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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还打算继续嘚吧的嘴,宋姝瑶面无表情道:“这点就不劳王婶费心了,我一个人住着挺好的。”

“另外,再不回去,王婶家的菜也该糊了吧?”

“哎呦喂!”王桂芳一拍大腿,瞪了宋姝瑶一眼,提着东西急急忙忙的跑了。

整个世界,这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绕过收银台,宋姝瑶走到架子后面,瞧着依旧老老实实蹲在原地没动弹的江砚池,方才低迷的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看着瘦瘦弱弱的男人,本来挺高。

这会儿蹲在地上,倒是莫名有一种乖巧的感觉。

“腿不麻吗?”

“我能起来了吗?”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宋姝瑶一愣,木木的点点头。

江砚池嘴唇轻抿,好不容易散去的热气又有回涌的架势。

“咳咳,那什么,我方才……”宋姝瑶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总感觉怎么说都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可古代男女大防极为严苛,虽然大部分是对于女子的束缚。

但不免在方才那种亲密的动作下,会让江砚池以为她是什么孟浪之人,亦或是对他心有不轨。

在进一步的将人吓跑,那就亏大发了!

“你也应该看到了吧?”

“我这超市什么人都有,双方客户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不在同一个时空。”

宋姝瑶看了一眼江砚池,思索了一下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每一个跟我交易的客人,都有可能跟你不是在一个世界的,我这样解释你可懂?”

“嗯。”江砚池垂下的眸光闪烁,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所以也就是说,方才这里,是有除了他和她以外的第三人的。

那刚才宋姝瑶的举动,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是为了防止他和对方碰面。

所以才……

视线落到自己的手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手指的余温。

“也不是说不能见面,不是你吓人的意思,只是不在一个世界的话,难免会产生些碰撞或者惊吓,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宋姝瑶看着他低垂着的眼帘,一时间有些着急。

“还有,我方才不是故意的,就是出于情急之下,所以才……”

江砚池抬眸,一双眼睛好似星辰,亮晶晶的:“宋老板指的是方才抓住在下的手的事情吗?”

宋姝瑶:“是……吧。”

“没关系的,在下知道宋老板不是故意的。”

“在下不会多想的。”

说着,粗糙的双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带着补丁的破烂衣衫:“宋老板不用解释的,在下如今这样的处境,只会感恩宋老板的相助,不会多想的。”

“便是要说抱歉,也该是在下来说才是。”

说着,江砚池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在洗的发白的衣裳上擦了擦,似乎自己对自己的手都有所厌恶。

宋姝瑶:“!”

好好好,她真该死啊!

一股浓浓的愧疚感席卷。

江砚池捏紧衣摆,内心五味杂陈。

他都在说些什么?

他不该说出来这些话的。

“抱歉,在下的意思是,明白宋老板的意思。”

宋姝瑶叹气,抬眸看着面前有些过分小心翼翼的男人,似乎在某一瞬间,他跟曾经的自己重叠了。

那个曾经在许家小心翼翼讨好每一个人过日子的她。

“江砚池。”宋姝瑶轻声唤道。

“在下在。”江砚池下意识答。

话脱口而出后,有后知后觉的懊恼,他不该回这么快的。

他承认,在方才那一瞬间,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东西生根发芽了。

可那是他不配的东西,所以他会努力抑制,甚至截断。

在他眼里,宋姝瑶就与那九天神女一般,是神圣光辉的,是不可亵渎的。

而自己,不过是一粒在尘世间挣扎求生的尘埃,滚打在泥水里,被人践踏在底层,一辈子都永无止息。

这样低贱肮脏的他,终究是只能仰望对方。

便是连触碰都觉得是染指了她,又怎能做其他想法?

他处在泥潭,却不能将她拉入泥潭,救赎的光,是不该被蒙上灰暗的。

原以为,不去想,不去碰,便会相安无事。

可如今看来,终究是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因为有些东西,从始至终都在散发着光,哪怕是多看那么一眼,便会沦陷其中,一眼万年。

“我们是朋友。”宋姝瑶柔声道:“所以,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话说出来,宋姝瑶舒服多了。

是对江砚池说的,或许,也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是对自己说的吧。

因为曾经的她,也渴望能有人救赎。

好在,坚硬的外壳造就的很好,后来,又遇到了顾南笙和唐龙,他们帮助她加固了外壳,才有了如今的自己。

江砚池一怔。

捏着衣摆的手,微微颤抖。

嗓子痒痒的。

她说,和他是朋友。

“嗯。”低低的嗯了一声,垂下的眼帘遮挡住有些发红的眼眶,低下身子将放在一旁的保温桶拿起,递给宋姝瑶:“洗干净了,小昭很喜欢。”

“那你呢?”宋姝瑶接过保温桶,无厘头的问了一句。

江砚池处理好情绪,抬眸,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润有礼的江砚池:“在下也觉得好。”

宋姝瑶有些泄气。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罢了,时间会治愈一切。

“我今天炖了排骨山药汤,已经装好了,等会记得带走。”

“另外,那药记得用,今儿我没在你身上闻道,若是长久不去处理的话,伤口反反复复难以愈合,会留疤。”

留疤?

江砚池抿唇,亦步亦躇的跟在宋姝瑶身后,看着前方纤细的背影。

所以,她不会疤吗?

可他身上,有很多。

“江砚池?”宋姝瑶转身,疑惑的看着对方。

这家伙怎么如此心不在焉?

“在下在的。”江砚池温润答道。

“我都记下了。”

“晚些时候就用。”

“回去就用啊,为何晚些时候?”宋姝瑶追问。

江砚池抿唇,没作声。

就在宋姝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昭不能做事,所以晚上我得将小昭的工补上。”

若是补不上,小昭便会被丢出矿山。

那样,他会失去唯一的亲人。

但这些,他不想让她知道。

话,说的轻描淡写。

好似只是洗个碗一样简单。

宋姝瑶拿牛奶的手一顿,声音尽量平稳道:“那你一天能睡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