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还未瘫倒到泥水里,季凌与陆驰已从阴影里冲上前来托住他后背,将他抬到屋内床上,还贴心地给他盖上被子。
“呸,色字头上一把刀,姑奶奶的豆腐吃了会崩牙。”夏朵朵向门岗啐了一口,低低骂了一句。
“好了,姑奶奶,快走吧。”江柔打趣催促。
四人里除了夏朵朵穿着浅色护士服,江柔三人均着深色衣服。
来到仓库门口,江柔攥着季凌走向另一侧长廊,夏朵朵则带着陆驰先去海边的礁石下藏身。
这是白天就商量好了的,标记的位置已告诉了陆驰两人。
季凌只知还要带走一人,但不知这人是谁。
江柔打开病房门,季笑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她与季凌对上眼,两人同时愣住。
季凌发怔是因为她五官似曾相识,季笑笑倒不是认出了季凌,而是出自于血缘亲情的本能。
江柔没让表姐弟二人叙旧,一枚银针过去,季笑笑闭上眼躺到她怀里。
“她是?”
季凌还是忍不住发问。
“季笑笑。”江柔本就不打算隐瞒,催促道:“快背上。”
季凌虽然困惑,但也自知现在逃命要紧,不再多话,反过身猫下腰,江柔帮忙把季笑笑扶到他背上,二人带上房门,一前一后朝仓库走去。
......
一道身影静静站在门岗前方的雨中。
门岗路灯投下的光影里,披散着的头发湿湿贴在脸上,遮挡住了一只眼睛,她也没有抬手去拨开,身上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像水草一样纠缠在她身上,一只脚上套着拖鞋,一只脚光着踩在水中。
大颗的雨水打在脸上身上,她却无感似的,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走廊上,消失在转角的两道人影。
“好奇怪,妖怪没有脑袋,也没有胳膊,还能飘。”
她木讷地喃喃自语,然后,跟着人影消失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杨易易在听到林珂已死的消息后,彻底疯了,她有那么片刻清醒,知道自己生病了,去找了一身病号服换上,又将要分发给病人的药全倒进了嘴里,躺到病房的床上,等病自己好起来。
她没好,那些药并不是医治精神疾病的,只是控制类药物,让“病人”的精神始终处于恍惚中,一直活着,不能清醒不能死,等着有客人需要的那天,再奉上自己的零部件。
不知什么时候,她下了床,离开病房区,像亡魂般在雨中四处游走,这暴雨台风天幸亏没人出来,若遇上,还不得被她这副模样给吓个半死,定然以为秦芊语或林珂还魂索命来了。
杨易易走着走着就进了后院,一眼就看到江柔与背着季笑笑的季凌,拐进前往仓库的过道。
那里位于暗处,加上神智恍惚,把两人看成了妖怪。
实则是季凌背着人,脑袋前倾,江柔则帮拉搭把手稳住季笑笑不能自持的身子。
......
白天的台风,还是让海水倒灌进了秘道,所幸积水只到脚腕,江柔用手机打着光,帮季凌照着脚下的水路。
秘道里涌进来的海水弱到没阻力,不用抓扶手稳住身子,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淌着水,摸索着缓慢前行。
经过出海的那个洞口,两人都瞥见了洞口外,最近的一块礁石旁,漂浮着一个长条形的蓝色袋子。
“那是...?”季凌淡淡地睨了一眼问道。
江柔自然知道,他问的不是里面装的什么,而为是谁,他俩都是医生,对这种可降解的裹尸袋再熟悉不过。
“秦芊语。”江柔之所以能如此笃定,是因为袋子外观还很新,几日来只死了两人,林珂是自己跳海,那么袋子里的就只能是秦芊语。
涌动的海水在一次次冲刷着袋子,似要洗掉秦芊语身上的恶障,又似大海不收,要将她送回洞口。
晚间那会儿,台风正猛烈,也不知安保抬着她来扔时,是图省事只放在礁石上;还是扔进了海里后又被潮涌的海水给推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