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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太医,您快点,再不走,便赶不及到驿站了。”绿萝焦急的催促着,一张秀丽的脸满是着急,说着还跺脚,虽有不稳重的嫌疑,却极为可爱。

彭老太医胡乱的将身上的白大褂一扯,塞进了包裹里,提了桌上放的鹦鹉笼子,手忙脚乱的跟着绿萝出了行宫。

来到行宫外,太医们专属的马车有两辆,周太医与彭太医坐一起,其他太医挤着。

周太医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见彭太医正往这里赶,他忙下车相迎,“彭老,彭老您慢点,不着急不着急。”

“不着急吗?这丫头像是火烧眉毛般催我,这丫头哪知,若是落下什么东西,可就糟了。”他将包裹递给周太医,自个提着鹦鹉上了车。

就这般的随意,边上的周太医也并不觉着有什么,还很恭敬。

然彭老太医刚上车,积云便冲过来了,“太医,太医,海公公要不好了,快去看看。”

几位太医一听,顿时面面相觑,昨日说要回京,执海还颇为高兴,他身手好,身体硬朗,怎今儿回京,他便不好了?

想不通,几位太医立马下车,拥着彭太医跟在积云身后,直奔太后銮驾。

来到时,红霞拦住几人,神情悲戚,“诸位太医,还请回吧,海公公去了。”

众人愕然,想要一看究竟,周围却被宫女太监围得水泄不通,根本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赵淑是在太医之后到的,宫女太监自然不敢拦她,主动让出一条道,让她进去。

走近,便见太后呆愣愣的望着执海的尸体,执海神色安详,嘴角还含着笑,仿佛睡着了般坐在马车里,是钟嬷嬷寻他有事,掀开他的马车车帘,才发现他已没了气息,想喊太医过来看看,是否还有可救的可能,然太后却制止了,亲口宣布他已故去。

见赵淑过来,钟嬷嬷忙扶她,轻声哽咽的道:“奴婢还觉着纳闷,他平日里也都是骑马的,今儿却主动要了辆马车,没想到……”

赵淑拍拍她的手,走到太后身边,想要出言安慰,然太后却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五个人对她说:“执海跟了你一场,他这些弟子,你收下吧。”

地上跪着的五人,两女三男,年纪最小的十二三岁模样,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和她相差无几,太后话说完,五人便转了个方向,嘭嘭给赵淑磕头,他们都知道,将来出师自己是要来伺候君郡主的,师父不止一次与他们说过这样的话了,如今师父走了,他们唯一的主子便是这位郡主。

赵淑转身,对着执海的遗体拜了拜,“海老放心,我定会善待你的弟子。”

“好了,上路吧。”太后漠然的说,钟嬷嬷和积云过来搀扶她上了马车。

太后上马车后,不多会彭睿便过来了,领了几个兵,将执海的马车驾离了队伍,杜白也跟着一道离去。

赵淑想,太后是让他落叶归根罢,亦或是将他的遗体送去帝陵,将来太后百年后,他仍能守着太后。

回到自己的马车,让初春去安排执海的五个弟子。

在马车上,她回想起当初离京时,执海方从碧游行宫里出来,紧接着他便来到自己身边,许多时候,他都是神出鬼没的,同时也是少有敌手的,什么样的执念,会要了一个人的命?

“阿君,霍先生来了。”孙云见她郁郁不言语,便挑开车帘,转移她的注意力。

赵淑看去,果然见到永王、卫廷司、霍白川、霍古贤、彭睿几人骑马跟在身后,霍丹兰的马车也缓缓驶来。

“阿君,你知道卫将军是率兵进京的吗?听说皇上寿辰要阅兵,卫将军便率百万雄兵入京,所以太子殿下亲自来接太后回京。”孙云将自己的来的消息告诉赵淑。

说是百万雄兵,其实并未有百万,数十万而已,卫廷司已不再是小小的左武威将军兼五城兵马指挥使,他已是某些人口中的‘佞臣’车骑将军,正二品。

说起佞臣,不得不说,如今国朝出佞臣,且一出出好几个,但这些‘佞臣’有家族撑腰,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说他们是佞臣,就算被说成佞臣,也很快被家族所出的名师大儒洗白正名,比如霍白川,比如颜时忍,比如孙甘正,比如杨仲等。

佞臣不佞臣,不过是党派之间对对方的‘恶狠狠’的怒骂罢了,唯有卫廷司这样,站在家族对立面的,无家族撑腰的,才会被称之为佞臣,自然他不在乎那些虚无的名声,就像这样带兵入京,秀才十张嘴,也能打得他服!

可见,世间公道,难断。

“不如,咱们也骑马吧。”赵淑说着,已经从包裹里拿出那套常穿的天水色云纹锦袍,对绿萝道:“更衣。”

半束扯了帷幔将两人围住,在马车里更衣,不多会,两俊俏少年便出炉了,牵来爱马,两人策马跑在队伍前头,清风徐徐,回头看一眼,步伐整齐,一言不发,神采奕奕的大军,“不知晓的人,定以为皇祖母是回去争皇位去了。”

洛鹄从马车里伸出头来,得意的对萧行渊说:“瞧,我那弟子长得比你弟子好看。”

宋天和忍不住失笑,这二位整日里除了比谁的弟子好看,便无事了。

太后在马车里,发愣,张楚和钟嬷嬷看了,相视一眼,恰好听到赵淑策马的声音,忙笑道:“郡主又穿男装出去骗人去了,至今坊间的人还不知陌上公子便是咱们郡主呢。”

“说起这事,微臣不知郡主为何不许跟在身边的丫鬟也做男子打扮,每每看到丫头们跟在她身边,霓衣罗裙的,微臣便担忧。”

太后依旧不说话,钟嬷嬷瞄了一眼,知晓太后定是不会接话了,便硬着头皮接话,“郡主说,如玉郎君自是要配美貌佳人,故此不准身边的丫鬟们做男子打扮,也便是咱们郡主会有如此怪异的想法了。”

然,太后依旧沉默着,最后竟闭了双眼,两人相视一眼,也跟着沉默下来。

五年前,从京城出发,赵淑已不记得走了多久才到观州,今时归去,用了两个月。

在五月十七之前,赶回了京城。

五月十七,明德帝生辰。

赵淑一路上,骑马的多,但她不能骑着马入京,进京前,在驿馆换下女装,梳了鬓发。

一身淡紫金线勾边云纹蜀锦外套,里间是淡紫与梨白渐变抚胸裙,头上梳了个流苏髻,缀着几朵粉紫珠花。

眉眼轻施粉黛,五官更立体精致,与一身月白抚胸宽袖长裙的孙云一左一右守在太后身边。

銮驾缓缓前行,在正午之时,终于在京城外的长亭处见到了迎出来的明德帝。

张楚撩开车帘,赵淑与孙云扶着太后走出马车,站在辕坐上,明德帝身后众臣以及众位皇子皇孙们纷纷跪下行叩拜大礼,“参见太后\/皇祖母,太后\/皇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儿臣给母后请安。”明德帝亦是弯腰揖礼。

那边行了礼,跟着太后的人,包括赵淑在内自然是先一步跪下给明德帝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方数万大军,声音整齐,震耳欲聋。

众人皆跪,唯有这对母子,心中似乎隔着千山万水,却又母子连心。

明德帝看着太后,执海去了,这件事他知晓,但执海教了几个弟子,这几个弟子却不是为他效力的,这件事他不想耿耿于怀,但……视线落在赵淑身上,他心中一叹,也罢。

最终,太后还是妥协了,当父母和儿女有争论之时,最终都是做父母的先低头,不管是在看得到还是看不到的地方,或许她们不会明言,但她们的疼爱早已说明一切。

“众卿免礼。”太后先开口,“回宫吧。”她看了一眼明德帝身边的郝贵妃,不再多说。

随着她话音落下,谢恩的声音整齐响起,赵淑等人站起来,明德帝对赵淑招招手,“阿君过来。”

赵淑看向太后,太后点点头,由张楚和孙云扶进了马车,她才走向明德帝。

明德帝用手比划了几下,“去时这般高,回来已这般高。”他手放在自己胸前,一米六的个子,还有可长的余地。

屈膝行礼道:“给皇伯父请安,阿君在观州之时,是极想念京中的,然今日见了皇伯父,却觉着昨日刚去的观州般,皇伯父一点未变呢。”

“哈哈哈,看到你们这些笋尖儿拔高,朕便知晓,朕老咯,走,跟朕说说,这些年,朕的阿君,是如何陌上长歌任笑狂的。”

说罢引着赵淑上了他的辂车,众臣、诸皇子皇孙以及郝贵妃心思各异,不服者多是皇子皇孙,自然郝贵妃首当其冲,但又如何?

与太后共乘一车,众人早已习惯,太后宠她,但坐皇帝的辂车,太子都无这待遇,可见圣宠,加之,众人随皇帝出宫迎太后,除了皇帝乘辂车而来,郝贵妃有一鸾车,能骑马的骑马之外,其他人皆是步行。

然,赵淑却不以为这样便是圣宠,但她也不会拒绝,她回京不是来受气的,自然要张扬高调恣意悠然。

“皇伯父,您这辂车没阿君的马车舒服,软垫子太硬。”她坐下还不忘抱怨。

离得近的大臣皇子皇孙们,心道‘嫌硬,你还坐?!’。

明德帝却是大笑起来,似乎极为开心般,“普天之下,敢嫌弃朕的辂车不好坐的,便唯有你了。”

赵淑马上胆大包天的反驳,“哪有,其他人也嫌它坐着不舒服,不信您问问叔公。”她示意边上骑马的慧王。

慧王一听,心下对赵淑便是大骂,小丫头片子,竟一回来就坑我!明德帝看向他,他忙告罪:“皇上,臣惶恐,臣不敢。”

明德帝看他这样,失了再说下去的兴趣,敢与不敢,不过藏在心间罢了,谁人会大声告诉别人,也便是这侄女,才敢说他这辂车坐着不舒服。

然,赵淑却不打算就此放过,“皇伯父,叔公撒谎,您看,他耳朵都红了,听人说撒谎的人耳朵会变红。”

慧王忙去摸自己的耳朵,然而他自己是看不到自己耳朵的,其实他因年迈,肌肤自然不如年轻人白皙,若非说他耳朵红,其实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般去摸耳朵,明德帝更不高兴了。

摸完,他便后悔了,大眼瞪赵淑,又给明德帝告罪,“皇上,臣句句属实,臣冤枉。”

“好了,皇叔还和小孩子置气?”他不耐烦的说,慧王气得一口气憋得脸色成了猪肝色,都十五了,还小孩!马上便及笄了,还小孩!

几年未见,明德帝脾气见长,赵淑默默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挑拨一下的机会。

“老师说,做长辈的要给晚辈做好榜样,这样才不会上梁不正下梁歪,叔公撒谎在先,不承认在后,可见这榜样不可学。”她说完,冲慧王一笑,不负责任的转移了话题,“皇伯父,阿君拜了四公子之一的洛先生为老师呢,阿君厉害吧,您快夸一

下阿君。”

明德帝微笑,宠溺的道:“是,阿君最厉害,你老师可跟着入京?”

“自然是入京了,明儿阿君带老师进宫给您请安。”这些年,洛鹄多是在外游历,并未参与进京中的党派斗争来。

太子腿伤痊愈后,亦是以学习为名,并未参与朝政,不参与朝政,别人便抓不住他的小辫子,自然也无法让明德帝废黜他。

皇后更是深居简出,也不争宠了,偏居凤栖宫,如今郝贵妃、德妃、宁妃三妃独大。

入了城,将太后送回慈宁宫后,众人再行大礼,太后借口乏了,众人这才散去,赵淑与永王,自然也离宫回了新永王府。

新永王府与诸世家府邸毗邻,更显清净雅致,面积也大上许多,不但照搬原永王府的格局建造,更是在此基础上,更为华丽富贵。

张六一直守在京城,新永王府尚未落成之前,他守在老王府,如今早已搬到新府,将新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父女两来到府门前,张六带了十来人恭候在大石狮子墩前,“给王爷、郡主请安,属下恭迎王爷、郡主回府。”他声音激动,面色潮红,王爷和郡主终于回来了,这些年他光听闻兄弟们在观州魔鬼训练,羡慕不已,听说好些兄弟有的跟了彭将军,有的跟了卫将军。

军中有两大神话,一为卫廷司车骑大将军,小将彭城军少将军,一位五年间,练兵百万,虽夸张了些,但他打心眼儿里承认那是百万,一位彭少将军,五年内打造了一支特种部队,堪称尖刀,他很想跟着这两位将军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赵淑看着与老王府八成相似的新王府,会心一笑,十个郡,换来了好名声,换来了别人无法企及的圣宠,和帝王的一些些宽容,值。

“父王,咱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