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舶司分署,晨光微露。
苏子恒坐在案前,翻阅刚从钱塘港口送来的密报。程岚站在一旁,低声道:“大人,俞家已经彻底暴露。他们不仅通过钱塘港口为荆王输送物资,还暗中组织乡勇,试图在地方建立武装。”
陆平随即补充:“舶司的稽查队查封了俞家在钱塘的所有商号,并拘押了俞家家主俞庆丰。俞家的账册上清楚记录了他们与荆州、漳州的金钱往来,足以证明其罪行。”
苏子恒放下密报,目光如冰:“俞家的倒台是对士族的一次沉重打击,但绝非终点。这些士族善于隐忍,若不给他们致命一击,江南的动荡只会更加隐蔽。”
程岚试探着问:“大人,是否需要对其他与俞家关系密切的士族展开全面清查?”
苏子恒摇头:“不可急躁。江南士族虽已受创,但他们毕竟掌控地方经济和民心,若贸然打压,可能引发大规模的反弹。传令东厂继续监控俞家余党的动向,同时对其他士族保持威慑。”
荆州,宗邺桓府邸。
俞家的覆灭让荆王宗邺桓大为震怒。他在大厅中踱步,目光阴冷。
“俞家竟然如此不堪,被舶司一击即溃!”他冷笑道,“看来江南士族果然靠不住。”
崔章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俞家的倒台的确出乎意料,但江南士族并非没有价值。吴氏家族已经表示愿意全力支持您,他们甚至愿意动用族中所有财力为您补充军需。”
宗邺桓点头:“吴氏是南越旧贵,心中对朝廷早有怨念。他们比俞家更有决心,也更有能力。”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阴沉:“传令吴氏家族,加快为本王筹备粮草。同时,命人秘密联络昭明国的商队,获取更多军械。既然江南的舶司如此难缠,本王便让他们付出代价!”
漳州,吴氏家族领地。
吴氏家主吴端正在与家族长老商议。他面前摆放着一封来自荆州的密信,信中明确要求吴氏加速筹备粮草和军械,以支援荆王的军事行动。
一名长老低声道:“家主,如今舶司与东厂步步紧逼,我们是否还能承担如此大的风险?”
吴端冷笑:“如今我们已无退路。舶司对俞家的打压,明摆着是要瓦解士族的力量。若我们不尽快投靠荆王,下一步被清算的就是我们吴氏!”
另一名长老忧虑道:“但若荆王失败,我们岂不是全族覆灭?”
吴端目光锐利:“荆王手握重兵,漳州的宁王也在暗中积蓄力量。江南若乱,舶司必然顾此失彼。再说了,我们还有昭明国的支持,这场棋局未必会输!”
紫宸都,御书房。
宗邺文站在舆图前,目光深沉。夏恒和杨敬站在一旁,神情同样凝重。
夏恒说道:“陛下,俞家的覆灭已经对江南士族形成了极大的震慑,但吴氏家族与荆王的勾连却更加紧密。他们正在通过漳州的隐秘商路,将大量资源输往荆州。”
杨敬补充道:“陛下,吴氏的财力雄厚,若不尽快压制,可能成为荆王谋逆的重要助力。臣建议,派舶司与兵部联合行动,对漳州进行全面查处。”
宗邺文点头:“不错。江南士族的问题必须一并解决,不能留有隐患。传旨舶司,加强对漳州港口的封锁,同时命兵部派遣一支精兵驻扎漳州,以震慑地方势力。”
他转头看向夏恒,冷冷说道:“东厂继续监控吴氏的一举一动,凡有谋逆之心者,一律剿灭!”
漳州,吴氏的私港。
舶司水师突然出现在吴氏家族的港口,迅速查封了所有仓库与船只。在搜查过程中,水师发现了大量的粮草和铁器,这些物资的运输账册清楚地记录了它们的最终去向——荆州。
吴端得知消息后,脸色惨白。他连夜召集心腹商议对策。
“舶司的动作太快,我们根本来不及转移物资!”一名心腹说道。
吴端咬牙道:“立即向荆王求援,请他出面干预。如果我们倒了,荆王的军需必然受到重创,他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就在吴氏试图反击之际,东厂的密探已经潜入吴家内部,掌握了更多关于吴氏与宗室勾连的关键证据。
十五年后,紫宸都,乾极宫。
宗邺文站在御案前,俯瞰着堆积如山的奏章。他低声说道:
“江南士族曾是大殷的根基,却也差点成为动摇皇权的毒瘤。十五年前,朕以铁腕清剿士族,以雷霆平定宗室,才换来了今日的天下太平。”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内侍,目光深沉而复杂:“吴氏、俞家、陆家……这些名字如今都已化为尘埃。朕赢了,但这场胜利的代价,却是十五年的血雨腥风。”
宗邺文走向殿外,望着紫宸都的万家灯火,语气低沉却坚定:“若后人忘记这段历史,朕的江山将再一次陷入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