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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沈念容是睡在自己房间的,梦珠站在她床前,正一脸关切的望着她。

“少夫人,你醒啦,头还痛不痛?”

沈念容额头上被覆了冰毛巾,她抬手取掉,虚弱的坐起身,迷茫的望向梦珠。

“我怎么回来的?”

“是世子抱你回来的,说是你高烧严重,突然昏厥了,府医刚刚也来瞧过了。”

“他抱我?”沈念容脑子瞬间清醒,不敢置信道。

梦珠一脸得意的笑着点头,“是的,少夫人,世子可算是对你上心一点了。”

沈念容瞠目之余也生了些喜悦。

原来江以墨并不是因为有多爱萧姣月才会去抱她,今儿自己晕厥了他也没有置之不理。

他本来就是君子,不管谁受难他都会施以援手,就像当初帮助陌生的自己一般。

她抬眸又急忙问,“世子呢?”

“他去上朝了。”

说完,梦珠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补充道,“哦,对了。世子还让我转达,说今日的那位大婶是正当防卫,罪不至死,他会还她清白,赦她无罪的,让你别着急。”

这下沈念容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看来这三年在江以墨心里自己也不是一点份量没有。

本以为当时成婚匆促,他根本不记得来送自己出嫁的张婶,可见他愿意如此鼎力相助的模样,分明也是知道张婶是自己的亲人,才会施以援手。

他内心还是在乎自己的。

那天抱着萧姣月离开,也只是因为萧姣月受了惊,才会一时情急没顾上自己。

这么一想沈念容又突然觉得江以墨也并非是对自己残忍无情。

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梦珠以前不稀得伺候她,也是因为世子不喜她,现在看到世子竟然破天荒的将她抱了回来,看起来还很担心。

她对沈念容的态度自然也就转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少夫人,我喂你吃些饭吧,药我也已经吩咐艳宝去煎了。”

“不用,我可以自己下床吃。”

随着心情晴朗,沈念容身子也连带有劲了些,下床吃完饭,梦珠就端来了药膳。

她正喝着,梦珠又忽然道,“少夫人,昨夜你没回来,世子还让暗雪姑娘从魏夫人那里带了两个丫鬟给你使呢,可见世子是真的对你开始上心了。”

沈念容也有这种感觉,她当初义无反顾要喜欢的人,铁了心要走到的路,原来尽头也不会一直是苦海。

现在她终于看到一丝曙光了。

她端起药碗,喝着苦唧唧的药,口腔顿时都不觉得苦了。

下午迟暮之时,她坐在阁院的梨花树下,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没多久,就听府内人说江以墨回来了,此刻正在年夫人和侯爷的院子里。

沈念容忧心着张婶的案子,便端上了自己下午特地为江以墨制作的可口冷饮,往前厅赶。

走至云上阁大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侯爷和江以墨激烈的争吵声。

沈念容被惊的停住脚步,隐隐觉得此刻不是进去的时候。

不过她内心又迫切的想知道他们争吵所为何事,她好为江以墨分忧解难。

一番心里挣扎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停住了脚步,竖起耳朵听。

“墨儿,姣月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你不该跟着你师父瞎胡闹,公然的和孙家起争执,现在惹得太后万分恼怒,皇上也龙颜大怒,已经命你师父罢职回家省过了,我看你再不知收敛,下一个被迁怒的人就是你了!”

面对侯爷怒音,江以墨嗓音依旧清清冷冷,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仿佛代表着他此刻坚定的决心。

“父亲,孙耀琦他无法无天,如今竟敢公然在御花园行不正之风,这等下流至极的人,师父他也只是照事实弹劾了下,我也是站在事实的角度说话,这怎么能算是瞎胡闹呢?!”

见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侯爷顿被气得嗓音都变得凌厉非常,“不是瞎胡闹,你没瞧见今日皇帝的脸色?!他是天子,太后是他亲娘,天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就是错的那也是对的!就算姣月受了再大的委屈,你们也不能与孙家正面起冲突,我都跟你说了无数遍了,此事需从长计议,你怎么就不听呢?!”

“父亲,我若不借昨日之事点醒皇上,等您想出从长计议的法子,恐怕师父早被孙家气死了,姣月也掉入狼窝了。孙耀琦罪大恶极,我们这些为臣子的,食君禄,忠君事,担君忧,谏君言,我自认为今日我对太后所言,并无半分不妥,若是一昧阿谀逢迎,那我们和费仲、尤浑此等佞臣有何两样?”

闻他言,老侯爷再度被气得血压飙升,“江以墨,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太后有意让孙萧两家联姻,就是为了挫挫你师父的骄矜之气,让他收敛收敛居功自傲的性子,你以为太后和皇上是傻子吗?他们会不知道孙耀琦是什么德行?他们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是从整个皇朝的利益出发,不像你,怒发冲冠,只为红颜,简直叫为父伤透了心,失望透顶....”

江以墨心里还有一肚子君子的鸿鹄抱负还想说,直接被江老侯爷冷声打断,“你作为臣子,忤逆圣上之意,最终下场只有一个,那怕你背后有顺阳侯府撑腰,皇帝照样可以杀你。爹警告你,你不许再胡来,从今儿起,你也不必再去上朝了,我替你告假,你就给我在家老老实实待着,思过!”

这句话一落,沈念容就听到开门声响起,她忙不迭朝外走去,想先躲起来。

可还没走出几步,寒风裹挟着江以墨身上独有的松木香气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她,江以墨的身影从她身边大步错开。

错开两三步,那身影忽地停下,转头瞧她,眼底冰雾茫茫,“你怎么在这?”

对上他质冷的眸子,沈念容心虚的手心冒汗,声若蚊蝇道,“夫君,母亲说你回京都不足两月,还没完全适应这里的干燥气候,我就模拟做了些江南口味的冷饮,端来送与你。”

她怕江以墨会拒绝自己好意,常常拿年夫人当挡箭牌。

不过,眼下江以墨正在气头上,应是没心情再喝冷饮了。

她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江以墨盯了她一阵,突然启唇道,“跟我来。”

沈念容始料未及,忙跟上他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