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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霄迟疑开口:“凌,凌云彻?”

“真是你!我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赵九霄本想欢喜一笑,可瞧着凌云彻这惨状,刚提起的笑意又立刻被憋了回去。

当年他们同在冷宫守大门,虽然算不得什么知心好友,却也一同熬过了那段苦日子。

赵九霄算不得什么聪明人,他是不喜欢凌云彻好高骛远,不务正业。可是曾经把酒言欢的友谊,他也始终是记在心里的。

赵九霄不知当年凌云彻怎么就被赶去了木兰围场,此后多年他都再未见过凌云彻。

几日前他在宫中巡逻,可巧路过了送大如回香谷殿的一行人。

当时随意一瞥,赵九霄只觉得大如身边那太监有些眼熟,等到后来回去后想了又想,才记得那人是凌云彻啊!

今日赵九霄特意向上峰求了恩,又托了其他人为自己顶班,才挤出些时间来香谷殿找凌云彻。

凌云彻呆呆地望着面前气宇轩昂的赵九霄,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说:“赵九霄?”

干燥起皮的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笑来,笑意甚淡,瞧着只让人觉得心酸。

凌云彻这才注意到赵九霄的衣服变了,他不停地揉搓着自己满是疤痕的手,嗫嚅道:“你,你这是升职了?”

赵九霄已是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好半天了他才点点头,应了声是。

直到这时,赵九霄才有些后悔,他或许不该如此突兀来寻凌云彻的。

“我马上就要随军出征了。”赵九霄撇过头,低声道:“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见了。今日来也算是和你辞行吧。”

“出征?”凌云彻僵在原地,他眼神震惊,不可思议地瞧着赵九霄道:“你,你怎么就出征了?你难道也是遇上了什么贵人?”

赵九霄默然。

贵人吗?确实是有一位的,只不过那人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大人物,只是长春宫一位心善宫女罢了。

这些年,赵九霄虽在紫禁城底层挣扎,却也不曾忘记得空时练练身法。

香谷殿地僻人少,最适合他耍刀。

澜翠几次路过此地,都瞧见赵九霄在这耍刀,只觉得好玩。她是个活泼的,有点事都恨不得和姐妹们说着玩。那日大雨,她奉皇后之命为慧贵妃送糕点,回来时起了心思特意走香谷殿绕了一圈。

谁想到又看到了赵九霄,他撑着伞守在门外,可就这样却还时不时就对着空地劈两下大刀。

等到回去后,澜翠就笑嘻嘻地同魏嬿婉与春婵说了这件事。

极巧的是,琅嬅也听到了。

这么一来,琅嬅也对人起了兴趣。她干脆告知弘历此事,又寻了紫禁城侍卫长去瞧瞧。

若真是个不错的,一辈子蹉跎在香谷殿门口也是可惜。

于是这么一圈下来,赵九霄兜兜转转也走上了属于他的青云路。

如今弘历已准备向准噶尔用兵,赵九霄自告奋勇想要前往前线,弘历也恩准了。

瞧着曾经一起落魄的兄弟如今前途一片大好,凌云彻心中极不是滋味,说出来的话也不自觉带了股浓浓的酸味。

“想来你得了皇后娘娘看重,哪怕是去了战场也是当个指挥,只等班师回朝大受封赏了。”凌云彻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之地。

这些年受到的伤害折磨,他不是不委屈,可他身边尽是权贵爪牙,他哪有反抗的机会?

而看着面前的赵九霄,他终于讥笑道:“你是有了贵人相助,怎么也不知道帮帮兄弟们?哈,你今日特意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的吧。”

赵九霄无话可说,他看着凌云彻的眼神有怒有怨,更有怒气不争的叹。

“你要这么想,那就随你吧。”赵九霄说:“这些年你究竟怎么一步步落到这个地步的,你心里也有数,凌云彻。曾经我也羡慕过你,你有一心爱着你的姑娘,人年轻,努力些未必不能出头。可你是怎么做得?你应该没忘吧。”

“我没劝过你吗?只是你没听罢了。”

“如今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不敢睁开眼睛,仔细瞧瞧你现在这一切!”

看着满脸涨得通红的凌云彻,赵九霄离开前最后说道:“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我不是什么指挥不指挥的。我没什么大本事,去了前线不过也只是个拿刀在前砍杀的小兵罢了。然而我既去了,也绝不是闭着眼去送死的。我定会拿着刀枪一点一点为自己杀出一条青云路来。”

“至于你,凌云彻,你再不醒,就在这香谷殿烂下去吧。”

说完,赵九霄头也不回便离开了,独留凌云彻一人留在原地。

树影婆娑,也不知过了多久后,一只大鸟忽然落在树上。

鸟鸣嘶哑,更让凌云彻心中烦闷。

他堂堂一个太监还能叫鸟给欺负了不成?凌云彻气急败坏地从树下捡起一块碎石向大鸟砸去。

下一秒,大鸟振翅高飞,就在凌云彻洋洋自得自己的厉害时,却见那大鸟又扑腾着翅膀向他袭来。

尖锐的鸟爪在光溜的脸蛋额头上留下道道抓痕,凌云彻疯了般扑腾,可怎么也打不到大鸟分毫。

又是一阵鸟鸣,只见一群小鸟从各处飞来,盘旋在凌云彻上空。

下一秒,大鸟振翅高飞,归于鸟群中间。

豆豆眼睥睨着地上的窝囊废,只听“噗噗噗”声下,无数只鸟在凌云彻身上留下了厚厚一层鸟粪。

一炷香后,容佩看着满身鸟粪的凌云彻,彻底对他死心了。

这样没用的废物,真真是活着都浪费粮食!

后半夜,凌云彻好不容易洗净身上的鸟粪。

在他路过大如的屋子时,听着里头传来的细微声响,还是没忍住推门入内。

屋内阴暗潮闷,若隐若现的苦味浸透了屋中每一件家具,越靠近大如,这味道便越加浓郁。

大如直直地坐在床上,她不知何时开了窗户,月色入户,白光如雾。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大如才缓缓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她瞧着猥琐的凌云彻,冷笑道:“你来做什么?”

凌云彻并未察觉大如的变化,他只局促地站在床边。

“听说您又受了伤,我来瞧瞧您。”

“哦?”大如低垂着眼眸,她拿过床边冷茶咽下,压住喉间细碎的痒意,“来瞧我?可带太医了?还是带了药,或是补品?再不济,带了碟糕点果脯,供我用药后甜嘴儿?”

凌云彻说:“这些俗物,您怎会喜欢呢?奴才想着,只要咱们在一起说说话,您肯定就舒服啦。”

大如失笑道:“你来了我便好了?我竟不知你还是个救命良药了?”

说完,大如冲凌云彻招招手,示意他上前几步。

可刚等凌云彻探着脸来到大如面前,大如便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凌云彻的脸上。

她拿起床边崭新的《墙头马上》,一下下轻拍在凌云彻的脸上,眼神狠厉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说话?”

凌云彻吃痛出声,看着大如抬起的胳膊,他下意识抬手挡脸。

因此他并未瞧见大如的眼神在这瞬间变得浑浊呆滞。

“凌云彻~你怎么来看我啦~”大如捂嘴娇笑道:“你是太担心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