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淮啊了一声,但也并不意外。
刚才他们在外面商量来商量去,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如果曾经在孤儿院里,有一段悲伤的经历,凶手就是焦泽霖的话,那为何会放过她们,她们是如何脱身的?
焦泽霖不死,这事情很难收场。
焦泽霖只要活着,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掩盖这件事情。
华心香抱着胳膊,慢慢的走了出来。
外面有那么多人,但她甚至没有看大家一眼,也没有看白嘉月,而是慢慢的往外走去。
沈淮正要开口,被白嘉月一下子捂住了嘴。
白嘉月摇了摇头。
“给鲍法医打电话,一会儿可能能用的上他了。”
沈淮对庄越泽使了个眼色,庄越泽连忙去了。
可怜的鲍法医,就该被拴在裤腰带上。
众人便不说话,在白嘉月的示意下,慢慢的跟着华心香往前走。
就这么一直往前走,走进了小楼,走进了角落里的一个地下室。
王院长都惊讶了。
这地下室显然是多年没人来了,落着厚厚的一层灰。门把手都锈死了,华心香使劲儿拽了两下,没能给拽开。
白嘉月握住她胳膊,让她稍微往后退一点。
然后拿出枪啪啪两枪。
在阴暗的地下室里,火花直溅。
华心香一直恍恍惚惚的,都差点被吓醒了。
终于,门开了。
里面散出难闻的霉味,常年没有开门通风的房间,就是这样的味道。
华心香一点儿也没有被这味道影响,慢慢的走了出去。
白嘉月捂住了鼻子,也跟了进去。
不得不说,孤儿院的基础设施还是不错的,这么长时间没进的房子,竟然还有电,灯泡也没坏。
一个孤零零的灯泡,悬挂在房子中间。
打开灯,里面是堆积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
华心香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伸出手来,指着一个角落。
“就在那里。焦泽霖……就在那里。”
王院长差点没吓昏过去,一把年纪,一辈子也算顺遂,几十岁了碰见这样一件事情。
沈淮就冷静多了,他已经开始卷袖子里。
要是现在在巡捕房里,挖土这件事情是轮不到她的,但现在没人,总不能让白嘉月和王院长干。
当下,沈淮和庄越泽,一人拿了一把铁锹,在华心香指的角落开始挖。
华心香死死的盯着。
白嘉月在一旁安慰她:“别害怕,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死了,只剩下几根骨头了,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华心香点了点头。
“白小姐。”华心香说:“焦泽霖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帮着处理了尸体。当时我年纪小,非常害怕,我不敢说出来,也根本不知道该跟谁说……”
华心香跟白嘉月反复的说了。
是颜蕙兰杀了焦泽霖,因为焦泽霖欺负了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杀了焦泽霖一个男人,可想而知当时是什么惨烈的现象。
华心香说自己没有插手,只是帮忙善后,但是白嘉月明白,这个善后里多少是有帮忙的成分的。
不过无所谓,如果事情真的像华心香说的那样,焦泽霖就是咎由自取,死了活该。
虽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无论怎么说,华心香和颜蕙兰都没有错。人被欺负的时候,是一定要反抗的。
白嘉月不想拆穿华心香的话,反正颜蕙兰已经死了,人死债消,又何必牵扯进一个活人来。
不过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颜蕙兰的死不知道是否和焦泽霖有关,比如焦泽霖的家人,亲属,朋友来报仇?
没一会儿功夫,沈淮和庄越泽果然从角落里挖出几根骨头。
“有了。”沈淮说。
王院长看着白森森的骨头,终于放心的昏了过去。
孤儿院的院长,也不好当啊。
鲍法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华心香有些站不住,白嘉月扶着她在一旁慢慢的坐下来。
华心香抓着白嘉月的手,一遍一遍的跟她说当年的事。
“我亲眼看着颜蕙兰用蜡烛底座,那个底座很重,很重。她一下,一下的砸向焦泽霖,我在一旁吓坏了……”
“我不敢动,焦泽霖一边喊一边挣扎,挣扎了好久才死。可是这地方是他精挑细选的,他生怕颜蕙兰喊救命的声音被人听见,所以挑了这么个特别偏僻的地方。”
这是焦泽霖为自己选的寻欢作乐销魂窟,没想到,成了他的丧命所。
沈淮和庄越泽将骸骨都挖出了出来,在地上堆了一堆。
在华心香颠三倒四的叙述中,大家也弄清楚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庄越泽如今已经是个法医助理了,放下铁锹之后,他就开始收拾骸骨,将他们拼成人形。
“从骸骨的形状看,确实是个成年男性。”
这简单的一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人在危险的时候,能爆发出匪夷所思的力量,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在吓坏了的时候,力气也比平时大了许多。
能清楚的看见,当皮肉脂肪全部腐去之后,剩下的骨头上的伤。
“这伤确实是硬物敲打出来的。”
白骨的头颅上有伤,肋骨也有断裂,腿骨也断成了两截。
华心香看着一地的骨头,心有余悸。
“蕙兰,她真的是一个特别冷静的人,我以前从没想过,她明明那么害怕,还能冷静和焦泽霖周旋,然后一下子打破了他的脑袋,当场就把他给打昏了过去……”
华心香打了个冷颤。
“要不是蕙兰下手够狠,等焦泽霖醒来,我们一定都会死的。”
沈淮一边擦手,一边认真的听,庄越泽在那翻来覆去的研究骨头。他毕竟是刚入行,基础又差,法医这一行,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学会的。
沈淮道:“华心香,你说焦泽霖是颜蕙兰杀的,然后被你们埋在这里。那,你们后来又见过江博吗?他是否知道,并且参与了这件事情?”
华心香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确定。”华心香道:“开始给我们拍照的人就是江博,所以我觉得他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他并没有和我们说过什么。后来他没有出现过,也没找过我们。我们当然是什么都不敢说的,好在并没有人怀疑焦泽霖的死跟我们有关,所以,根本没有人问过我们。”
就像焦泽霖欺负一个孤儿院的小女孩一样,这件事情也同样无人知道。
根本就没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好,我知道了。”沈淮道:“月月,你先带她去休息一下吧。”
“好。”
白嘉月和王院长,蔡素芬一起,陪华心香去休息。
当然王院长也该休息休息了,一把年纪了,也受不了这个刺激。
回房间的路上,华心香忐忑不安问白嘉月:“白小姐,我,我会坐牢吗?”
“没事儿。”白嘉月扶着华心香:“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那就没事儿。人也不是你杀的,何况你也是正当防卫,要是有人对我这样,我不止杀了他,我还要将他大卸八块。”
而且,焦泽霖这样的人渣,只不过是在孤儿院做了半年代理院长,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前未必就没有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