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的小弟懵了,刚刚来的时候,大哥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哥说了,一个小时解决完这里的事情,他们就回去复命。
说是要给叔叔一个见面礼。
这怎么又不着急了。
王超见小弟还要开口,一巴掌扇在对方后脑勺上。
“你赶紧给我闭嘴。”
“再说点我不爱听的,我扇死你。”
小弟立刻闭嘴。
王超这才看向斐淮南,斐淮南解散了飞鹰队,叫了几个人进去帮忙,就带着媳妇进了屋子。
外面,革委会的人和飞鹰队的人大眼瞪小眼,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变成了谁看谁都不顺眼的姿态。
两边人马,楚河汉界,谁也不越雷池半步。
王超手下里最会察言观色的小弟也懵了,他看了老大一眼,敏锐的察觉到老大心情不好,顿时缩在一边不敢开口。
王超气死了,他知道叔叔马上就要上任了,还想着赶紧把联会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在叔叔面前露个脸。
现在好了,露脸的事先别说,今年能不能把事情办好都另说。
他烦死了。
周首长那边的安全问题斐淮南不管,跑过来管几个女人的死活,这不是脑子有坑吗?
偏偏他还不敢多说什么,被打了三年,要不是还有任务在身上,王超早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早知道斐淮南来,他就不来了。
屋子里。
斐淮南一行人进来,身上还穿着军装,大家看到他,瞬间就觉得非常安心。
尤其是王超那些人动手打人的时候,是斐淮南他们冲上来保护她们,所有人都非常感动,并且对他非常信任。
“军人同志,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这里明明是我们的家,我们不想离开。”
张安仁被人围住询问。
提起这件事,他有心帮忙,却也没有办法。
“红头文件下来了,上面有领导盖的章,这件事没办法更改了。”
联会当初申请的时候,就是征用的国家的土地,现在把土地收回去,流程是符合要求的。
张安仁话音落下,众人陷入到绝望当中,她们在联会工作这么久,都知道红头文件是官方文件,不能更改。
红头文件下达,代表执法人员可以强制执行公务。
不少人恨不得晕过去。
她们都是苦命的人,在家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也就来到联会以后,才活出人样。
虽然大家身体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缺陷,可和这么多同病相怜的姐妹住在一起,所有人都觉得生活有了奔头。
她们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伤害她们,厌恶她们的家中。
那个家留给她们的,都是冷冰冰的回忆。
联会也不全是身体有问题的人,也有一部分人身体健康,自身条件非常优秀。
她们离开联会,还能回家过正常生活。
可就算如此,她们也舍不得这里,今天离开,不是她们回到自己的命运里,而是妇女保护联会的终结。
是她们再也看不到希望。
以后,出了事的姐妹,再也找不到保护她们的组织,这才是最可悲的。
不少人心疼的抹眼泪,她们只是想要找个容身之所,究竟招谁惹谁了,为什么那些人拼命的要把她们落脚的地方毁掉。
陈妮也忍不住哭了,她不缺钱,来这里是因为喜欢,工作久了,就把这里当成了一份责任。
每次看到一个姐妹被帮助,她心里都是满满的成就感。
可是这些,都改变不了什么。
陈妮抹了一把眼泪。
“行了,我们别难为军人同志了,他们也没办法,都回去收拾东西离开吧!”
众人抹着眼泪走了,还有几个人没动。
其中一个就是想弟。
想弟来到联会以后,立刻得到了帮助,她马上就要跟家暴男离婚了,眼看着就要脱离苦海了,联会倒了。
没有人给她撑腰,家暴男是不可能跟她离婚的。
回到那个男人身边,还不如死了算了。
香巧准备回娘家去。
孙家,她是不可能回去了,好在娘家也接纳她,她暂时回去住一段时间,再想想别的办法离婚。
想弟眼中充满绝望。
她不敢回婆家,也回不去娘家。
更何况,她家里姐妹五个,爹娘根本不待见她,知道她出事以后,她爹娘见到她坐轮椅,第一句话就是。
想弟,你也长大了,我和你娘也老了,你可不能拖累我和你娘还有你弟。
你也知道你弟刚刚娶了媳妇,我们还要照顾你弟妹月子,你回来,我们可没时间伺候你,你还是不要回家了。
说完,丢下坐着轮椅的她,匆匆回家了。
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她一句,疼不疼!
想弟那一刻,就对父母心寒到了极点。
家里姐妹五个,她是老大,最是辛苦,爹娘生那么多孩子也没时间管,还要下地干活。
她在家里拉扯妹妹和弟弟,这么多年任劳任怨。
没想到最后,她的家人,连她一处容身之地都不给。
想弟家里是典型的重男轻女。
她叫想弟,老二叫盼弟,老三叫招弟……直到老六出生,是个男孩,家里高兴坏了。
后来老六结婚,家里没钱。
爹娘为了凑钱给弟弟盖房结婚,就把适婚的几个女儿都嫁了出去。
想弟,排行老大,嫁给死了两个老婆的老光棍,得了一百块的彩礼,这在乡下,几乎没有这么高的彩礼。
一百块,盖了房就没了。
爹娘又把老二嫁给瘸子,拿了一百五,给弟弟娶了媳妇。
钱又花完了。
后来又把老三嫁给瞎子,拿了一百五十块的彩礼,才让家里日子好过一些。
老四老五是后面几年结的婚,彩礼都很高,一个是跛脚,一个是傻子。
这就是想弟姐妹五个的命运。
就算是姐妹五个嫁的不好,别的妹妹至少不用挨打,嫁给傻子的妹妹,婆家还哄着,生怕跑了,只有想弟的日子,仿佛泡了苦水。
嫁的老光棍比想弟大十五岁,每天晚上折磨她,她不愿意,就强迫。
就这么过了十年,孩子有了两个,都是男孩,老光棍也高兴。
除了偶尔动手打她,别的倒是也算过得去。
等孩子上学了,她以为生活有点奔头的时候,发现老光棍跟寡妇睡在一起,还把家里的钱拿给寡妇用。
那些钱都是她干农活挣的,就这么给了寡妇,养了寡妇的儿子,想弟不愿意了,两个人就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