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补了1000多字,感觉情节不连贯的可以回头看一下)
“红中,胡了!”
厂长办公室内,烟雾缭绕,空调开到了最大。
乔洪波哈哈大笑,猛的将身前的牌往前一推:“咔咔咔,不好意思啊,哥几个,今天哥哥手气好,又胡了!!”
“乔哥,牛啊,连胡七把了。”
对面的毛军从自己前面的一大叠红票子里抽出几张,扔过去。
心里却在大骂,你个狗日的,大过年就他妈拉我们整宿打牌捞钱,撑不死你。”
不过没办法。
康江化工虽然效益不算好,但每年几千万的产值,那些原料采购是大头,他们这些下游供货商,年关了不来打点孝敬。
明年的单子说不定就没了。
另外两个也是差不多的身份,连忙将钱递过去,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个牌局啥时候能结束。
看到乔洪波双眼通红,兴奋的又开始洗牌,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三人暗暗叫苦。
但也只能连声附和,吹捧乔厂长牌技高明。
忽然,门口进来几个人。
看到车间主任王老实门也不敲就进来,一股冷风灌进来,把正对门的乔洪波吹了个哆嗦,也没注意到王老实不断朝他眨眼,将手里一张牌砸过去:“老实头,你他妈的瞎闯什么,快把门关上,要冻死老子!”
就在这时候,从王老实身后又进来一男一女。
因为房间内烟雾缭绕,灯光昏暗,所以牌桌上的人一时也没看清。
“好热闹啊!打什么牌啊,”
进来的男人说了一声,径直走到牌桌前,低头看着毛军的麻将牌,一伸手道:“我帮你摸一个。”
说着不等毛军反应就去摸了一张牌,随后指头揉搓了两下。
大笑道:“自摸,东风,胡了!”
毛军一看,还真是胡牌了。
可是他急了啊,他来打牌又不是为了赢钱的,是来输钱的,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英俊年轻人站在自己背后,他恼火的大吼道:“你摸你麻痹呢,谁让你摸的,这把不算啊,乔哥,这把不算!”
可这时,他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乔洪波眼睛慢慢瞪大,鼻孔一张一缩。
哗啦一声,推开身前的牌桌站起来,动作之大,后面的椅子都翻掉了。
毛军心想,你就掉了一副牌,不至于气性这么大吧,再说了这又不是我故意的,是后面这个瞎闯进来的年轻人摸的。
“乔哥,咱们再来一把,还有你这小鬼头,哪里冒出来的,快滚出去!”
就在这时,对面的乔洪波结结巴巴喊道。
“刘,刘书记,你,你怎么来了?”
刘浪笑道:“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啊,乔厂长,你这么忙,我只好亲自过来见你了。”
乔洪波脑袋嗡嗡的。
年关到了,化工厂反正也没啥生意。
早早就把大部分员工放假了。
他也没想到刘浪这时候会闯进来,昨晚约了毛军等人,为了怕人打扰,他还把电话线都拔掉了。
谁想到刘浪在这鬼天气能闯到他办公室来。
乔洪波瓮动着嘴唇,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麻将牌和桌上的钱都摆着,难道能在刘浪眼皮子底下消失不成。
而毛军等人看到乔洪波此时那龟怂样,还有嘴里喊得什么书记,就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恐怕不是什么毛头小子,而是乔洪波的上级领导。
但是这年轻人年纪也太小了。
在座年纪最小的毛军都年近四十了,看样貌能当这年轻人的叔了。
现在他们也不敢问,面面相觑的站起来。
刘浪沿着牌桌走起来,到了乔洪波身边,拉开他面前的小抽屉,看到里面厚厚的几大叠红票子,至少有十多万。
“嚯,打的挺大啊,老乔,一晚上赢不少呐。”
大冬天的,乔洪波感觉自己冷汗嗖嗖的,他能不清楚眼前这笔的厉害吗?
钢厂的葛天宝等人全都被他送进去了。
又是县委书记的心腹,前段时间,因为和港企合资还登上省电视台了,现在在开发区内,刘浪风头之劲,连韩松林都要暂避锋芒。
康江化工又正好在开发区建投名下,刘浪对他有绝对的生杀大权。
不说别的。
刘浪只要随便找个聚众赌博的由头,就能把他弄进去和葛天宝作伴。
他甚至怀疑,刘浪是接到了内线的风声,故意这时候闯进来人赃俱获,就是为了效仿清洗钢厂管理层一样把康江化工的管理层也洗一遍,换上自己人。
一想到这。
乔洪波腿都软了三分,颤声道:“刘书记,我,我……”
“你什么你,老乔,继续啊,手气这么好,我都手痒了。”刘浪眯着眼睛道。
乔洪波咯噔一声,手痒了?
他抬头看着刘浪皮笑肉不笑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刘书记,你想来两把吗?”
“那怎么好意思,我今天出来得急,都忘了带钱了。”
乔洪波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原来刘书记要的是这个,他就怕刘浪不肯要呢,顿时露出讨好的表情:“书记,娱乐嘛,钱就是个意思。
老毛,老蒋,老郑,你们都认识一下,这是咱们开发区的刘书记,你们都听说过吧,前段时间钢厂和港安合资,就是刘书记的手笔。”
毛军等人眼睛瞪大。
原来这就是刘浪。
现在县内办企业的,很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这可是武康县崛起的政坛新星。
“刘书记,我今天手气臭死了,您坐我位置上,让我沾沾你的福气。”一旁的老蒋很有眼力见,连忙将刘浪请到自己位置上。
然后,从自己抽屉里拿出几叠钱:“您随便玩,输了算我的,赢了你都拿走。”
“来几把,来几把。”乔洪波也连忙招呼另两人坐下,同时打了个眼神。
“那多不好意思。”
刘浪嘴上这么说,动作却不慢,已经开始洗牌了,说道:“你们玩多大啊。”
“300,500,1000。”
刘浪道:“那多没劲,咱们就娱乐一把,你们那里有多少都拿出来,我就玩一把,等会还有事呢。”
靠!
乔洪波等人呆滞了几秒钟,什么叫黑,这他么才叫黑啊,他们辛苦一晚上,才几万十几万的输赢,人家一把就要梭哈。
和这些当官的比起来,他们纯洁的像羔羊。
看到那张帅气英俊的脸蛋,顶多二十来岁,现在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气。
聂倩也呆住了,仿佛不认识了刘浪。
刚刚还在大雪天里一个个厂区巡视,不顾伤势的刘浪,怎么一下子像换了个人,居然坐下来搓起了麻将,而且一把玩这么大。
她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这是什么局。
这种牌局,刘浪想输都难。
果然,这局麻将一开始,四个人都前赴后继的给刘浪喂牌,自己的牌拆得七零八落,就算能胡也不胡。
没多久,刘浪就胡了。
乔洪波等人赶紧将抽屉里的钱全拿出来,另外两人还嫌不够,又从包里多拿了两捆,全都堆到刘浪面前。
看着眼前,一座小小的钱山,刘浪点上一根烟,朝聂倩招了招手:“聂倩,过来,给我数数,这里是多少钱?”
聂倩有些不情愿,但又没法拒绝。
只能一声不吭的挪到刘浪面前,数起钱来,因为都是一捆一万的多,所以倒也好数,两分钟后,聂倩道:“一共五十二万八千两百块。”
“五十二万。。”
刘浪嘴里喃喃着。
乔洪波等人心惊胆颤,看刘浪脸上毫无表情,难不成这位爷一把搂了五十万还不够。
乔洪波想到葛天宝的下场。
硬着头皮道:“书记,要不我再去取点,咱们再来一把。”
毛军等人心里虽然叫苦,但现在只能附和乔洪波。
谁也不想触刘浪的霉头。
刘浪碾灭香烟,双手一撑桌面站起来,他眼睛在乔洪波脸上停顿了几秒,随后转身,走到了窗户边,用力一拉。
哗啦!
窗帘打开,外面的光透进来,白茫茫的一片,让乔洪波等人都捂住眼睛。
之前他们拉着窗帘在这里打了一晚上牌,昏天黑地。
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刘浪用力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不过他的身子却站的笔挺,指着外面道:“乔厂长,你过来看看。”
乔洪波走过去,脸色一变。
外面的积雪之厚,超出了他的想象,雪还在下,冰冷的雪花被风卷进来,拍打在他的脸上,侵入骨髓。
“你看看那边的彩钢棚!”刘浪指着不远处的仓库。
乔洪波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当厂长也不少年了,又是在化工厂这么容易出事故的地方,安全观念肯定是有的,一看那钢棚就要撑不住了。
“刘书记,我。。”
刘浪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不用给我解释什么,我刚才去检查过了,钢棚老化严重,我已经通知钢厂那边的人过来了,这些钱我就当你们捐献给开发区的防灾费用,你现在马上组织人手,把里面危险的化工原料,全部转移出来,然后清查隐患。”
刘浪在巡视过化工厂厂区后就给周东阳打了电话,现在也只有钢厂那边有足够的人手和加固用的钢材,因为年底刘浪开了三倍工资,所以产线依然是满状态,很多工人不愿放假,都争着加班加点。
化工厂这边没什么生意,年底很多工人都提前放假了。
乔洪波满脸羞愧的跑下去。
真要出了什么大型事故,他这个厂长也跑不掉。
刘浪把桌上的钱装起来,递给聂倩,说道:“这些钱你纳入开发区保障支出里,附近村子里有人,尽量召集人手,动员他们帮忙。”
然后又看着毛军几人说道:“你们的捐款,开发区都会有记录,到时候给你们送锦旗。”
聂倩这才知道,刘浪刚才赢钱,不是为了贪污。
而是为了救灾。
毛军等人面面相觑,这时候了他们还能说啥,而且听刘浪的意思,没打算追究他们,否则一个聚众赌博,拘留十五天少不了。
刘浪和聂倩走下楼,没一会,康盛钢铁公司的车子运送钢筋过来,组织人手帮忙给化工厂这边加固。
毕竟化工厂危险物品多,所以是重点防御的对象。
聂倩不断打电话。
组织人手调度。
刘浪则赶着去往下一个厂区巡视……
午后十分,刘浪接到了白筱蝶的电话,白筱蝶的语气有些严峻:“刘浪,你们开发区的情况如何了,现在城内好些地方出现了房屋垮塌事件,城北一栋民房,埋了四个人,南渡镇一家养猪场的钢棚倒了,死了几百头猪……现在全县干部都动员起来了,我现在正在南渡巡查。”
刘浪道:“我这边还没接到伤亡的报告,我早上就已经在巡视了,现在正组织人手加固钢棚,转移危险人群。”
白筱蝶:“那就好,一定要把防灾工作做到位,我已经从气象台那里得到消息,恐怕这场雪还要下十多个小时。”
刘浪刚挂掉电话。
韩松林的电话又拨进来:“刘副书记,你在哪,我现在在管委会,党委委员们都到了,就差你一个开会,进行防灾布置,你马上过来!”
刘浪压着火气道:“韩书记,我在红星门业,我已经在组织防灾工作了,我想你们最好赶紧到现场,才能布置具体的防灾工作。”
韩松林被刘浪堵了一句,脸色挂下来,有些难看。
但是一想到县里出现的险情,和县委下达的指令,他也赶紧从情人的热被窝里钻出来,毕竟开发区他是书记,真出大问题也是他第一个背锅。
而且他记得刘浪早上就打他电话了,让他巡视厂区,是他嫌刘浪小题大做,没有重视起来,所以现在也怪不得刘浪顶他。
韩松林放下电话,和下面的管委会成员道:“现在,所有人都去巡视厂区,每个人包一片区域,工作做到位,哪片区域出了事故,你们自己负责。”
“韩书记,雪已经下这么大了,谁能保证不出事故,没必要划区吧。”
有些党委委员显然怕担责,分配到不好的区域,责任就大了。
“谁让你们这个点才来上班。”
韩松林哼道:“党员就该奋战在第一线,雪这么大,你们就都不上班了?连一点防灾意识都没有,还当什么领导干部,都别抱怨了,谁要是不想担责任,可以不干这个工作。”
韩松林一通脾气,骂的下面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