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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这么晚了,你怎么了?你该不会还在等沈念吧?”

发现我的陆呈远笑眯眯地朝我跑过来。

右手拿着蓝色和白色的油漆罐,左手握着刷子,看来这个时间还在一个人工作。

“嗯。照这个样子看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啊,等一下,沈念那边有消息。”

我向沈念这么说着确认了一下手机,正好收到了沈念发来的短信。

“(沈念)再过一会儿就完了。”

“(沈念)再等我一下。

“(夏可)嗯,沈念,加油。”

“(沈念)哦,以后好好慰劳一下吧。”

“(夏可)嗯,回家后哦。”

“(沈念)嘿嘿,那我很期待。”

之后,我约好在电梯口前会合,然后收起手机。

“……呵呵,和沈念的事情结束了吗?”

“啊,嗯。对不起,话说到一半。”

“没事没事。我也不讨厌看夏可和沈念说话的样子。夏可总是一脸开心地笑嘻嘻的对吧?”

“呃……是吗?我个人还是很小心的。”

“你嘴角抽动得很厉害,好像完全看出来了。我也是从莫心怡那里听说这件事才注意到的,因为你很露骨地在忍耐,所以很容易看出来……噗。”

陆呈远似乎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虽然分了班,但和沈念的对话还是一如既往地继续着,为了不被老师和同学发现,我用手遮住了嘴,故意摆出严肃的表情蒙混过去……陆呈远和莫心怡等平时认识我的人似乎产生了反效果。

“对……对了,我觉得陆呈远一个人工作也很辛苦……其他小组的成员呢?”

“啊,嗯,结束的时候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之前就解散了……不过我有点在意,所以……”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不过还没到一半呢。”

在类似木制行李托盘的大型板上用油漆涂上颜色,然后组合起来做成行李板。

放在工作间里的调色板似乎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看起来像是画着蓝色鳞片的龙。

“是的,这是我画的画稿。以前的画给我看的感觉,里面有很多鬼、雷神等很有震撼力的题材,所以我参考了一下……”

“……哦哦。”

看到画的瞬间,我不禁脱口而出。

该用怎样的词汇去形容才好呢……或许“大瀑布”比较合适吧。画面以一片背景为依托,只见一条蓝色的巨龙,将那无比巨大的瀑布从中间一劈两半,而后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向着高空呼啸而去。虽说这仅仅是一幅印在一张画纸上的画,可那扑面而来的磅礴气势,仿佛能冲破纸张的束缚直抵眼前,令人一下子就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在担任文化节原案的时候,他的品位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这次也毫无遗憾地发挥了出来。

包板有时会由美术部的人负责,不同组的实力差距也会很大,但和过去的相比,我觉得制作出来的包板一点也不逊色。

……只是在设计图的阶段而已。

“所以说先做一些细节的工作,现在大家都在做脸和周围的部分……那个,实际做起来,感觉有点不一样。……夏可,能不能离这里远一点看画?从现在的地方退后十步看看?”

“那个……这样?”

我按照陆呈远的指示离开调色板,从那个地方比较了一下工作中的画和设计图。

“怎么说呢?”

“嗯,感觉没什么问题。”

因为还只是一小部分,所以很难评论……我觉得没有什么大的差别,让人烦恼。

因为是在炎热的天气下进行作业,所以很难保持质量,但如果能这样完成的话,一定能做出很好的作品。

“嗯,对夏可来说没有问题吗……嗯,不过啊。”

但是,陆呈远似乎有些无法接受的地方。

“我也说不清楚,但就这样组装起来的时候,总觉得不够有震撼力……所以,虽然和设计图不太一样,但我想自己调整一下……就这样。”

用陆呈远拿着的刷子重叠颜色,确实,青龙的印象好像有了些微的变化。

在普通的小纸片上画画和在巨大的包板上画画,感觉上是不一样的,所以每次调整都没有错。实际上,文化节的马赛克艺术的时候,我和沈念也是这样对班上的大家发出指示的。

……但是,但是。

“陆呈远。”

“怎么说呢?还是这样看起来更好看吧?夏可能理解吧?”

“……对不起,我觉得这种做法不好。”

“……咦?”

对于夏可来说可能是意料之外的反应吧,听了我的话,他的表情僵住了。

“咦……是吗?在夏可看来,我做的事不好。”

“……嗯,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对不起,可能说得有点过分了。”

“不,别放在心上。如果一开始就说不行的话,对我也有帮助。不过,这样啊……是吗?”

之前一直很开朗的陆呈远的表情,因为我的这句话而渐渐阴沉下来。

这是我觉得好,特意留下来做的工作,却被说‘不好’。如果被这样否定的话,听了之后可能会受到相应的打击。

虽然我内心也后悔说得更委婉一些,但是,作为陆呈远的朋友,我觉得无论如何在这里说出来比较好。

“……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夏可有什么地方让你在意吗?”

“嗯,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我拒绝了,重新看了看陆呈远修改的部分的画。

乍一看是蓝色,但近看就会发现白色、黄色、绿色、黑色、红色等多种颜色重叠涂在一起,形成阴影,使画更有立体感。

因为修改后是这样,所以陆呈远觉得“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一定是正确的吧。

“在此之前,陆呈远,我先确认一下,画画的工作是全班所有人一起做的吧?不是陆呈远一个人,而是全员一起。”

“啊,嗯。这么大的尺寸我一个人也做不来,所以从草稿开始大家就分头做了。我负责基本的设计,主要是指示小组的大家工作。”瞳孔啦眼睛啦,细小的部分有困难的地方我也会帮忙。”

“那么,现在不是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给你了吗?”

“嗯。前辈们和后辈们都是好人,会带头做事。当然,王杰和同样是2年级的人也是。”

“也就是说,这部作品是大家一起创作的?”

“?嗯,话是这么说……那又怎么样?”

我不急着下结论,一边确认状况一边慢慢地说,陆呈远歪着头。

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说话太绕圈子了。但是,这已经是我现在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如果是沈念的话,这种时候会怎样开导陆呈远呢?

“陆呈远,举个例子吧,如果陆呈远按照别人的指示画画,按照别人说的画了线条、涂了颜色,第二天却变成了完全不同的画,你会怎么想?”

“!那是……那个……”

“怎么样?‘总觉得不对,所以我这边重画了,对不起’——听到这种话,心情不会太好吧?”

“……嗯。别人的情况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可能不喜欢。明明跟设计图一样,我却觉得可能是我的做法不对。”

陆呈远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比之前更加垂头丧气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为什么我觉得陆呈远的行为‘不好’呢?陆呈远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陆呈远,今天留下来的事,班上的大家……”

“马上就要回去了,怕给大家添麻烦……所以……”

说着,陆呈远摇了摇头。

想要进一步提高绘画质量,我理解陆呈远的说法。在我们高中的运动会上,滑板的表现也会在小组竞争中加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追求更高质量的绘画并不是坏事。

但是,即使这样取得了好的结果,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自己负责部分的画就被修改了,这样的人会怎么想呢?

当然,也有人会说完全没有关系。陆呈远也会帮忙的吧,人气很高的陆呈远也这么说了——表面上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就像陆呈远自己说的那样,确实也有悄悄地、内心某处残留着疙瘩的人。

“……原来如此。所以夏可才提醒我‘不好哦’。我满脑子都是画画的事,完全没考虑这方面的事。”

“我知道。陆呈远在这方面好像很讲究。他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其他的事情都往后推。如果他在学习上也能这样的话,对我和沈念都有很大帮助。”

“嗯,夏可,你刚才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也打算和你一样努力学习的。”

“那比方说?”

“诶! ?啊,那个,那个~……什么,‘坐在桌子前努力30分钟不睡觉’之类的?”

那到底算不算努力呢?

“那个……我可以向沈念告状吗?”

“……嘿嘿~ ~”

他一边微笑,一边用胳膊比划着“x”,所以姑且当作没听到吧。

而且,如果坐在桌子前,希望你花30分钟努力翻开参考书学习。在沈念的指导变得严格之前。

“……谢谢你啊,夏可。一开始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我,所以有点吃惊……夏可是用自己的方式为我担心的。一个人乱跑,不让别人产生不必要的反感。”

“嗯,不过……我最担心的不是你,而是陆呈远自己。”

“我的?”

“……嗯。”

然后,我开始说明另一件担心的事。

“老实说,修改的事之后再解释,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如果结果不错,分数上也对我们有利,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反对。”

“是啊,那为什么?”

“……那样的话,陆呈远几乎就必须一个人去演了。”

“啊……”

陆呈远可能会若无其事地做给大家看,但按照设计图来做的人就不可能这样了。

从设计图上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了,听起来很简单,但是陆呈远所拥有的感觉只有陆呈远自己才能再现,而且,这次的画是一个巨大的滑板,“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了。即使有,工作量也会越来越大。

这种只有陆呈远才能做到的“有点”,随着工作的进行,会不断累积下去——我这样想着,明知是多管闲事,还是对陆呈远说了“不好”。

“即便如此,如果是陆呈远的话,说不定会若无其事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但是,有时候自己觉得没问题,也会突然变得奇怪。”

就像去年的圣诞节,我变成了那样。

很容易忘记,陆呈远也和我一样是普通的高中生。

“所以……虽然努力是好事,但适当的妥协也是很重要的。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运动会不过是学校举办的活动而已。”

这句话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正经参加过这类活动才会说出口,但如果是有人勉强促成的,他肯定高兴不起来。

……对于既是“他的好友”,也是我“朋友”的陆呈远来说,更是如此。

“不过是学校活动吗……呵呵,你说得太过分了,不过,总觉得很像夏可。”

“是啊,去年的文化节,我和沈念都妥协了。”

“咦,是吗? !我当时在附近看着他们俩,就想着即使一个人也要努力试着做滑板……”

“我觉得完成得确实不差,但是,在细节方面,不,应该是相当随便的。最后罐子的数量不知道为什么不够,就用扔在那里的脏罐子凑合着用,跟沈念说‘算了吧’。”

陆呈远好像没有注意到,实际上就是这样。尽量不做麻烦的工作,即使看起来不像设计图,只要看起来像就oK——就这样,总算在期限内完成了。

即使是这样的作品,在陆呈远心中也被认为是美丽的东西,作为永不褪色的重要记忆留存着。

“……大概,不过,如果有和大家一起努力的东西的话,我想一定能实现哟。妥协也不是自己喜欢的……所以我觉得没必要那么勉强自己。”

“‘运动会’,所以?”

“嗯,是吗?”

即使作品质量不好,即使因为这个原因没能得分,也一定会成为回忆。

运动会结束后,过完年,毕业——岁月流逝后,如果觉得‘原来也有这种事啊’而感到怀念的话,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呵呵,我知道了。既然夏可都这么说了,我也尽量不勉强自己了。擅自做了的地方涂掉重做就行了,事后也会跟负责的人好好道歉的。”

“嗯……对不起,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多管闲事,还说些说教的话。”

“别在意,我知道这是我所认识的夏可的优点。”

即使是不好的事情,也不会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反而会表示感谢。

不只是平常的成员。妈妈就不用说了,陆哥、沈伯父、等周围的人也都接受了我这个麻烦的性格。

我真的很幸运能遇到人。

“那么,夏可也为我担心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肚子也饿了,妈妈也在等着我。”

“啊,那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正好沈念的活儿也干完了。”

我看了看手机,他好像刚从学生会室出来,就这样过去的话,应该正好能在合适的时间碰面。

“不,今天就不去了。我还要收拾调色板,而且,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俩甜蜜的回家之路。”

“没、没什么,最近没做过那么甜蜜的事……”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而已。而且,今天直接去了沈念家,所以很小心……打算。

“就是这样,我就到这里吧。再见,夏可,明天学校见。”

“嗯,那——”

“啊,等一下,夏可。”

分别之际,陆呈远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叫住了我,把脸凑了过来。

“头发好像沾了些垃圾似的,前面的。”

“啊?哪里?”

“刘海……别动,我帮你剪。”

陆呈远轻轻地把手伸向我的头发,用温柔的手势把不知什么原因粘在刘海上的油漆渣一样的东西清除掉。

好久没这么近距离看到陆呈远的脸了,即使在这个距离看,也能感觉到他依旧是令人屏息的端正。

一根根随风摇曳的金色刘海和背后闪闪发光的蓝色眼睛——这样看来,确实可以理解艾远为什么迟迟不肯放弃了。

“是的,变的更帅气了。这样就不用在沈念面前露出难看的样子了吧?”

“我把很多难为情的地方都暴露在沈念面前了……总之,特地谢谢你。”

“呵呵,不客气~ ~”

和笑着挥手的陆呈远道别后,我快步走向有沈念在等着我的电梯口。

等沈念回来的时候,一开始觉得无聊得不得了,但和陆呈远聊着聊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果然,人这一辈子最该拥有的还是朋友啊……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我给沈念发了一条“我正往你那边去”的信息,然后折回来时的路,走在完全变暗的游廊上。

“今天好辛苦啊……真的快死了……啊。呵呵,确实。”

我喃喃念着刚才擦肩而过的女学生们的话,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正中央,一个人偷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