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子杰刚刚要上车的时候,仇继勇的车刚好停住。
车里不止有仇继勇,还有白爽。
“徐书记,原海聚焦驻地建筑群已经竣工,我和白爽特意过来请你去视察一下?”
徐子杰不假思索的说道:
“你们先去视察,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达标的地方,省委的重点项目工程,一定要多检查多留意,不能出现任何疏忽。我临时有事外出一趟,下午或者明天早上会过去的。”
仇继勇稍微愣了一下,只好说道:
“那好,我们先过去看看,等你去的时候喊我?”
“没问题,那就这样!”
徐子杰点了点头,随即坐进了车里。
而白爽降下车窗,笑吟吟的看向了徐子杰。
徐子杰摆了摆手,周瑾言驾车驶离市委大院,直奔下沙坪河道。
徐子杰记得很清楚,他还是公安局长的时候,有一次市委开会,重点讨论的就是凯林市河道治理问题。
随着房产开发业和城市建筑行业的迅速崛起,砂石需求量日益攀升。但是,白水河横穿凯林四县市,河道治理问题便迫在眉睫。如果不加强协调管理,过度采砂会改变河道的地形和河床结构,破坏原有的平衡,导致河道岸坡失稳,增加河岸崩塌和河道改道的风险。
同时,会影响行洪能力、破坏水生生态系统、影响河流水质、损害水利设施等。
一年前。
韩雅镜在开会时,就已经对下沙坪、尖沙咀等五处河道采砂限制文件做了批示。该文件内容明确规定凯林市周边二十公里内的大小河道,禁止再度采砂。而对凯林市建筑行业、市政单位的采砂需求,政府部门也有统筹规划,那就是北郊三十五公里处的嘟噜河河道。
嘟噜河是白水河的支流,由于运输不占优势,之前建筑公司没有开采。现在随着市区河道治理释放的紧迫性,嘟噜河便一肩挑起了建筑行业砂石供应大梁。
四十分钟后。
周瑾言将车停在了下沙坪河道的中段。
放眼望去,河道两侧都已经是一片片的大坑,石方依然到处有堆放的痕迹。而最醒目的是,每隔百十米就有一个铁网子打了隔离线。但这个时候,河道四周没有任何运输砂石的车辆。
徐子杰仔细看了看,对周瑾言说道:
“周秘书,依你看,下沙坪这一片河道,最近是否有开采现象?”
周瑾言回答:
“有。徐书记,你看看这些堆放好的细砂……还有这些碎石石方,应该都是准备随时运输的。还有,你看那边,车轮碾压的痕迹都是新的。而且,这些隔离铁丝网,应该是划分的片区,说明继续在这里采砂的人可不少。”
徐子杰瞬间有了怒意,又继续和周瑾言往前走了几步,心里一动,说道:
“咱们只需要试探一下就知道了,你看前面那两个人,一直坐在那里不动,我感觉他们与采砂有一定的关系。你过去就说我们是小建筑公司,想联系砂石,看他们怎么说?”
“是,我过去看看。”
周瑾言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向了五十米外的两个年轻人。
那两人坐在河坝上,正在悠闲的抽烟聊天,一旁还放着茶水和饮料。
周瑾言拿出烟,给两人各装了一支,笑了笑,问道:
“两位兄弟,我们是一家小建筑公司,刚在市里面承包了一个小工程项目,现在要联系砂石和石方,你们知道这里还能不能挖采了?”
戴着帽子的年轻人笑道:
“当然能挖,不过现在都是晚上偷偷挖。最关键的是,现在下沙坪归老疤管,你就是拉一个石头,那也得先去找他商量!”
“老疤?”周瑾言瞬间有点吃惊。
年轻人继续说道:
“对,我们是专门拉石方的司机,也是联系到老疤才有了砂石,要不然就得跑到咕噜河去,太远了,除掉运费下来就没有赚头。看你人不错,晚上去找老疤,他会给你划一块地方让你搞的,不过,价钱也不低。”
另一年轻人也说道:
“对,我们开车不容易,你们包工程也不容易,能理解你。老疤只要和你谈好,你晚上随便拉,随便采,但是白天千万不要动。”
周瑾言又问道:
“这一片是政府明令禁止采挖的河道,公安、水利河道主管部门有没有人管?万一被抓住,那不就麻烦了?”
对方笑了笑:
“你放心,老疤是谁?你肯定是外地人刚来凯林吧?老疤在凯林是黑白通吃啊,他既然有能力把这一片都拿到他手里,你想想就知道他的后台有多硬了。”
周瑾言急忙说道:
“对对对,我刚从外地过来,和朋友合伙包了点小工程。”
戴帽子的小伙子也很热情,立即把老疤手机号给了他:
“现在赚钱都不容易,谁也不想跑到咕噜河去拉砂石,这是老疤的电话,你给他打电话,只要钱到位,给了他给你划一块地方,你就可以拉砂石了……”
“好的,谢谢你们!”
“不用不用,都不容易。”
周瑾随即回到了徐子杰跟前,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徐子杰瞬间怒火中烧。
靠!
特么的。
政府部门已经禁止采挖的河道,现在居然被老疤圈起来对外兜售,还一块一块的划分,俨然是他自己的私人产业,这简直太荒唐了!
国土资源局、公安、河道管理部门,等众多单位不是在监管吗?
为何还会有这样的现象?
徐子杰重重吸了两口烟,心绪烦乱,问道:
“周秘书,你说说自己的想法?”
周瑾言回答:
“这里虽然不算太隐蔽,但也不至于监管部门看不见。老疤能把它拿下来当自己产业一样的经营,背后恐怕是多个部门公职人员的参与。这么显眼的操作,绝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而是都应该从中在获取利益。”
徐子杰点了点头,眼里快要喷出火星,说道:
“王八蛋!”
“看现在这个模样,不知道已经被偷偷卖掉了多少方砂石,其中产生的非法所得,恐怕数目不亚于粮库贪腐资金。走,先回去,然后今晚想办法接触老疤。”
周瑾言调转车头,将轿车缓缓驶出了河道。
回去的路上,徐子杰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他原本以为扫恶除黑如此轰轰烈烈,凯林的贪腐官员已经整治得差不多了,现在看来,苍蝇老虎还有一大把。
此时。
他已有了除掉老疤及其后台的决心!
就在轿车在刚要经过中心医院的时候,徐子杰突然想到沐佳凝还在接受治疗,他急忙喊道:
“周秘书,把车停在停车位吧,我去医院看望病人,二十分钟就回来。”
“是,徐书记!”
由于医院门口车位特别紧张,周瑾言便慢慢找地方停车。
徐子杰从超市里拿了两大包水果、罐头、牛奶等营养品,才快步走向了沐佳凝所在的病房。
然而。
他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小美不在。
只有沐佳凝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沐佳凝的气色已经完全恢复,俏脸白里透红,美目顾盼盈盈,长发散披如三千瀑布,穿一件粉红色吊带裙,妥妥一个性感而娇媚的萝莉。
她看见徐子杰的瞬间,嘴角浮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徐大哥,你、你怎么来了?”
徐子杰将东西放到了地上,说道:
“要是我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来看望,那还算是个人吗。佳凝,感觉好点没有,伤口还疼不疼了?”
沐佳凝摇了摇头,说道:
“好多了,早就不疼了,应该马上就要出院了。但是,我不知道伤口到底长得怎么样,以后会不会留下伤疤……我自己也看不到,徐大哥,你帮我看看好吗?”
“嗯。其实,这一枪,我宁愿是打在我身上。”
“不,为你挡枪,我心甘情愿。”
沐佳凝脸颊浮起丝丝红晕,用恳求的眼神注视着他。
她斜了斜自己圆润细嫩的肩,示意徐子杰解开她的吊带,帮她看一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