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在酒吧被家里人抓包的既视感出现在了我的脑海,我现在甚至有些尴尬啊,就看着柳悠珥在台下嘲笑的微微歪着头看我,这个眼神很挑衅,但我找不出反驳她的理由,那个傻子半夜不睡觉,在酒吧大声唱歌,把傻子唱哑了的
把话筒还给了那个主唱,但是他们好像被什么给震慑住了,都一个两个收拾着自己的仪容仪表,又捯饬捯饬自己的头发,看了看柳悠珥,没化妆的她倒是有种清美的感觉,两腿交叠的站在我前面,头歪的更有弧度了,好像也不是,我真喝醉了?为什么我感觉现在自己的状态出奇的好
我没管那个主唱接不接话筒,把话筒按在杆子上,我就下了台
“你...你咋来了?”
她没有回答我那句问题,对我指了指这里的桌子,我指了指那边那个只放这一个扎啤杯子靠着窗户的位置,她点了点头,先我一步往哪里走了过去,落座,我没什么话题想跟她聊的,拿着杯子就喝了一口,她看到后挑了挑眉毛,现在她的脸上倒是有些无奈的表情
“唱的不错啊”
“你是第一个夸我唱的不错的”
“当然没说你唱功,酒吧外面都能听到你跑调”
“那还不错?”
“情绪宣传的很到位”
她手支在桌子上,一直紧盯着那杯啤酒,现在还是快点回家吧,人家都来接我了,不能让她等太久,我又准备一口把酒喝了,但是喝到一半,又把酒放下来,有些难受,胃里可能已经水淹陈塘关了,要不.....不喝了?
“重情义非要这样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要发泄就发泄完,别憋心里”
柳悠珥说完就朝那个酒保挥了挥手,又要了一箱乌苏,帮我开了一瓶,我拿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
“你...干什么?”
“不是爱喝吗?喝呗”
我摇了摇头,按住了她开瓶子的手,想着以为她生气了,就准备开口安慰一下她,可她也接着开口
“我没生气,今天喝痛快了,以后就别喝了”
“我差不多了”
“你差得多”
“你还说你没生气?”
“我就是没生气”
我还是摇头,然后准备把她拉走,趁我现在还能清醒的回家,不然一会面子就要露出来了,可她却对我伸了一根手指头对我说
“发泄完,我给你说第一个要求”
“我操,我都忘了这一茬了”
“现在你想起来了?”
“那你也喝吗?”
“看情况”
我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慢慢喝起了啤酒,然后和柳悠珥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喝着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地方,酒喝多了,脑子也糊涂了,反正我在心中已经确认了柳悠珥很大可能是那个女孩,那倒不如激进一点
对着那个酒保挥了挥手,让他拿了两个,装酒的架子,能够提着酒的铁架子,付钱,我把铁架子装满,拉着柳悠珥的手,离开了酒吧,她虽然有些懵,但还是紧紧的跟着我,我们俩一只手互相牵着,另一只手掂着装着啤酒的铁架子,向着我的那个目的地奔跑
...........
“这个地方...”
我没在意柳悠珥会给出什么评价,但是这里也是我的一个温柔乡,因为恬静没多少人会来打扰我,像是能在这里找到最后一个心里的宁静,场地很简单,就是一处烂尾楼,建了有三层左右,然后就没建了
好像是开发商跑路了,也没人愿意接受,就只能烂在这里,周围设了个围墙,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而且也没多少人愿意来,只有我像个异类,出现在不属于正常人出现的地点还有区域,这个地方叶虹雪陪我来过,但是后面不大想来了
张烨则是直接嘲讽我是个无病呻吟的家伙,但他也在这里跟我稍微坦露过衷肠,他说他其实有些羡慕我,有着让别人会在人群之中特别留意的容貌,无拘无束的生活,不需要还房贷车子,说句没良心的,我无父无母,没兄弟没姐妹,没有需要赡养的人,简单来说就是少了很多压力
他的话我一般不放在心上,但也为这个地方添上了一笔神奇的氛围,所以我会把它当做我在这个城市的释放情绪的地方,一个缓冲的地点
“要陪我来吗...这里,我给它取了个名字”
“叫什么?”
“情绪中转站”
柳悠珥没有过多言语,弯腰穿过了墙壁下被草丛掩盖的能够通过一个人的小洞,我也跟着进去了,接着围墙外的些许灯光看了眼,她的白色风衣脏了,我抬手帮她拍了拍,可她却不在意,而是指了指烂尾楼
“去哪里?”
“二楼楼梯间”
可能是因为天黑,她怕我看不清路,主动的拉着我的手,向烂尾楼的入口走去,我们的身影慢慢隐入黑暗,朦胧间,我又一次打量起了柳悠珥的身形,感受着她手掌的小巧和柔软,我更加确信那个女孩是她
“为什么?”
我的情绪难以自控的问出了我想要问出的事情,她可能是享受这所谓的朦胧感,所以题目我没有特别的表明,就像我们在没有灯光的屋子里,在那片朦胧中,享受着没有命题没有答案的考卷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像是知道我在问什么,开口说着,直到来到屋子深处的楼梯前,她才把铁架子递给我然后打开了手电筒,上楼,她也看到了一个上面印着库洛米的屁垫,还有一旁的纸牌,以及一个掌机
我弯腰,把屁垫递给了她,她没有推辞,坐在了上面,继续用手支着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注视着我收拾着东西
“我以为你会坐在那边”
她的目光看向了因为烂尾没有按上玻璃的空旷处,站在那里就能在高处看向地面,我摇了摇头,然后从铁架子上拿出了一瓶啤酒
“让你看看没钱请心理医生的落魄人士怎么过的生活”
我想她招了招手,然后走向了烂尾楼的支柱旁的睡袋,我踢了踢睡袋里的人,他也探出了头
“来了?”
“来了”
“我以为你离开阜阳了”
睡袋里睡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脸上黑乎乎的看不出他长什么样子,但他虽然身上脏了,可心里没有任何的污垢,他每天会做些别人不愿意干的活,最后把钱给全部捐款,然后买两个馒头继续躺回这个没人来的烂尾楼
那个洞不是他凿的,就算是他凿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我给了他一瓶啤酒,他点了点头,然后喝了两口,就不再说活,但也靠着柱子,毕竟只要我一来,他就没法睡了
我也朝柳悠珥挥了挥手,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