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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江天臣。

刚才说了不谈职务,这会面对大领导,怎么能不谈?

曾梨先开口:“老江,来啦,就等你了。”

江民安心头一跳,我的老天爷,还没自己年纪大,直接叫小叔老江?

看大家这反应,好像还很正常?

这个曾梨,比自己一开始预估的,还要尊敬几分才行。

江天臣试图狡辩:“我九点出发,住的地方远,不然我肯定第一个到。”

“来,这是我大哥的儿子,江民安。”

“民安,叫人。”

这是第一关考验。

曾梨也很期待。

自己叫了江天臣老江,今儿就是不论职务,其他三个叔叔随便叫,自己呢?

江民安先跟曾梨打招呼,这是她家,其他几位都认识,小叔不会多此一举让自己跟其他几个打招呼。

以前见面小叔开了口,自己跟着就会叫人,不用小叔提醒。

“曾梨,您好,我叫江民安,以后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我就行。”

江天臣面带微笑。

曾梨指了指空椅子:“你好,坐。”

江民安比曾梨大了快十岁,家世比曾梨好,自身职位又没曾梨高,直呼姓名最合适,但是这样不太礼貌,所以敬语恰到好处。

表示虽然我叫你的名字,但是在我心里,你是长辈,我们交谈,你为尊,姿态放得很低。

江民安跟另外三人打了招呼才坐下。

大家也没继续之前的话题。

重新开了一个。

牛响想跟曾梨交好,起码明面上表现出来是这样,说起自己知道G省的一个大事,让曾梨立立功。

“听说K市走私很厉害。”

这个地方曾梨知道,有点意思,没有任何违法犯罪的记录,整个城市干净到不对劲。

“听到过一些。”

牛响听到曾梨居然连这件事都知道,内心情绪复杂,用最快的速度稳定情绪后,继续揭露:“不止走私,制假贩假,洗钱,都有参与,金额高达几百亿。”

“据说当地港口每晚都有五百个左右的走私货柜接收或者发出,你要是想办的话,可以从这里下手。”

江天臣皱眉。

几百亿?

可…中央居然没有收到一丁点消息。

而且…没意外,这个地方,是下一个经济特区,因为他们具有良好的对外贸易基础。

思索完看向曾梨:“你别急,这地方宗族观念比全国任何一个地方都重,孩子也生得多,做生意多数都是整个家族一起,关系盘根错节,很复杂,没把握,别出手。”

曾梨并不想领牛响的情。

“没急着出手,目前正在调查他们骗税的问题,很多都有证据了。”

“没行动是没到时候。”

江天臣听到骗税炸毛,这事踩到他的底线了,这些都是国家的钱啊!

“怎么个骗法?”

牛响也想知道,曾梨到底知道多少,不开口,让曾梨自己说。

曾梨把自己调查的说了一下大概:“空包公司太多,全在海外注册假公司,售卖廉价物品,进口回来的时候直接报价翻倍,然后跟国家申请退税补偿。”

江天臣拍桌子:“好一个空手套白狼。”

“简直无法无天。”

江民安问出重点:“牛叔叔,您哪儿得到的消息?多久的事了?”

牛响早就想好了说辞:“我的线人透露的。”

其他闭口不谈。

没办法,涉及的线人,就不好多问,这是规矩。

池国祥心态好,对曾梨足够有信心:“老曾,国庆假期结束,又要立功了,提前恭喜你啊。”

江民安跟上:“愿您未来功勋赫赫耀乾坤。”

李柯全程说话最少,也看得最明白。

“老曾确实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年轻人,断层式领先,希望你的成就能成为世人的楷模与榜样,让华夏多一点你这样的年轻人。”

曾梨不喜欢过度谦虚,自己认可自己,也很重要:“承各位吉言。”

一群人就着这事讨论开。

很显然,江民安跟其他人说话都会说一句池叔叔,牛叔叔,李叔叔,到了曾梨这只有您,曾梨的大名,只叫了一次。

高中锋安排其中一个墓碑的家人,带着伪装好的警犬去扫墓。

前一天特意松过土。

警犬闻到味道很激动刨土。

没多久就见到了人的胳膊。

“狗主人”报警,张政这边提前打过招呼,亲自出警。

联系墓碑的后人,舒读。

舒读一脸懵,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人体组织?打电话给牛响。

牛响电话铃声响起,跟大家示意出去接个电话。

曾梨继续跟大家讨论,看不出异常。

反正招财跟着,谈了什么都会说。

“舒读,什么事?”

舒读直接说重点:“刚才警方联系我,说我爸妈坟墓出现人体组织,让我过去一趟,你这边收到什么消息没有?”

牛响不确定曾梨这边有没有监控或者窃听器,哪怕现在院子中间,说话声音不大,也没露出破绽。

语气很正常:“我也不清楚,我今天有饭局,没在单位,我让秘书去跟一下这件事,晚点给你答复。”

招财看了都觉得棘手。

“妈妈,这人要是没有铁证,想要设计他,套他话,无异于老狐狸吃隔夜的老油条,难如登天。”

曾梨没有回答招财,给江天臣介绍今天中午的汤。

牛响的秘书接到电话听语气就知道现在领导不方便说话。

按吩咐办事。

却没想到警局不给他面子。

拒绝透露任何一切消息。

牛响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进屋的时候曾梨在劝江天臣多喝汤。

“这玩意深山老林才有,一定年份的才有用,你今天中午多喝两碗,今晚都好睡很多,说不定下次体检有惊喜。”

身边的人都知道江天臣的肝不是很好。

李柯觉得曾梨有点莽。

哪有劝人吃带有功效性的东西?出了问题找谁?何况是江天臣这个级别的人物,感冒都是大事,更别提乱吃东西。

江天臣扶了扶眼镜,很感兴趣:“那我要喝三碗,两碗不够。”

池国祥跟风:“我也要三碗。”

曾梨实话实说:“你喝不喝都一样,没什么问题。”

“不,我就要喝三碗,我还要带一碗回去给我媳妇。”

曾梨忙阻止:“她不能喝。”

“为什么?”

“原本火气旺的人不喝比较好,喝了怕是会流鼻血。”

曾梨只能解释到这里。

这玩意很多方面都有作用,只不过对肝尤其好,不好乱喝。

像曾三虎,也不能喝,书意可以喝一点。

哎呀,忘了交代。

脑子里叫招财去叮嘱曾三虎。

正好碰到曾三虎在喝汤。

喝完没多久就流鼻血。

骂骂咧咧的,说是假货。

招财不爱听,顶嘴道:“你才假货,这是招财半夜挖来的,挑选了树龄最大的一棵。”

“奶奶喝,奶奶可以喝。”

说完又转头对曾三虎道:“你闺女,也就是我妈妈,说全家就你不能喝。”

书意赶紧尝尝味道。

茶茶弄了一上午,两大煲,太好奇了。

喝了曾三虎同样的量,没事。

曾三虎老实了。

茶茶把没动的另外一煲汤端走,又把饭菜弄好,去大厅叫众人吃饭。

“妈妈,还有各位领导,吃饭了。”

机器人的模样,牛响跟李柯看了觉得新鲜。

“这个机器人好用,可以当保姆用。”

李柯第一反应也想要一个。

曾梨求之不得,不坑他,甚至赔本卖都愿意,免费送怕他不敢要。

开价不高不低,四万块,李柯绝对给得起。

嘿嘿,这样李柯家里以后的事,还有什么能瞒得过自己?

光想想曾梨就开心,毕竟李柯职位不低。

江天臣跟池国祥看戏,不说话,也没露出奇怪的表情。

他们不想要?第一次看到招财就想要一个,敢吗?

不敢。

牛响谨慎,别说花钱买,送都不可能要,他家里现在电脑都没有一台。

曾梨没抱什么希望,但是不知道李柯怎么想的,真预定了一台。

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看向江天臣,江天臣接着喝汤的动作轻轻点头,曾梨爽快的答应下来。

俩人约定三天后交货。

江天臣喝了口汤道:“没什么奇怪味道,就是树木的味道,除了颜色太黑,像毒药,还挺好喝。”

“还有没有?送我点。”

曾梨拒绝得很干脆:“没有,下次有机会弄到了再给你。”

听到李柯和牛响的耳朵里,就…有点…不给,看你表现的意思。

江民安在心里给曾梨竖起大拇指。

大领导开口要东西,不想给,不愿意给的,自己目前第一次见。

江天臣几乎没吃饭,都在喝汤吃菜。

吃菜也不是很多,主要还是喝汤。

就…这么信任曾梨?

第六碗被曾梨阻止:“老江,我这不是灵丹妙药,适可而止。”

江天臣放下碗,看着池国祥盛汤。

“老池也不好喝那么多吧?”

主打一个我不喝,别人也不要喝了。

池国祥喝了一口,特意发出声音。

“我这才第二碗。”

牛响见江天臣喝了那么多,饭后盛了小半碗,尝尝味,不多喝。

曾梨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这边吃饱喝足。

警局忙到午饭都没空吃。

最快的速度确定了挖出来的是牛成尸体的一部分。

但是还缺少中间部分。

联系家属。

牛成的妻子,孩子。

审问了舒读,他有不在场证明,监控清清楚楚显示,牛成被杀的时间段,舒读都在公司里忙。

张政特意随机抽查监控,发现这是正常操作,他经常这么忙,忙到半夜有时候还睡在公司。

线索只剩下公路的监控,排查车辆,工作量很大。

张政联系交通局,发现曾梨前不久纠正了这段公路的监控问题。

怎么回事?

凶手能杀牛成,绝对不是普通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那…曾梨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参与进来了?

完全不怕被报复?

张政看不懂曾梨的操作,但是曾梨做事有她自己的道理,这种低级错误她不会犯,她不愿意,也没人知道她干了什么。

这么多年怎么说也不是白混的。

内心猜测…大概率曾梨是知道凶手是谁的,她也在钓鱼。

那…知不知道尸体中间这部分去哪了呢?

舒读在这里,又扮演什么角色?

真跟他没关系吗?那尸体的一部分,又怎么会在他父母的坟墓里?

疑问重重,又不好多次打扰曾梨。

这案件很明显曾梨有自己的节奏。

张政除了被动的等曾梨通知,只能吩咐下面的人按规矩走程序排查。

曾梨等人吃了饭没回前院,直接在院子里泡茶。

牛响自从接了一个电话,手机再没响过。

曾梨心里叹气:“真沉得住气。”

也意味着,很难对付。

这样的人,哪怕杀牛成,也不可能自己亲自动手,一定有替死鬼。

曾梨看了一眼江天臣。

俩人对视片刻后,江天臣主动开口:“大家今儿也认识了,留个电话号码,以后多联系,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我有点事跟老曾谈。”

李柯和牛响同时起身。

“那下次再聚。”

话是牛响说的。

曾梨掏出手机留了俩人的号码,送到门口:“等我调回来首都,你们空了就来坐。”

这种客套话没有人会当真。

院子里剩下江天臣和池国祥,池国祥直接询问:“我要不要走?”

江天臣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走什么走。”

也是,江民安都坐着没动。

曾梨回来的时候脸色淡漠,看起来不好说话,很难沟通,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甚至多想的话…会觉得她现在不开心。

可这就是平时的曾梨。

不演戏的时候几乎都是这个样子。

“今儿腮帮子都笑累了。”

池国祥笑出声:“多笑笑,挺好。”

江天臣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没有方才那么端正,江民安注意到这些细节,才反应过来,这三个人很熟,关系是真的很好,不是表面交好的那种。

通常这种情况,是死局,谁也离不开谁,利益全绑在一起,所以懒得伪装。

“是不是我们把你带坏了?不然你怎么年纪轻轻却少年老成?要不多跟民安,席律这个年纪的一起玩?” 江天臣也打趣曾梨。

曾梨也笑出声,这个笑容没那么假。

“民安暂时不知道,但是我那大侄子啊?比我还老气。”

池席律?大侄子?

江民安看池国祥的脸色,见他笑得开心,这是…打从心里认可。

完了,那自己是什么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