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老耿盯着那女人刚想说话。
就听蒋老大身边有人扑哧一声笑了:“老大,她是丽丽发廊的按摩师,也是....陈二筒的老相好!”
蒋老大嗤了一声,拍着手里的木棒:“真特么有意思啊,这么老的娘们,你小子也能下得去嘴,老子的女人,沾上你这种恶心玩意儿,真他妈晦气!”
旁边小弟笑嘻嘻道:“他就是个烂赌鬼,又爱喝酒,手上能有几个钱,不找这种老娘们,他还能找个黄花大闺女不成?”
一群混子跟着哈哈大笑。
陈红军脸色难看,又不得不僵着脸陪笑:“蒋哥,你看,我这样的人,咋有胆子碰你家嫂子是不是?”
“给老子把嘴巴放干净点!”蒋老大一巴掌抽过去,扇得陈红军口鼻流血:
“就他妈那种货色,也配称嫂子?老子的婆娘是正经人!”
“是是是!”陈红军不停磕头认错,自己扇自己巴掌:
“蒋哥,是小弟错了,是小弟这张嘴不会说话,是小弟这双眼睛不懂事,看了不该看的人!”
蒋老大在火车站这一片横行已久,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立威的机会。
“你这眼睛确实不懂事,不如,我替你挖掉,你看咋样?”
“大....大....大大哥.....”陈红军顿时吓得身子一软,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倒是包裹严实的女人,跪在蒋老大面前:“蒋老大,你就放过他吧,年轻人不懂事,你教训教训得了,别挖他眼睛成不?
只要你答应放过他,我....我......”
女人话没说完,蒋老大却是晦气的将人一脚踹开,脚尖在女人衣服上蹭了蹭。
“什么晦气玩意儿,别以为你蒙着脸,我就不晓得你一身老皮。
他妈一把岁数了,还想着占老子的便宜。
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啥德行,走了,以后让这玩意儿离老子远点。
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
没等女人松口气,突然被人一把抱住,那股子熟悉的恶臭气味直往鼻腔里窜,熏得她差点吐了出来。
“阿超?”
这次没等老耿开口,凌槐绿便认出了抱住女人的乞丐。
她愣愣睁大眼睛,阿超抱着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方才为陈红军求情,那这个女人.....
“放开!你给老娘放开!”女人拼命撕打着阿超。
奈何阿超一把子力气,死死抱住她不放,嘴咬在女人的胳膊上,眼底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
女人只得求助陈红军:“二筒,你...你帮帮姐呀,他.....”
陈红军慢吞吞爬起来,拖着那条被人打伤的腿,目光里充满鄙夷和嫌弃的看了那女人一眼。
“嗤,啥玩意儿啊,以为老子花个几块钱,真就跟你有感情了?”
他拖着那条腿,艰难的穿过人群,渐渐消失在女人视线中。
女人目光失望又愤怒,回头两巴掌打在阿超的脸上。
“滚开啊,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啊!”
这个乞丐像是凭空冒出来,像野狗一样,突然缠着她死活不放,弄得她最近生意都没法做了。
老耿低声道:“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人,之前在另一家发廊做按摩,后来那家发廊有不法行为被人给端了,她被人转手到了丽丽发廊。
火车站这一带的发廊,背后都是有人的。
女人一旦落入某个发廊,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地方。
我找周围人打听过,女人并不认识阿超,但阿超见着女人那一刻,就跟见着仇人一样,疯狂咬着她不放,走一步跟一步,晚上就在发廊门口,被人毒打也不走。
阿超这样的残疾人,很容易博人同情,没两天,就被人给收了。
他白天讨饭要钱,下午一定会去蹲守那个女人,这事儿闹得周围人都知道。
至于那个女人......”
老耿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凌槐绿也从女人面对陈红军的反应,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就在此时,阿超一把扯掉了女人头巾,一张脸暴露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也让凌槐绿看清了女人一张脸。
赵雪华!
难怪.....
难怪阿超死活缠着她不放。
凌槐绿心头酸涩,突然就很想笑。
很多年前,赵雪华利用和母亲相似的面孔,将自己干的那些祸事,都嫁祸给了母亲。
让母亲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从此落入无边地狱,遭遇各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估计赵雪华做梦也没想到,多年后,她一手种下的恶果,居然会反噬到她自己的身上。
头巾被人扯开,赵雪华暴露在了人前。
她慌忙想裹好头巾,生怕被人看见她的脸,更怕....被陈红军看到。
“疯子,你放开我啊,疯子!”
她使劲儿敲打着阿超的背,奈何阿超像是不晓得疼,死死抱住她不放手。
旁边有人议论:“这男人断了一双腿,又被人割了舌头,估计就是被这女人给害的,他才会缠着这女人不放!”
“肯定是这样了,那女人长相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肯定当初做了啥对不起男人的事,才会被缠着不放!”
“切,你这不是说笑么,发廊里出来的女人,能是啥好人?”
赵雪华听着众人议论,气得想吐血。
她一辈子是没做过什么好事,可眼前这个臭气熏天的疯子,她是真不认识啊。
“你放开我啊,神经病,你放开!”
她打得手都疼了,偏偏这个臭乞丐像是不晓得疼一样,打死也不放手,叫赵雪华简直是欲哭无泪。
凌槐绿压下心头猜测:“耿叔,她....是被什么人卖到这地方的?”
老耿摇头:“好像是两年前,问过很多人,有人说是被公婆卖掉的,有人说男人,也有人说是老相好,没人清楚她的来历。”
凌槐绿捏了下手心:“耿叔,咱们先去招待所住下,晚上,你想办法,把那个阿超给找出来,我.....有话想问他!”
如今,唯一知道母亲下落的,可能就只有这个阿超了。
夜里,凌槐绿在招待所焦灼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