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魏延领兵攻郿县,在城下叫骂数日迷惑魏军,趁夜袭城,却被邓艾早算,战败退走。郿县捷报传至洛阳,司马昭以郿县、许昌大捷为其父司马懿表封晋公,威逼幼主曹髦,曹髦受辱不堪忍受,遂召王经等商议诛杀司马懿父子。
王沈、王业去报司马懿,魏主曹髦自知并无胜算,然长久幽闭深宫,早晚被废,不堪受辱,遂令护卫焦伯,聚集殿中宿卫、官僮三百余人,鼓噪而出。
曹髦亲自仗剑升辇,敕令左右径出南阙。王经伏于辇前,大哭道:“今陛下领数百人讨伐司马懿父子,是驱羊而入虎口耳,空死无益。臣并非惜命,实见事不可行也!”
曹髦肃然道:“大魏天子岂有受臣子折辱之礼,吾军已行,卿无阻挡。”遂直出宫门,驾车在前。
王沈、王业奔至司马府,将曹髦欲讨伐之事报上。司马懿一惊,“幼子自来赴死乎?”遂遣司马昭领王沈、王业及成倅、成济,引数千铁甲禁兵去。
曹髦驱车冲出宫城,至城南向司马懿府邸去。细雨绵绵飘散,王旗追在雨中,听得车马齐鸣、呐喊不绝,沿街百姓纷纷驻足。
未至司马府,只见司马昭戎服乘马拦在阵前,左有王沈、王业,右有成倅、成济,呐喊杀来,仗剑大喝道:“吾乃天子也!汝等当街执剑相对,欲弑君耶?”
禁军将士见是曹髦,皆不敢动。司马昭呼成济道:“家父养你何用?正为今日之事也!”成济乃绰戟在手,回顾问道:“当杀耶?当缚耶?”
司马昭眼中闪过寒光:“天子作乱,祸乱朝纲,只要死的。”成济挺戟直奔辇前。曹髦大喝:“匹夫敢无礼乎!”言未讫,被成济一戟刺中前胸,撞出辇来;再一戟,刃从背上透出,死于辇下。
焦伯挺枪来迎,被成济一戟刺死,其余宫人、宿卫皆逃走。王经徒步奔在队后,随后赶来,大骂司马昭:“逆贼安敢弑君耶!”
司马昭大怒,命左右禁军捆了去报司马懿。司马懿奔出府来,见曹髦已死,乃佯作大惊之状,以头撞辇而哭,令人报知各大臣。
司马懿领兵入太极殿中,召群臣会议。群臣皆至,然见魏主曹髦身死,皆怵怵不敢言。王经被捆在殿外,痛声大骂:“弑君逆贼,岂有半点忠义乎?安可苟活于世?”
司马懿佯哭问道:“天子受难,今日之事,何法处之?”
侍中王业道:“独斩成济,可以稍谢天下耳。”
司马懿沉吟良久,又问道:“再思其次?” 王业拱手退下:“惟有进于此者,不知其次。”
司马懿遂命禁军擒住成济:“成济大逆不道,可剐之,灭其三族。”
成济以为有功在手,不想立时就被卖了,大骂司马懿:“非我之罪,是汝父子传汝之命!”
司马昭寄令卫士先割其舌,勒住口鼻,成济至死叫屈不绝,其弟成倅亦斩于市,尽灭三族。
司马懿又命禁军擒拿王经全家下狱,次日,王经全家皆押赴东市,王经含笑受刑。满城士庶无不垂泪。
司马孚、王业等即劝司马懿受魏禅,即天子位。司马懿却道:昔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故圣人称为至德。魏武帝不肯受禅于汉,犹吾之不肯受禅于魏也。”司马府、王业等闻言,已知司马懿留意于子司马师矣,遂不复劝进。
司马懿遂厚葬曹髦,扶车驾回城南司马府,百官噤声,士民侧目,洛阳官道之上竟如无人一般。
且说司马师领兵西进,进至函谷关,次日领兵入关,行至渭南城外,却不见城守来迎,遂领大军进至城下,遣人上去唤门。
许久不见城上回应,忽听得两面喊杀声起,却是两支蜀兵从南面杀来,冲向首尾所在。
“司马小儿,此城已被我家丞相取了!”
司马师大惊,定睛去看,只见城上扬起诸葛大旗,王平立在城头,弯弓搭箭直取面门。
“是诸葛孔明!”司马师拨开羽箭,调转马头,大喝道,“快快撤回关内!”就往函谷关方向回撤。
原来魏延、马岱进兵之时,丞相以王平部无当飞军直出武关,经山路绕道关后已取了武关,兵马自武关直入关中,北上取了渭南城。
既夺渭南,蜀军取了城中粮草,聚集兵马正要东出函谷关,却发现司马师兵马前来,只得在渭南城外设伏。
司马师兵到城下,蜀将吴班、陈式各领一支兵马杀奔司马师前后,王平也领兵从城中杀出,直奔司马师中军。
司马师素来知道孔明厉害,哪里敢作停留,急令申澹领本部兵马断后,直奔函谷关去。蜀军吴班、陈式等将冲过申澹兵马,一路随后掩杀,至关前方回军。
副将司马望等护卫司马师中军疾走,残兵冲回函谷关中。众将惊魂不定,司马望一道:“前日有探报言孔明驻军汉中,调拨兵马,何故却在此耶?”
“料是孔明疑兵之计,已然将兵去了武关,大军自武关北上抢攻渭南”,司马师瘫坐下来,“如今孔明占据渭南,截断我军与关中主力联系,关中兵马后路已断,我军若要救援恐被孔明埋伏,如之奈何?”
“为今之计,只好派出死士速往长安传信,约毋丘俭、邓艾领兵向东,我军向西,两路夹击夺回渭南”,司马望道,“若被关中蜀军主力缠住,毋丘俭、邓艾必被擒也!”
司马师看向众将道:“可有将士愿去长安传信?”却不见一人出列,只在帐中低头不语。司马师叹道:“若可联络毋丘俭、邓艾前来夹攻,必有重赏,我军中竟无勇士乎?”
“都督,末将愿往!”忽听得一员小将上前请命,众人视之,乃是偏将军荀勖。
“好,与你十员亲兵,今夜快马前去!”
遂司马师一面整备关内兵马,准备夹击渭南,一面遣快马去报洛阳。司马昭得关中战报,见是红翎飞报,急忙来见司马懿。二人拆视战报,才知孔明已袭取武关,从长安身后杀入关中,夺占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