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儿,还是比较正式的,肯定是两个大队的当家人去谈,比较合适。
“对了!”
陈少杰一拍脑壳,“差点忘了,你上次托我卖的那个表,一百五出手了。”
对于二手表来说,这个价格,不算便宜。
更别提,那表还是从流氓的手里打劫来的,算来算去,白捡一样。
“行。”
“钱在家里,等我回了家,就给你拿。”
“好。”
陈家自用的炭窑,干的还不错。
萧振东说了几个注意点,还亲手实操了一下,确认陈家爷俩记清楚了,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说话。
“咋样?”
“啥咋样?”
陈老爹笑着,“我是问你,山下的日子,咋样。”
“山下的日子,好着呢,车多,路也好,”陈少杰撑着下巴,“反正比咱们这儿好多了。”
山里的日子,实在是清苦。
娱乐活动更是没有。
两眼一睁就是忙,为了糊弄住一家老小的嘴,连休息都是奢侈的。
偶尔遇见下雨天,大家伙窝在家里躲雨,那是难得的清闲,不过,这对于柿子崖大队的孩子们来说,就有些不大友好了。
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雨声,混合着孩子的哭喊声,从大队头,能传到大队尾。
萧振东忽然笑了。
也不知道毓芳肚子里这个,是个省心的,还是个混世魔王了。
“笑啥?”
“没,”萧振东摇摇头,看了一眼正冒着烟火气儿的炭窑,“就是想着,等这桩买卖成了,咱们的手头,就能宽裕不少了。”
“可不咋滴。”
陈少杰揶揄的,“再说了,你的手头宽裕不宽裕,旁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萧振东手里的资产,绝壁是很可观的。
本事在这儿呢。
萧振东没否认,也没承认。
只是往地上一躺,叹息的,“没法子哟~家里还有这么多嘴要养呢!我要是不努力一把,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陈少杰:“……”
每次当陈少杰觉着他是体面人的时候,萧振东的嘴里,总是会蹦出来两句让人无语的话。
对上陈少杰的眼神,萧振东挑眉,“咋滴,嫌我说话难听?”
“没,”陈少杰有些发哽,“知道你是个糙的,没想到,你会这么糙。”
“哈哈哈哈……”
萧振东才不跟他计较那些。
又有一笔钱要进兜,他心里美着呢!
八零年代的万元户很难得,可他这七几年,手里的积蓄,已经快要直逼万元户了。
嘶~
不行,钱啥的,拿在手里,还是有些不靠谱。
萧振东闭着眼,琢磨着,要是以后有机会的话,把钱换成黄金也挺好的。
他就是个小屁民,也没别的本事,弄点黄金,就很好了。
时间差不多,萧振东吩咐陈少杰把火弄熄了,让他们自己盯着,只要外头不烧起来,闷个一天,就差不多了。
陈少杰:“?”
他有点懵,“啊?这玩意,这么好整的吗?”
“不然你以为嘞?”
炭,本来就不难。
萧振东拍拍手,“得,时间不早,我要下山了。”
他看着陈少杰,“你还跟着下山不?”
“下山,”陈少杰跟陈老爹说了两句话,屁颠屁颠跟着萧振东走了。半道上,萧振东还给陈少杰提了个醒。
“毓婷这娘们,邪乎的很,你遇见了,还是离远点。”
“肯定的,”陈少杰跟毓美睡一个被窝,自然也穿一条裤子,“对了。”
他搓搓手,满脸都是幸福的笑,“三天后,我跟小美摆席,你可一定得来啊。”
“三天后?”
“对,”秋收差不多收尾了,再等……陈少杰有些等不住了,这证虽然领了,可没摆席,那不行。
“成,到时候需要我帮啥忙,直接说。”
“放心吧。”
萧振东发现,前几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今天,好像都有了善果。
哭包一家团聚,就连青荷大队也传来了好消息。
得亏是萧振东的愣劲儿大,一把将要跪在他面前的冯树给薅起来了。
“不是,”萧振东有些无奈的,“您是长辈,跪我这么一个小辈,算啥事儿啊。”
冯树不跪,有人跪。
冯家仨兄弟,就跟商量好似的,齐刷刷跪了。
“真是、真是感激不尽。”
冯树已经激动过一波了,可这会儿看见萧振东,还是克制不住的激动。
“别介!”萧振东还是习惯跟人面对面说话,“有话好好说,都是一个大队的,比邻住着。
互帮互助,本就是应该的。”
这话一出,给曹得虎都听激动了。
好小子,这是把自己当成大队的人了。
好!
简直太好了。
萧振东名声打了出去,曹得虎也跟着高兴,“哈哈哈,就是啊,东子说的对,有啥话,咱们站起来,慢慢说。”
他凑过去,挨个把冯家三兄弟扯了起来。
轮到冯小炮的时候,曹得虎差点没扯动。
奶奶个腿儿的,这死孩子,吃啥玩意长大的,这么大的块头。
“萧大哥!”冯小炮的眼神,满是坚毅,“往后,您跟芳姐说啥,俺干啥,但凡有一个不字儿,俺们老冯家,天打五雷轰!”
冯树:“?”
冯家其他两兄弟:“?”
不儿。
你发誓就发誓,咋把一大家子都带上了?
要死一起死?
这还真是孝出强大。
“不是,”萧振东也纳闷了,“小兄弟,真不至于,我就是出了个招,能不能成,还是看你们自己。
你犯不着这样的。”
该他的功劳,他不会让人,可不该他的,他也不会急吼吼的往自己的怀里揽。
冯小炮眼眶子红了,眼一挤,泪花就下来了。
他抬手,擦掉了眼泪,“你跟你媳妇都是好人,你让俺们大队不用饿肚子,你媳妇救了俺爷的命!”
啥玩意?!
这话一出,甭说是萧振东了,就连曹得虎都跟着懵逼了。
冯家那老爷子的状况,萧振东可能不知道,可曹得虎知道的真真的,那真是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了。
“真没事了?”
“没事了,”冯树自己都觉着,是老天开眼,“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回光返照了。
结果,这两天已经下炕挪动了。”
提起老爹,冯树也擦了一把眼泪,“今天我们过来的时候,他还吃了一碗底的麦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