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湛淮玦没让宋令虞开口,赶在宋令虞之前道:“耶律王上的美意朕心领了,只是朕去年御驾亲征受了伤,旧疾在身,无福消受这么多美人,就只留下耶律公主好了,给她淑妃之位。”
众人很隐晦地瞥向湛淮玦。
湛淮玦浑不在意,只目光压迫地看着湛淮晏。
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何况还是一个帝王,那是一点都不怕臣子生出异心,乱起来,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啊。
宋令虞侧过头看着湛淮玦,那双眼里的情意和动容,全都落入湛淮晏的目光里,让他的胸口发堵,愤怒的同时又生出一种可笑无力感。
他是胜利者,却又一败涂地。
他在用各种方式离间湛淮玦和宋令虞,但结果反而他成了助攻,叫湛淮玦有机会向宋令虞证明他有多爱她,让他们“患难见真情”,更加恩爱了。
“只是虚,又不是完全不行,只要南昭皇帝积极治疗,行房也是可以的,大不了让朕的妹妹出力。”湛淮晏给耶律公主要皇贵妃的高位,不过是给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
湛淮玦现在不可能让任何女子,在后宫居于宋令虞之上。
湛淮晏让那八个美人退下后,召了自己带来的草原上的大夫,“南昭皇帝也可以试试朕的御医。”
“布和医术高超,不管是眼瞎,残废,还是心疾,肾虚等,各种病症他都能药到病除。”
宋令虞在湛淮晏站到大殿中间时,目光就落在他腰间挂的那块玉佩上。
当初她在耶律朴拙的王帐中看到过,那个时候就觉得熟悉,现在还是有这种感觉。
宋令虞的手指在自己腰上昭帝曾给的那块龙佩上,摩挲了几下。
湛淮玦知道布和是耶律朴拙用来探查,他是不是真的患有隐疾的,神色讳莫如深,收下了布和,然后就宣布宫宴结束,带着宋令虞离开了。
宋令虞让宫人去传话,吩咐贤妃安置已经成为淑妃的耶律公主,以及湛淮晏几人,到了寝宫后拉住湛淮玦的手,“攻玉,你在生气吗?”
“那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吃醋,虽然你没宠幸过嫔妃,可她们的存在依然让我很膈应。”
“既然耶律朴拙有此癖好,那不如成他之美,我希望他最好把你的嫔妃们全都带走。”
宋令虞说到“吃醋”时,湛淮玦就猛地看向她,颤动的墨眸里都是狂喜,声线喑哑,“阿虞就这么喜欢我吗?连那些摆设一样的嫔妃的醋,也要吃?”
“耶律朴拙要你纳耶律公主为皇贵妃,我很生气,本来想不顾大局,哪怕跟他们开战,也要拒绝了,但攻玉你……”宋令虞倒打一耙。
其实她是想让耶律公主入了湛淮玦的后宫,并且借用耶律朴拙这个敌人,来搅乱南昭的朝堂。
忠君爱国?
以前的她是,可宋家却落得个通敌叛国满门被诛的下场。
在她回来看到满地的尸体,走入宛如人间炼狱的丞相府,抱着一尸两命的郑氏时,小丞相就已经随着他们一起死了。
她现在是宋贵妃,早在她把徐若仙推入密道里,让徐若仙去投敌找耶律朴拙时,她就没有了丁点的忠君爱国之心。
为复仇,她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负了天下人,甚至不惜带着整个世界一起毁灭。
“我怕你为了我和南昭而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真的给了耶律公主皇贵妃的高位,所以才赶在你面前收下了耶律公主。”却原来是他误会了。
阿虞真的很喜欢他,不惜跟耶律朴拙硬刚,也要拒绝耶律公主。
湛淮玦把宋令虞搂入怀里,抚着她的发柔声道:“我纳耶律公主是权宜之计,把她困在方寸之地的后宫里,放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才好拿捏对付,我不会碰她。”
“而耶律朴拙,他既然好美色,那我们就安排我的嫔妃引诱他,温柔乡英雄冢,我们让耶律朴拙沉溺在美色里,让乐不思蜀具象化,叫他有来无回。”
擒贼先擒王,耶律军失去了耶律朴拙,就犹如一盘散沙,何况耶律王室的文武大臣也都来了南昭。
他们敢来,那就都让他们死在南昭。
草原上弱肉强食,政权更替得很快,到时候耶律朴拙建立的政权会被其他强者吞噬。
他们南昭再发兵攻打,就能灭了他们。
正好他们在这个时间里养精蓄锐,暗中练兵备战。
他们的弱势和屈辱,只是一时的。
宋令虞猜到湛淮玦是这样的谋划,面上不动声色,仰起下巴在湛淮玦的下巴上蹭了蹭,被湛淮玦吻住唇。
“你以后就和朕住在乾清宫,不要去后宫了,一来不会被那些嫔妃们膈应,再者避免耶律朴拙染指你。”
“宫务就在我这里处理,需要出面的,都让贤妃去。”
“若是你不得不去后宫,就让禁军跟随在身侧。”
湛淮玦给了宋令虞一块牌子,这要是换成其他后妃,都能调动禁军了,那还得了?
但对于曾经权倾朝野,皇宫基本上就是她的后花园的小丞相来说,反而是降级了。
不过表面上宋令虞很动容地接了过来,又蹙眉,“臣子们恐怕又要对你不满了。”
“我允许他们不满,但若是谁伤害你,我就砍谁的头,他们有本事就造我的反。如果我连最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这个皇帝也做到头了。”湛淮玦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双臂搂紧宋令虞,下巴抵在宋令虞的头顶,闭上眼压着心里的愧疚和疼痛。
他终究没有护住整个宋家。
但宋令虞,他就算拼尽一切,哪怕昏庸无道做一个暴君,亡了湛氏江山,他也绝不会再让宋令虞受到半分伤害。
就寝前,宫人把宋令虞今晚要喝得药端了上来,两份。
湛淮玦说陪着她一起喝,就真的陪她一起,即便宋令虞提醒了是药三分毒,他也不在乎。
湛淮玦准备了蜜饯给宋令虞,咬在自己嘴里,一双桃花眼柔情又炙热地凝视着宋令虞。
在烛火中只穿着亵衣,敞开的胸膛肌肉精壮的男人,看起来又欲又野,吻住宋令虞的唇,把蜜饯喂给宋令虞。
许久,湛淮玦身体火热,微喘着趴在宋令虞脖颈间平复。
“不用,卿卿……我忍一下就好了,过去几年都是这样的。”湛淮玦握住宋令虞伸过来的手,搂着人躺到榻上,哄着宋令虞入睡。
美人在怀,是幸福也是折磨,湛淮玦根本睡不着。
在宋令虞熟睡后,他起身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召来了胡太医。
胡太医不敢置信,再三确认了帝王的要求,“皇上要臣开一个方子,短时间内让皇上不能人道?”
“可这太冒险了,一个不慎,恐怕皇上以后想恢复过来,都不能啊!”
湛淮玦淡声道:“一年后朕要是无法恢复过来,你和你九族就做好人头落地的准备吧。”
耶律公主在后宫带得有自己人,他不好用之前对待其他嫔妃的方式,找男人代替他宠幸耶律公主。
耶律朴拙的御医也要给他治病,还有臣子们都盯着他。
所以为了防止东窗事发,还可以躲开不再纳嫔妃,宠幸嫔妃,他只能对自己下狠手,命胡太医给他配一个带有毒性,让男人无法硬起来不能人道的方子。
反正宋令虞因为身体原因无法侍寝,还得守一年的热孝,他对着宋令虞无法用理智管住自己的下半身,怕自己哪天压抑到极致会把持不住,伤了宋令虞。
他就用毒,来灭掉自己的兽欲。
“是,皇上,臣尽力。”胡太医苦哈哈地应下,真想问一句要是贵妃娘娘这辈子都不能侍寝,皇上你是不是干脆把自己阉割了?
虽然皇上对贵妃娘娘真的是爱到了骨子里,可谁家皇帝这么癫啊。
胡太医又想到贵妃娘娘六年前就已失身,如果对方不是皇上的话,而皇上为了给贵妃娘娘守节,不惜冒着自己这辈子都不能人道的风险,还让天下人皆知,不怕被造反了。
天啊,皇上要是知道了真相,那可就太刺激了!
治病难,但下毒可真是太容易了,胡太医很快配了方子,并亲手煎好药,端到湛淮玦面前。
湛淮玦没有犹豫,端起来就要喝。
胡太医跪到地上,最后道:“皇上,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即便臣已经控制好了量,但仍然无法保证你日后能恢复过来!”
“你要是恢复不过来,就算臣和九族的命都赔上,也不值当啊。”
“起来吧,朕恕你和九族无罪。”湛淮玦面无表情,把那带着毒的药一饮而尽。
很快药效发作,他极为痛苦,额头上滚落的冷汗打湿鬓发。
湛淮玦弯着腰,手用力按在桌案上,整个桌案都在剧烈晃动。
他心口的旧疾被刺激得发作,疼得身体都有些抽搐了。
湛淮玦的俊容有几分狰狞,手按在心口上,呼吸不过来,险些倒下去。
你说你这是何必,嫌自己的命太长了,胡太医给湛淮玦吃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过了许久,湛淮玦才缓过来,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闭眼虚弱地喘息着,把手递给胡太医。
胡太医给湛淮玦诊脉,“皇上,从脉象来看,你确实无法再行房了,你身下感觉如何?还能……”
湛淮玦脸色苍白,被冷汗浸湿,褪去平常的凌厉杀伐,有种病弱破碎感,猩红的眸扫了胡太医一眼,“在朕面前的是你,朕怎么会有反应?”
胡太医:“……那皇上找贵妃娘娘试试?”
湛淮玦推开胡太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回到寝宫后,他躺到榻上抱住宋令虞,做了很多。
半晌后,湛淮玦确定自己是真的不行后,他满意的同时,又有种恐慌绝望感,怕自己无法恢复过来,宋令虞会嫌弃,会被宋令虞抛弃。
他眼尾赤红,把脸深深埋在了宋令虞的颈间,低喃,“卿卿,就算我无法恢复过来,你也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不,这只是暂时的……”
*
后宫,初夏的夜晚,徐若仙找了很久,才看到坐在宫殿屋顶上的湛淮晏。
而霍菀站在下方,托盘里端着一碗药,正发愁如何上去。
徐若仙忽然弯腰,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霍菀,在霍菀的惊呼中,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屋顶。
霍菀被放下来的时候,发现托盘里的药一滴没洒,无意中往下看了一眼,她惊得一个踉跄,差点掉下去。
徐若仙只好从背后抓住霍菀的衣领,自己坐到湛淮晏身边后,她的大手钳制着霍菀的后腰,让霍菀几乎是被她半抱在怀里。
霍菀跟徐若仙不熟,背靠在徐若仙胸口,感觉羞耻,但自己无法在屋顶上保持平衡,于是只能一手抓着徐若仙的胳膊,另一手把托盘上的药端给湛淮晏,“王上,今晚的药喝了吧。”
“你看起来这么壮,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怎么天天跟个药罐子似的喝药?”这几个月,徐若仙就没见湛淮晏断过药,漫不经心地瞥过去一眼。
下一秒她的瞳孔地震,猛地坐直了,差点把怀里的霍菀给掀翻下去。
“你你你你!”徐若仙指着湛淮晏取掉人皮面具的一张脸,简直惊呆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跟相公一样好看的人?!
她以为草原霸主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结果谁能想到他竟然这么好看!
徐若仙也不会形容,望了一眼天上的月。
对,这个在战场上砍人如砍白菜,以一敌百所向披靡的杀魔,他竟然长着一张宛如明月般的脸。
霍菀看着湛淮晏仰头喝药时,凸显出来的完美的下颌,故意问徐若仙,“我们王上跟你相公谁更好看?”
徐若仙不认识废太子很正常,首先她跟废太子不是一代的人。
再者,在徐将军被宋崇渊提拔前,徐若仙一次都没来过京城。
等她成了小丞相的夫人,有资格接触到皇室贵族时,废太子早就是耶律朴拙了。
“那当然还是我的相公好看!”徐若仙只是惊讶耶律朴拙是这样的长相,并不沉迷于男色,想到宋令虞,她又烦躁起来了。
“相公根本不在后宫住,乾清宫守卫森严,我潜入不进去。”
虽然后宫也有护卫,但跟皇上身边的禁军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徐若仙能在后宫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去自如,却无法潜入到皇上的寝宫。
何况湛淮玦和宋令虞同吃同睡,形影不离的。
他们在后宫是来去自由没错,但也好像被困在了后宫里,到处都是监视他们的宫人。
她压根就找不到机会跟宋令虞单独见面,当时还不如选择住在宫外南昭接待各国使臣的驿馆里。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反而跟着耶律朴拙,不管走到哪儿,都有碰瓷的。
哪怕是待在屋里,也有美人来送汤,送糕点什么的。
那些美人都是湛淮玦安排引诱耶律朴拙的。
后宫的嫔妃基本上都有很强大的母族,不可能让这些高门贵女引诱耶律朴拙。
湛淮玦找来的都是宫外的,比如扬州瘦马,歌姬舞姬等,出身不好的,全都成了湛淮玦的“嫔妃”,让好人妻的耶律朴拙慢慢选。
那些美人多才多艺,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引诱耶律朴拙,夸张到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就往耶律朴拙身上扑。
耶律朴拙不能杀,而且还立了自己好美色好人妻的人设,就不能崩了露出破绽。
湛淮晏只能躲,还让徐若仙和霍菀伴在他左右。
结果那些“嫔妃”们男女通吃,对徐若仙和霍菀也上下其手。
徐若仙每天都一身的胭脂味,简直不要太绝望了,她脏了她脏了!
也就只有在深夜,在这房顶上,他们才能喘一口气。
“湛淮玦那个禽兽变态,对相公的占有欲是有多强,不让相公离开乾清宫,去其他地方,相公但凡走出乾清宫一步,就有几十个禁军跟着她!”徐若仙觉得,她的相公怕不是湛淮玦的禁脔。
“相公是没认出我吗?她为什么不主动来后宫?”
霍菀看到湛淮晏端着碗的手,在慢慢用力,不动声色间,碗面就出现了蜘蛛网的裂纹。
霍菀抿了抿唇瓣,低声道:“布和给湛淮玦诊断过了,湛淮玦确实身患隐疾不能人道,耶律公主找我哭诉了好几次。”
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哪怕他是帝王,要来有什么用?
耶律公主就是看上了湛淮玦的脸,被湛淮晏诓骗了,谁曾想湛淮玦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她那么高傲向来恣意的人,就不想做湛淮玦的嫔妃了,要湛淮晏把南昭打下来。
到时候,这天下的美男她都能收入囊中了不是?
至少现在,她不想被困在后宫里,想跑出去玩。
湛淮晏的目的是要耶律公主缠着湛淮玦,没想到湛淮玦竟然真的不能人道了。
他在后宫是为了“骚扰”宋令虞,结果湛淮玦弄来了那么多“嫔妃”勾引他。
别说见到宋令虞了,湛淮晏被那些“嫔妃”纠缠的,吃不好睡不下的。
这一对兄弟真的是,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才开始就斗得这么厉害,那以后还不拔刀拼命?
徐若仙不明白慕容丞相对耶律公主的称呼,那是耶律王上的妹妹,慕容丞相称呼耶律公主有点生疏了,“公主殿下”才正常吧?
“湛淮玦不能人道简直太好了,我相公就不用侍寝了啊!”
湛淮晏的脸色还是很沉,湛淮玦是在耶律公主入了后宫后不能人道了,那么之前的三个月,宋令虞每晚都和湛淮玦欢好吧?
可能就是因为湛淮玦食髓知味,纵欲过度,才虚了。
湛淮晏想到宋令虞在湛淮玦身下承欢的画面,他的胸腔就翻涌着激烈的情绪,无处发泄,捏碎了药碗。
湛淮晏墨绿的眸阴冷地盯着徐若仙,“她既是女儿身,当初你和她成亲,洞房花烛夜,你们没有圆房吗?”
宋令虞没有男人的工具,但对徐若仙这个妻子,可以借用其他的方式,或者说她找别的男人代替她圆房吗?
总之她为了隐瞒女儿身不择手段,否则也不会骗了他那么多年。
徐若仙满眼警惕地瞪着湛淮晏,“你问这个干什么?跟你没有关系!”
霍菀在湛淮晏拔刀前,挡在徐若仙面前,“王上,徐副将,别打,我有办法将小丞相引到后宫来!”
湛淮晏和徐若仙同时收了手。
湛淮晏离开前对徐若仙道:“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南昭太后的翊坤宫逛逛,放一把火什么的,应该很容易。”
“我才没有你妹妹好骗,要是宋霓在这个时候出了事,那湛淮玦肯定会算到我们头上,到时候可能会连累了相公救我。”徐若仙再次打横抱起霍菀,在后宫的各个宫殿上飞檐走壁。
霍菀的双臂圈着徐若仙的脖子,夏初的风在耳畔呼呼吹过去,她感到很刺激。
她喜欢徐若仙这个力大无穷的姑娘。
徐若仙抱着霍菀随便进了一个偏僻荒芜的宫殿,主要是他们换了好几个宫殿,结果都有衣不蔽体的美人在榻上等着他们。
这段时间,他们到处找睡觉的地方。
霍菀从高处看到湛淮晏去了原东宫。
那里已经重建了,只是湛淮玦的太子被废后,那里又空置了。
或许对于湛淮晏来说,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后宫的护卫和宫女太监在暗中监视他们,但只要他们没有杀人放火,护卫就不会管他们。
而只要他们想,都能避开后宫的普通护卫宫女太监,隐匿行踪。
徐若仙抱着霍菀,找了一个偏殿睡觉。
好巧不巧,这个宫殿里住的就是被降为侍御的宋令怡。
第二天黄昏,宋令虞带着一群宫人,身后跟着三十个禁军过来时,湛淮晏坐到了宋令虞头顶的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