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天开着车,回到大院,收拾一下住院要用的东西,转身,坐到电话旁,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往西北;第二个电话,打给张栋梁;第三个电话,打给鲁院长。
鲁院长听完锦天的话,实在没忍住,直接爆粗口:
“妈的!
花同志伤了脑袋!还脑震荡!
柳曼云这是耽误国家建设与维护。
现在正是试验的关键时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花同志的技术指导。
柳曼云来这一出,实属误国。”
锦天听着他的话,赞同的同时,很是汗颜。
瞅瞅,同样的事情,同样说出来的话,人家鲁院长都上升到国家高度,他咋就没想到呢?
不愧是搞研究的,再看自己,还是语言功底不到位,需要精进学习。
“我这特批点票证,明天派人送去医院,希望花同志好好养着,盼望她早日出院。
这华家两口子,搞什么?真是没有一点革命前辈的风范。
不行,我要被这两个蠢货气死了,必须得去盯着生产线和实验场,不然我会被气爆炸的。”
鲁院长气冲冲地挂断电话,杀气腾腾走出一半的路程,猛地停下来,调转方向,又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打出去。
电话那头被接通,就听鲁院长对着电话那头说:“喂,是周总司令家里吗?我找周总司令,我是鲁肃……”
第二天早上,柳曼云刚到单位,就接到华春娇的电话。
华春娇拿着电话,双手紧了又紧,才对电话那头的柳曼云开口,问道:“奶奶,你身边还有其他的人吗?”
柳曼云疑惑,刚通电话,春娇就问自己身边是否还有其他人。
难道她是有什么不适合被别人听到的事情吗?
老三和他的养父母一家子人,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她淡淡的笑了笑,说:“春娇,没有别人,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华春娇小心地回道:“奶奶,我有三伯的消息了,但是,您先做好准备,我再说给您听。”
柳曼云不在意的说:“春娇,你奶奶我,大半辈子都在革命,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你尽管说。”
华春娇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张开嘴,艰难地说:“奶奶,三伯因为村子里组织抢修河道,被大水冲走,找到时,人已经死了。”
柳曼云听完,猛地起身,满脸不可置信地说:
“你说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明明今年六月份,我还收到了你三伯养母的电报,说是他在修河道时,腿受伤骨折,需要手术,我还寄去一大笔钱。
现在呢,你说他死了!
怎么可能?
你再说一遍!”
华春娇满是伤心的口气,说:“我说,奶奶,三伯被大水淹死了,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三伯真的死了。”
柳曼云拿着电话,无力的跌坐回椅子里,艰涩地开口 ,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年六月份,这边刚入夏,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河道被冲毁,政府组织各个村子抢修。
就是那时候,三伯被河水冲走,再找到人时,已经是三天后,尸体都有些浮肿变形。
而且,我还记得很清楚,家里收到三伯受伤的电报是在六月二十七号,当天,您和爷爷就急冲冲地去邮局寄钱。
这边,发现三伯的尸体是在六月二十一号。
奶奶,也就是说,三伯的养母给您发电报的时候,已经确定三伯已经死亡,他们骗了您。”
柳曼云听完华春娇的话,满脸狰狞,恶狠狠地说:“好,很好,一个农村的村妇都敢这么骗我了,真是小瞧他们了。”
华春娇试探着说:“奶奶,还有三伯母…也出事儿了。”
柳曼云现在满身焦躁,不耐烦的说:“麻利的说,别吞吞吐吐的。”
华春娇深吸一口气,说:“三伯母她,也死了。是在七月份生病死的。
那家花家人,并不好相处,在村子里面的名声很差。
那老两口和他们的大儿子因为拐卖人口,被送去农场改造。
他们家还有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都因为搞破鞋,被送去农场改造。
就是没有被送去农场改造的,在村子里也是人嫌狗厌,手脚不干净,没有人愿意和他们来往。
不过三叔家的女儿还算好,虽然在村子里是有名的病秧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不过,八月份已经和一个当兵的结婚,随军去这边的部队生活,已经很少回村子里,听说日子过得还不错。
奶奶,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是最值得高兴的消息了。”
说到最后,她一副知道这个消息,完全为那位没见过面的堂妹高兴的语气。
柳曼云听完,满身怒火,说:“高兴什么高兴?六月死爹,七月死娘,八月就嫁人,这也是一个没有心肝的白眼狼。
我这些年给他们邮去那么多钱,肯定花不完,她就是一个人,不嫁人,也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
连给爹娘守孝都没有,就迫不及待的嫁人,也不是什么好的。
你联系她了吗?”
她满是愧疚的说:“我还没来得及联系她,这不是怕您和爷爷着急,一有空就赶紧出来给您打电话,告诉您吗?
这边虽然已经下了厚厚的雪,很冷很冷,可是,村长不让我们知青闲着,大冬天的,还有垦荒任务,每天都得出工。
就是请假,每一个人每个月也只能请一次,只给半天。
这些消息,也是我花大价钱,请当地人品比较好的人,帮忙打听到的。
奶奶,抱歉,我能力有限,能为家里做的事情,真的很少,还总是要你们照顾我。”
柳曼云听完华春娇的话,总算得到一丝安慰,说:
“这不怪你,你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照顾好自己就很不错了。
那你知道你三伯家的女儿,叫什么名字了吗?”
华春娇听完柳曼云的问话,眼里很快的划过一丝讥讽,不过,又马上消失不见。
她满是小女孩天真烂漫的说:
“奶奶,你不知道,三伯家的妹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一听就是乖女孩,我好喜欢这个名字。
在这边,我以后就有伴儿了,也有妹妹了,再也不用羡慕别人家的妹妹了。
有什么贴心话,都能和妹妹说了。”
柳曼云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嗔怪地说:“快说,她叫什么名字?”
华春娇故意放慢语气,说:“奶奶,她叫花~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