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怔了好一会儿，死死地盯着拘天的眼睛。
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拘天说，魔法石的破碎，乃是他一手造成的，姜晴本不信的，但拘天说得有板有眼，并不像信口开河。
只是有个疑惑在她心中萦绕不去，轩衣太长老，为何会对拘天出手？
姜晴狠狠吸了口气，看着拘天，问：“你有证据吗？”
“证据？”拘天不经意一笑，说，“这种事需要什么证据？换句话来说，我有必要向你证明什么？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姜晴可不会轻易翻过这事，“如果是假的，那你就是诬蔑轩衣太长老，纵然不是你的对手，我仍会以女巫的名义，与你不死不休！”
说这话时，姜晴的语气已经没有任何恭敬之意。
当她把拘天当作对手看待时，对待敌人，她可不需要什么礼节和仁慈。
拘天的目光有些幽深，看了姜晴好久，才缓缓地说：“要是我告诉你，我偷学了你族的禁术，你会怎么想？”
“这不可能！”姜晴几乎想也不想，矢口否认了这种可能，“你是黑巫师，学不了我族的魔法。”
“世事无绝对，小娃娃，你还是太年轻了。”拘天不以为然地笑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事触怒了你族太长老，她又怎么会和自己的对头联手对付我呢？”
“我说过，没有证据，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是不信的。”姜晴的心无比的坚定。
“是吗？”拘天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小娃娃，你看这是什么？”
拘天的手掌一翻，掌心里多了一瓶翠绿色的水晶瓶。瓶中那翠绿色的液体，姜晴一眼就认了出来。
“生命药剂？！”姜晴的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
“挺有眼力的嘛。”拘天笑了笑，“这种高级魔法药剂，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还做不出来吧。”
说着，他笑眯眯地盯着姜晴。
当拘天拿出生命药剂时，姜晴就有些相信拘天的话了。
只是这怎么可能啊，拘天明明是黑巫师，修习的是黑魔法，又怎么会把手伸到她族的光系魔法？
两种互斥的魔法共存一体……
这拘天，简直是疯了啊！
这种事太疯狂了，若非亲眼所见，打死姜晴都不相信这种事会是真的。
季晨看到姜晴的脸色，就知道拘天说的应该是真的，只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拘天竟然也会和姜晴同样的魔法，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要比姜晴还要厉害。
但有一点，季晨有疑问，魔法不是需要魔法石才能催动的吗？拘天手中拿的可是黑魔石，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的话无疑惊醒了梦中人，姜晴的脸色有些铁青，“老头，你竟敢诓我？”
“诳？”拘天摸了摸下巴，说，“其实，没有魔法石也可以施展魔法的。”
“你唬三岁孩子呢？”姜晴立即反驳。
“你族有个好东西，叫做淬魔，你有没有听说过？”拘天忽然问道。
“这不废话，但是淬魔早就在两百多年前就失踪——”姜晴的话生生停住。
她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拘天。
拘天嘿嘿一笑，老脸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没错，是我干的，偷学你族禁术，盗走你族圣物，全都是我干的。”
“你简直该死！”姜晴气急败坏地吼道。
“不要那么生气嘛，小娃娃，你太长老都奈何不了我，只能将我放逐，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拘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姜晴简直快疯了，要不是忌惮拘天，她恐怕早就对他出手了。
她族的圣物遗失多年，没想到竟然是这厮偷走了？着实可恶啊！
“拘天老魔，快把我族圣物还来！”姜晴大声喊道。
“那可不行。”拘天慢悠悠地说，“这东西早就和我的生命连于一体了，除非我死，不然你是拿不走的。”
姜晴气得浑身发抖，打又打不过，就这么放弃又不甘心，她进退两难。
拘天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说：“淬魔是不可能给你的，但这黑魔石，你若是想要，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你会有这么好心？”姜晴一脸狐疑地盯着拘天。
“当然是有条件的。”拘天说，“你得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你这么厉害，还需要我帮忙？”姜晴不信拘天的话。
拘天说：“这里有你族的禁制，因为禁制这一方面我一窍不通，才会被困这么久。”
姜晴没想到拘天这么快就把他的弱点说了出来，但转念一想，在这里，凭拘天的能力，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在场没有人拥有与其抗衡的本事，就算他把弱点公诸于众，她们也无可奈何。
拘天料定了她无法反抗，前面做了那么多的铺叙，原来是要她破除禁制，放他出去。
姜晴担心拘天出去后会为非作歹，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娃娃，你最好放聪明一些，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会先杀掉你的同伴，最后再慢慢地把你折磨至死。”拘天说这话时，好像做这种事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他先是一棒槌打了下去，然后语气一缓，接着说：“反正我都这岁数了，折腾不了几年，你放心，我只是想恢复自由而已，不会和你作对。”
“我凭什么相信你？”姜晴悄悄吸了口气，沉声问。
“信不信有那么重要吗？”拘天说，“你可以把它看做是你我之间的交易，用你们几个人的命，换我老头子一条命，另外你还可以拿走我的黑魔石。这样的买卖，怎么算，你都不亏。”
话虽如此，然而拘天的可怕之处，别说是黑玫，就算是整个异能者联盟，恐怕都无人能出其右。
雪魅有些不耐烦，提醒姜晴：“姜晴，先答应他吧，拿黑魔石要紧。”
姜晴深深看了雪魅一眼，说：“放他出去，出事了你负责吗？”
“我负责。”雪魅冷冷地说道，“反正此次由我带头，我是队长，出事了我一人承担。”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姜晴说着，转过头望向拘天。
“想好了？”拘天那干枯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可以放你出去，但你必须发誓，出去后不能作乱。”姜晴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我可不能保证。”拘天说，“我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况且我一个老头子，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姜晴忍不住在心里狂翻白眼。
堂堂拘天老魔，会被世俗的人欺负？
说出去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他举手投足间，随便一个魔法，就可以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他还是双系魔法同修，这样的一个老疯子，不祸害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谁敢招惹他？
眼见姜晴答应下来，拘天随手将黑魔石丢给了姜晴，这风轻云淡的态度，倒是让姜晴高看了一眼。
当然，她也知道拘天实力超群，所以不敢做什么手脚。
既然黑魔石到手，那么此行的任务，算是顺利完成了。
任务是完成了，但麻烦也不少。
一个拘天。
一个姜小娄。
哪一个都不是安生的主儿。
姜小娄是甩不掉了，姜晴只期盼，等出了沙海兰国，拘天爱去哪去哪，只要别跟着她就成。
拘天撤掉了雪魅和季晨四周的法阵，将他二人放了出来。他走到姜晴身旁，见姜晴快速地收好黑魔石，淡淡一笑，语气出奇地多了一些惊诧之意：“小娃娃，你宁可要这黑魔石，也不向我讨回你族圣物淬魔，这倒令老夫大为意外。”
“您老不是说了，那淬魔已经与您融为一体了吗？”姜晴扯了扯嘴角，“还有，我不叫小娃娃，我的名字是姜晴，请您记住了。”
“姜晴？”拘天挑了挑眉，“你族神女姜雨是你什么人？”
“是我师父。”姜晴如实答道。
“那你父母呢？”拘天又问。
一提到姜晴的父母，她就变得异常冷漠。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是孤儿，是我师父捡来的，你别问了，烦人。”姜晴难得向拘天发火。
拘天不以为忤，伸了伸懒腰，一脸舒坦地说：“终于要出这个鬼地方了，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离开这里。”
看着拘天一副解脱的样子，姜晴心中一动，问道：“对了，这沙海兰国里，有我族的传送阵，您知道那是怎么来的吗？”
“我弄的。”拘天淡淡地说，“只可惜失败了。”
闻言，姜晴松了口气。
幸好这个大魔头没有成功，不然回到她们那边，不知道又要掀起什么样的血雨腥风。
虽然他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人不可貌相，当年臭名昭着的拘天老魔，就算不是恶人，也不是什么善类。
姜晴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只是她忍着不说。
这拘天到底是怎么将双系魔法融于一体而不遭到反噬的？而且，淬魔竟然在他的体内，这是姜晴族中圣物，对黑魔气最为排斥，拘天身为黑巫族之人，又是怎么将淬魔纳入体内的。
这些问题，拘天是不会告诉姜晴的，但姜晴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弄清楚的。
拘天的事情倒是可以先暂放一旁，只是这姜小娄，也是个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