朋友，被撞到扔东西的是我，你说我眼瞎撞到你，是不是过分了点。”
“你家长呢，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子在满是人员流动的宴会场地乱跑。”
面对虚伪的霍璟砚，步十安撇撇嘴。
她可没忽视掉霍璟砚那很快遮掩的杀意。
想装和蔼无害的大人是吧，马上让你破防。
只要一想到和司临风商量敲定的计划，步十安就忍不住想笑。
事实上，她也确实笑了。
不仅笑，还直接对着霍璟砚竖起中指。
“想和订婚对象结婚啊？你配吗？傻*。”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尤其是步十安说着话就往后退，话落时还做了个鬼脸再跑。
侮辱性直接拉满。
霍璟砚自认为自己是个体面人，就算生气也不会做出太过于失礼的举动。
但是现在，他真的破防了。
直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追，想把这个见面就动杀心的小女孩抓回来。
但是很可惜，这一块是监控盲区，也没有什么人从这边走。
多是些装饰和净化空气的低矮植被。
步十安年龄小个子小专门往低矮狭小的地方钻。
霍璟砚一个平日会健身的高大成年人，面对那些地方只能无能狂怒。
结果就是，本来占尽步子大会有速度优势的霍璟砚，追了半天都没追到人。
步十安就跟溜猴一样不远不近的吊着他。
每当他清醒想放弃，步十安就减速继续嘲讽。
而当他被嘲讽激的加速甚至屈尊降贵想从狭小的地方通过，步十安就用灵活的走位把他甩开一大截。
这样嘲讽和羞辱拉满的情况下。
不会怀疑小孩子别有用心的霍璟砚，还真就被愤怒冲昏头脑。
不管不顾一直追，满脑子只有一个抓住她的念头。
在事先划分好的追逐路线尽头。
刚好是宴会的室外场。
步十安在听到逐渐多起来的人声后，直接转头对霍璟砚再次竖起中指。
还无声吐出两个杀伤力和侮辱性极强的词。
“肺雾。”
这招一出，霍璟砚再次被愤怒的情绪操控。
直接忽视周围开始多起来的议论交谈声。
一个箭步冲过去，“正好”拎住了步十安的衣领。
就在他得意起来，想要教训小孩时。
步十安直接哇的一声干嚎。
“哇！有人要在家里绑架我。”
“妈咪，舅舅，外婆，救救我呜呜呜……”
霍璟砚凶神恶煞的去捂她的嘴，嘴也不停歇的直接威胁。
“死小孩，再哭把你剁了喂鲨……”
他狠话还没放完，就被一个拳头直接轰在了左眼上。
剧痛让他下意识松开了拎住的衣领。
被半提起来的步十安直接自由落体下坠。
正好被冲过来的姜娆抱在怀里。
这一出，看的围观群众一愣一愣的。
所有人都是一脸。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这不是姜家举办的认亲宴吗？
为什么姜家那个的儿子直接在宴会上动手。
还有，这霍家的继承人是怎么回事。
往日不最是矜贵冷漠，穿个卫衣都能穿出西装的板正。
现在怎么跟个人贩子一样满身狼狈，一脸邪恶的抓着一个小孩威胁。
还有，这谁家小孩，穿的戴的都是c家限定新款，一看就是他们圈子里的。
可怎么没听说谁家有三四岁的女孩啊。
这都啥事啊，给他们干哪儿来了。
还是A城吗？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时。
被打的霍璟砚捂着眼睛抬头。
那只尚且完好可视物的眼睛，给他大脑传送的实时画面里。
一众A城中上层圈子里的人，都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视线看着他。
这一刻，之前被愤怒屏蔽的交谈声呈指数状上升，不断在他耳边炸响。
霍璟砚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自己刚刚被挑衅被打。
满脑子只剩一句话。
完了。
这样的绝望。
在对上人群中眼神如刀的父亲，扶额不愿面对的母亲后更是到达顶点。
而随着父母出现。
霍璟砚不仅呼吸暂停，连心跳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他僵硬的转头，看到了那个揍他一拳的罪魁祸首。
满心慌乱的他，只想着尽快转移话题。
于是他选择对自己动手的司临风。
至于他为什么这副模样追着一个小女孩。
只要打破现在的氛围，大可直接都推到司临风身上。
毕竟司临风小时候打了大半个圈子的同龄人，想看他热闹的人多了。
不管他这是推锅还是真和对方有关。
有的事人愿意附和。
打定主意，霍璟砚心下稍安，理直气壮的对司临风质问。
“司临风，我好心参加你母亲牵头邀请的宴会，你为什么打我？”
司临风冷笑一声，再次举起拳头。
“你丫还好意思问，在我家里绑架我外甥女，还说要把她剁碎喂鲨鱼。”
“老子没当场弄死你都是看在你霍家长辈的面子上，你还敢反问我为什么。”
司临风这次挥出的拳头，落在了霍璟砚右眼上。
至于霍璟砚为什么没有躲。
当然是他在听到那句外甥女时已经心跳加速，心脏仿佛随时能跃出嗓子眼。
哪里还有精力躲开攻击。
霍璟砚顶着两个瞬间青紫的眼眶，机械性的转动脑袋。
看向抱着步十安的姜娆，还有她怀里那个长得和自己很像，从见面就对他满是恶意的孩子。
姜娆的脸，和他记忆里后来找到的资料照片对上了。
甚至比照片还要多了几分成熟。
这一瞬间，他好像什么懂了。
喉结艰难的滚动两下，声音沙哑的开口。
“这只是一个意外，我没有绑架她。”
“是她自己跑过去撞到我，之后还一直挑衅我追着她。”
“之前威胁的话也不能当真，我只是想这孩子安静一点，听话一点。”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霍璟砚察觉到无数怀疑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本就头昏脑涨，脑容量过载的他直接急眼。
不自觉提高音量。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问这个孩子。”
“真的是她主动来招惹我的，我没有绑架她。”
围观众人闻言，视线望向姜娆怀里的步十安。
步十安浑身颤抖，畏畏缩缩的从姜娆怀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叔叔说谎，明明是你闯进我们家别墅把我抓出去的。”
“我奋力挣脱，趁机往狭小的地方钻都摆脱不掉你。”
“你还在这里骗人，我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一个人跑过去招惹你。”
步十安说着，还非常戏精的装作害怕，重新一头扎回姜娆怀里呜呜咽咽。
“妈咪，妈咪我害怕呜呜呜呜呜……”
这下，更加鄙夷的视线全部落到了霍璟砚身上。
百口莫辩的他嘴唇颤抖，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姜娆。
“是你，一定是你教她的，你怎么这么恶毒！”
姜娆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走到霍璟砚面前。
单手稳稳抱着步十安，另一只手毫不迟疑的甩在霍璟砚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后，霍璟砚的侧脸迅速泛红。
姜娆冷漠的看着他。
“脑子有病就去治，在这里绑架小孩还不敢承认可显着你了。”
“姜家大部分地方都有监控，你既然信誓旦旦说自己没做，那敢不敢跟着我们去查监控。”
霍璟砚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双眼仿佛能冒出火。
“这里是姜家的地盘，想要删除不利监控还不是你们姜家人一句话的事。”
“更何况你如果指使孩子算计我，能让她出现在监控底下留把柄吗！”
霍璟砚只感觉自己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他怎么会想到，当年只是一次意外，对方就怀了孕。
更没想到，一个主动拿钱走人当无事发生的人，会把他的孩子生下来。
而更让他难以接受的，对方竟是司临风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今天的宴会，从那个孩子撞了他开始，就是对方精心设计好的，专门针对设计他的局。
与暴怒失去理智的霍璟砚相比，姜娆可以说非常冷静。
她站在那里，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的反驳。
“你的意思，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算计的？”
“难道我能未卜先知，提前教会自己的女儿，让她在恰当的时间，避开所有监控，不顾自身安危，大张旗鼓去诬陷一个我们不认识的男人？”
“你告诉我，作为一个母亲，我这样做图什么？”
“当然因为我是她……”
霍璟砚想要说出真相，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不能说。
来参加宴会的不仅有他父母，还有未婚妻的父母。
他现在承认对方是自己的孩子，就代表自己婚前有了私生女。
而且这个孩子怎么来的，没人比他更清楚。
只要承认，自己当初被算计下药后强迫对方的事就瞒不住了。
或许时间久远无法取证，他不会被以qj罪起诉逮捕。
可只要这件事在大庭广众下被承认，姜家和司家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针对他。
到时就算是让人给他套麻袋，把他打残打废，也没有任何人会说他们一句，只会唾弃他罪有应得。
不提真相，他可以说自己状态不好，见对方可爱想逗逗她，但是没注意好分寸。
反正这孩子没出姜家别墅大门，也没出事，他最多被鄙夷。
可提了真相，孩子都有了，他曾经强迫对方的事就是板上钉钉，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这圈套是明谋，他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霍璟砚神色变换，最终低下头。
可还不等他屈辱道歉，司临风的拳头再次砸在他脸上。
“说不出来原因是吧，老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做坏事做的理直气壮，甚至给受害者甩锅的。”
“她才三岁，她能撒谎吗？”
“还阴谋论我妹指使女儿算计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值得我妹多看你一眼。”
“呵tui，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