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阳难得休了一个星期的假,他原本想打个电话问问冯卿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但是陶乐知一句“局里最近忙”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他不知道,陶乐知也憋得慌,不敢跟他说冯卿很可能跟在查的命案有关系。
冯卿是他的精神寄托,要是让他知道他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可能是个杀人犯,还是个喜欢分尸的家伙,不知道这位白衣天使会不会彻底精神崩溃。
自从严政为转到他们医院开始,所有人几乎都在密切关注32号病房的动向,小护士们在茶水间的八卦也从那些娱乐明星短暂地转移到了这位身份神秘的病人身上。
“听说32号房的病人很快就要出院了。”
“那么快,不是说都快要……”另一个小护士没敢发声音,用口型说了“死了”两个字。
“你还不知道咱们医院,专门创造奇迹,也不知道院长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个人聊得很投入,压根没注意身后放慢脚步偷偷溜过来听直播的李耀阳,直到声音从耳朵边传过来:“聊什么呢?”
“就32号床。”
说完,两个小护士猛地反应过来,看着李耀阳笑眯眯的眼神,其中一个手一激灵,差点就当场让手里的杯具经历一场悲剧。
“小心点。”
看着两个人逃跑似的快速走出茶水间,李耀阳招呼了一声。
32号房的病人他记得很清楚,自从那位病人转进来之后,医院就一直在为他寻找合适的肝源,但是这位身价昂贵的人物居然还是个单身,而且没结过婚,更没有孩子,是真正的工作狂,大概他所追求的在事业上的成就感大于生活中其他的一切。
而其他的亲戚,恐怕是巴不得他早点和上帝见面,然后用最野蛮的方式分食他的财产,严政为对外只是声称要休息一段时间,甚至没有公开真实的病况。
正阳医院的肝源也很紧缺,但就在大概十天之前,欧阳副院长下了通知,要求准备严政为的手术,所有没上手术台的医生集体待命到凌晨两点多,等到供体送过来,顶着压力做完了这台手术。
万幸的是严政为其他器官功能相对正常,术后也没有出现明显的排斥反应。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目前严政为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得还不错,这么看下去,再过二十来天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32号病房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窗户打开一半,风吹了进来。
“感觉身体怎么样?”
欧阳晓飞推开病房的门,这是手术之后严政为从重症病房转回普通病房的第一天,他拉开窗帘,今天的阳光很不错,但大概是这几天一直闷着,陡然被阳光晒到,严政为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眯起来的眼睛。
“还不错,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待在IcU里头,我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能要死了。”
“你可不能出事,中来市这几年的快速发展,你是大功臣,要是在这折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欧阳晓飞这倒不是纯粹的拍马屁,严政为这几年为中来市贡献了不少税收,连带着把中来市的服装品牌市场做到了国际上,成为时尚之都,起到了很好的龙头代表,这才让中来市跻身一线城市。欧阳晓飞说着,靠着床背挪了挪,让自己勉强坐起来,他现在看上去脸上恢复血色,比之前好得太多。
“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欧阳晓飞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这个快六十岁的男人身上有种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亲和力。
窗外是几棵粗壮的香樟树,树下有一片草坪,有几个孩子在打闹,也有散步的老年人,笑声透过窗户传进来。
这是鲜活的生命力。
严政为听着这些声音,偶尔还有麻雀的叫声,他闭上眼睛,舒了一口气笑了起来,心里感慨自己命大,这鬼门关的一遭走了回来,如果有机会见到肝源提供者或者他的家属,一定要好好感谢。
李耀阳站在32号房门前,看着欧阳晓飞走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李耀阳走进去,开始进行每天的常规问询,一般情况下这种活儿都是护士来做,但这位身份特殊,现场要有能最快处理突发情况的人。
“今天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伤口偶尔会疼,需要再来点止疼药,不过其他地方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总体感觉还不错。”
“呼吸呢?”
严政为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顺畅。”
“现在能不能下床,慢慢挪一下我看看。”
严政为尝试用手臂撑起身体,但第一下没起来,可能是躺得太久肌肉也没力气了,他又尝试了一下,这才慢慢地坐起来,然后两只脚慢慢挨到地上,李耀阳扶着他站了起来。
“李医生,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可以慢慢走走了。”
严政为松开李耀阳的搀扶,慢慢往前踏了两个小步。
“嗯,这几天每天可以下床走走,如果想下楼就按铃让护士陪你一起。”
“好,谢谢了。”
“不用客气。”
李耀阳看了看仪器,把严政为的身体状况做了记录,然后离开了,留下严政为一个人感受生命的美好与珍贵。
但在分局的陶乐知就没那么多时间感悟生命了。
他们找到了于乔的房东,第一时间把人带到了分局了解情况。
“我真不知道她是做这个的……”
房东是第二次来分局了,第一次被差点因为组织嫖娼卖淫被抓,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这会儿又故地重游了。
“这次找你来是想了解点新情况,这二位是市局来的。”
完犊子,市局的人都来了。
这房东心里叫苦不迭,那姑娘长那么漂亮,他压根没想过她是做这生意的,要早知道,说啥也不能租啊,现在好了,人出事儿了,自己三天两头被叫过来喝茶,这算什么事儿,搞得现在家里人看他眼神都怪怪的。
“别紧张,就是想问你,你的这位租客搬过来的时候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么?”
“嗯……我想想,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最开始来租房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有点胖,好像不怎么爱说话,但人看上去挺斯文的,我以为他们是小两口,就没多想。”
“房租多少?”
“六百。”
“真黑。”陶乐知低声骂了一句,凤霞区民居的房子正常能租到三四百就不错了,房东能租六百出去,十有八九心里明知道有人过来就是为了在这儿当黄色染料,故意提高了房租。
“那个男人叫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租房合同签的是于乔的名字……不过于乔喊他什么朱哥。”
「马上测试结束了,义父们,给点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