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送简瑶离开，等后者走后，她不禁陷入了思考。
她明白简瑶话里面的意思，可是，对于季晨，她真的一丝感觉都没有吗？
姜晴并没有什么情感经历，所以喜欢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并不清楚。
对于季晨，她或许有好感，但感情……暂时还谈不上。
她虽然和季晨共患难，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彼此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上，除了这层关系，她与季晨之间，还能剩下什么？
姜晴不认为季晨对她有什么情愫，平心而论，论相貌，她顶多就和黎曼不相上下，论条件，黎曼身为腾龙地产千金，而她虽然是女巫，可一旦凑齐魔法碎片，就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这种事，她不只一次跟季晨强调过，如果季晨真对她有什么想法，只会一厢情愿。
姜晴不会自大到揣测季晨同她相处久了产生感情，因为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不管是性格还是身份，她和季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思绪翻滚，姜晴躺在沙发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心中不禁苦恼。
先前还看不起人类的多愁善感，没想到这么快就切身体会了一回。
这都要怪简瑶，没事跟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要不是看在季晨是个可信又有合作资本的份上，她根本就不会搭理他。
她可是堂堂女巫，区区人类，怎么能入她的眼。
姜晴百般说服着自己，这来回一折腾，她不小心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桌上还留着一张纸条。
原来季晨来过，煮了粥放在锅里。
姜晴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也不计较季晨不经过她同意就私闯民宅，反正这家伙又不在，就算要教训他也只能等明天了。
砂锅里焖着鱼粥，打开焖锅的瞬间，一股饭香扑鼻而来。
姜晴正准备开动，眼尖地看到餐桌上还有两根油条。
她就说季晨这货哪有这么好的厨艺，原来是买回来的。算了，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吃了吧。
姜晴拿起勺子舀了碗粥，这粥的卖相不错，配上油条，倒也能够算作一道美味了。
她正喝着粥，给季晨打了个电话，想问他和黎曼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电话刚接通，她的卧室里就有铃声传来。
姜晴：“……”
这厮该不会恬不知耻地在她卧室里睡觉吧？
貌似这沙发才是他睡觉的地方吧？
反客为主？
怕是不想活了。
姜晴放下汤匙，抓着鸡毛掸子一步步朝着卧室走去。既然季晨皮痒欠抽，那她岂能不满足季晨的心愿？
季晨刚开门，迎接他的，是姜晴的鸡毛掸子。
姜晴真没客气，这一掸子直接往季晨的脑袋招呼。
季晨看到一个黑影，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脑袋。
于是这一掸子十分结实地打在了季晨的手臂上。
季晨吃痛，怪叫一声，往后退开两步，盯着姜晴，一脸生气地问：“你抽疯呢，我没招你没惹你，你打我干嘛？”
姜晴一头黑线，季晨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地问她？简直不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了是吧？
她举起手，又一掸子打在季晨的胳膊上，季晨开始慌张闪躲，姜晴一边撸袖子一边说：“没经过我同意睡卧室，季晨啊季晨，你是最近太飘所以找不着北了是吧？”
“哇靠，这么小的事情你都跟我斤斤计较？！”季晨震惊得张大嘴巴，都可以塞下一枚鸡蛋了。
姜晴才不跟他废话，抡掸子就是干啊，哪来那么多废话？
于是季晨被撵得上蹿下跳，姜晴差不多打累了，才把鸡毛掸子丢在一边。
季晨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鸡毛掸子，找个时间，他非把这玩意儿扔掉不可。
姜晴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喝着白开水。季晨见她余怒未消，不敢凑上去。
“你过来点，我不会吃了你的。”姜晴冲着季晨招了招手。
季晨缩了缩脖子，跟女巫相处，他总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可能是对方太强势了吧，他能怎么办呢？反抗？开什么国际玩笑。
前后思量，季晨还是小心地凑了过去，在姜晴身旁坐了下来，当然，他也做好了随时应对任何突发情况的准备。
姜晴见他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没好气地骂道：“怎么，把我看成母老虎了？”
“绝对没有！”季晨信誓旦旦地说，“你可比母老虎凶悍多了。”
姜晴：“……”
她捏了捏手，骨骼劈啪作响。季晨的眼角抽搐着，急声喊道：“停！”
“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姜晴拿起桌上洗好的苹果，咬了一口。
季晨不以为然，这不分青红皂白揍他一顿只是开玩笑而已？要来真的，他还能坐在这里？
姜晴把话题拉到正轨上，说：“季晨，你和黎曼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季晨一愣，姜晴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姜晴没有把简瑶供出来，“你少岔开话题，就回答是不是就好。”
“这有点强人所难吧，你都不解释一下，我就全盘托出，那我太亏了。”季晨直摇头，“我是生意人，亏本的买卖是不能做的。”
姜晴被气笑了，说：“强人锁男是吧，这招我会，你要不试一下？”
“哇！你想什么呢？”季晨吓得瑟瑟发抖，“姜晴，你刚才已经揍过我了，难道还要对我施暴？”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姜晴啐了一口，“你好好说话，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不高兴，接下来这几天你就甭做人了，我看当条狗挺适合你的。”
季晨不敢吱声了。
姜晴满意他的表现，问：“说吧，这黎曼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娶她。”季晨坦白交待。
姜晴怔了一下。
季晨见她这模样，心里忽然有些乐了。
让我说？哼哼，看你不难过！
谁知下一刹那，姜晴一巴掌盖在了季晨的脑袋上，“我说你是不是傻啊，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要娶了黎曼就可以得到整个腾龙地产，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犹豫？脑门被挤了吧。”
季晨：“……”
慢着！这剧本的发展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他看着姜晴，有些艰难地问：“我要真娶了黎曼，你没有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姜晴一脸迷茫，“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又不是我的，你爱跟谁结婚都不关我事。”
被姜晴如此干脆地否认，不知道为什么，季晨的心尖好像被刀片悄悄划了道口子一样，那清晰的痛楚，让他不由皱了皱眉。
姜晴见他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季晨，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季晨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一脸平淡地说，“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答应黎曼的条件了。”
“答应吧。”姜晴摆了摆手，“有这种便宜不占，都不知道有人抢破头都得不到呢。”
“知道了。”季晨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从衣架上拿下外套，换上鞋子，不吭一声地走了。
整个过程，房间里都很安静。
姜晴看着他离开，当季晨关门的那个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忽然有些发慌。
为什么会心慌呢？
姜晴回想刚才自己说的话，其实这些话还是有些违心的，只是她下定决心要这么说而已，有时候为了避免自己想太多，就要把话说绝，把退路堵死，这样自己才不会胡思乱想。
就算她对季晨真的产生了什么情愫，又能怎么样呢？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最终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想明白这一点，姜晴就不纠结了。
反倒是季晨，合上门的那一刻，想起刚才姜晴那无情的话语，他的心蓦地一痛。
他咬着牙，没想到风风雨雨经历了这么多，姜晴只把他当作一个合作伙伴而已，除了这层关系，两人什么都不是。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季晨有些发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毕竟他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黎曼，现在能和她在一起，不正合了自己的心愿吗？
他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没有！
季晨这么跟自己说，既然有这种好事，那他该好好地放怀畅饮！
喝他个天昏地暗！不醉不归！
路边的烧烤摊。
有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此刻双眼迷离，一副半醉半醒的模样。在他前面的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除了一些卤味之外，还有一些花生米和烤串。
季晨喝着酒，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但他并没有接。
他现在只想喝酒，不想搭理任何人，包括姜晴！
这个女人，真是薄情啊。
季晨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居然喜欢上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女巫。
分明不是他心中完美的那种类型，为什么还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感情呢？
人可真是奇怪的动物，季晨搞不懂，也不准备细想，人生在世，过一天没一天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喝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