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去了书房,小心翼翼找出那本书,撕去包着它的那层纸。
深吸一口气,他翻开书,饶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里头的画面刺激得脸红心跳。
白花花、赤条条的身子,以各种姿势交缠的男女,可谓一场视觉盛宴。
邪恶的欲望渐起,他努力将其压下,仔细研究画中所揭示的技巧。
然而看到一半,他便脑袋发晕,身体发热,无法继续下去。
将书重新藏好,他站起来,在房中走了几圈,让自己静下心。
而后,他拿起参加科举考试要看的书。
念着里面的之乎者也,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许诗婉泫然欲泣、被他欺负的模样,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怎么也压制不住。
他在心里把李明轩骂了八百遍,为什么要在考试之前向他提起这种书,让他还怎么专心读书。
恼怒片刻,他让书砚叫水,洗了个冷水澡才好些。
他记得答应皇帝的事情,要考取功名。
其实秦离在读书这事上也有些天赋,虽然不及褚玄林和徐喻之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在理解和记忆这方面也比寻常人要好不少。
他一向严以律己,只要努力点,勤快点,金榜题名并非难事。
冷静下来后,他便专心致志地投入到书本中去,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
许诗婉靠在罗汉床上,合上书本,问绿萍:“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子时一刻,您该歇息了。”
“竟然这么晚了。”许诗婉捏了捏眉心,问:“秦离呢?”
“少爷还在书房,您要去看看吗?”
许诗婉想起那人同自己说不用等他,便垂眸道:“不了,伺候我梳洗吧。”
“是。”
丑时二刻,秦离方回房间。
许诗婉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人从身后抱住,那人的身体比往常要烫上许多。
“你回来了?”
“嗯。”
“怎么这么晚。”
“读书比较入神。”
许诗婉转身,手背贴上他的额头,问:“真的没病吗?怎地身体这么烫?”
秦离把她的手拿下来,吻了吻,道:“我没事,只是太想你,婉儿让我亲几口泄泄火?”
许诗婉抿唇,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抽回手,她复又背对秦离,道:“不早了,歇息吧。”
秦离却不老实,身体在许诗婉背后来回磨蹭。
半晌,许诗婉忍无可忍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要你亲我。”
“不要。”
“要。”
“……你睡不睡了?”
“你不亲,我就不睡,也不让你睡。”秦离无赖道。
许诗婉深吸一口气,重新转身,道:“低头。”
秦离美滋滋地把嘴贴过去。
许诗婉却伸手在他后脑勺上一压,嘴巴在他额头上贴了下,而后很快移开,道:“好了。”
秦离错愕,“我说的是亲嘴。”
“谁让你不说明白,既然已经亲过,你就别再闹,否则我就不理你了。”许诗婉警告他。
“你威胁我?”秦离震惊。
“是,只准你威胁我,不准我威胁你?”
秦离气闷,但是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妥协道:“那你再亲一下,我就睡。”
许诗婉瞅他片刻,轻叹口气,又抬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下,问:“好了?”
秦离点头,把许诗婉拉入怀中,道:“睡吧,婉儿。”说完又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像是在哄她入睡。
许诗婉不自觉地往他怀里贴了贴,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秦离都是如此,傍晚从军营回来,吃了饭就去书房,到丑时左右才拖着一具滚烫的身体回房睡觉。
许诗婉虽有疑惑,但看他身体一切正常,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便没有多想,直到第三天。
秦离去了书房没多久,便吩咐书砚来叫许诗婉过去给他磨墨。
许诗婉疑惑地问:“你不能给他磨墨?”
书砚汗颜,“少爷今日不让我做这事,许是嫌我笨手笨脚的吧。”
默然片刻,许诗婉道:“好吧,你去告诉他,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
许诗婉起身,简单整理了下衣服,便带着红槿去了书房。
让红槿在门口等着,她独自进去。
抬头看她进来,秦离眼睛一亮,打招呼道:“婉儿来了?”
许诗婉淡淡瞥他一眼,问:“你又搞什么?”
秦离过来迎她,将她拉至书桌前,道:“婉儿帮我磨墨。”
“为什么不让书砚帮你?”
“我喜欢你在我身边。”
许诗婉怔了下,嗔道:“贫嘴。”
她往砚台中加了一勺水,拿起墨条,手上缓缓打着旋。
手法熟练,力度适中,轻轻地来回研磨,墨色逐渐浓郁,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墨条的黑将她的手衬托得更加白皙柔美,秦离看着喉结不禁滚了滚。
“不写吗?”许诗婉看他盯着砚台发起呆,忍不住问道。
“写,这就写。”
秦离铺开宣纸,拿起狼毫笔,蘸了墨,动笔书写。
许诗婉感觉秦离今日怪怪的,看她的眼神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像暗藏着什么阴谋似的,这让她有些心慌。
不多时,秦离放下毛笔,取了许诗婉手中的墨条,放在砚台中。
随后,他拉着许诗婉坐在自己的膝盖上,道:“写好了,这首诗是送给婉儿的,婉儿看看?”
许诗婉惊讶,往桌上看了一眼,见宣纸上用流畅的行书写着: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许诗婉瞳孔骤缩,《诗经》的《野有蔓草》,一见倾心……
秦离伸手轻抚她的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侧,“婉儿可知,见你的第一眼,我便想起了这首诗。
那天你和现在一样,穿着烟紫色纱裙。
车帘掀起那刻,你便入了我的眼,也入了我的心。
我对你,一见钟情,先是喜欢,后来是爱,再后来便是爱到了骨子里,没你不行,非你不可。
婉儿,我心悦你,此情天地可鉴,此意日月可昭,唯有死亡,方可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