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电子门铃一响，程识玥走过去，看楼下门禁前的监控。
刷了电梯卡。
没多久，电梯里走出一个穿黄色背带裤的小姑娘，她头上，戴着二次元的立体星星夹子，小步跑出来。
程识玥倚靠在门边笑。
“来了？”
“玥玥姐！”凌弯弯眼睛一亮。
“进来吧。”
程识玥拿了拖鞋给她，放下小狗，小东西吭哧吭哧地当跟屁虫。
“头头～”
凌弯弯抱着小狗蹭蹭。
十分熟悉。
程识玥坐在地毯上，接过合同，“秦姐有没有说，录制时间怎么安排？”
“这个……”
凌弯弯看她翻动，突然开始紧张，“秦姐说那边还在对接，导演要求您全程跟组……保守估计，大半个月都要在那儿。”
“这样？”
程识玥很相信凌弯弯。
大晚上的，她不太想看文字合同，综合秦雾平时对她的关照，还有对纪女士的仰慕和尊重，她一向很放心经纪人。
翻了两下。
接过笔，把合同和保密协议都签了。
啪！
程识玥合上递给小助理。
“拿走吧。”
“啊？”
凌弯弯懵懵懂懂接过来，“玥玥姐，您不再看看吗？”
“我看了，没什么要求。”程识玥耸耸肩，“才第一季，应该容错率挺高的，没说我要做什么，让我自己随意发挥。”
恋综观察嘉宾而已。
秦雾还是疼她的，找了个这么轻松的活儿。
“……嗯。”
凌弯弯还是良心不安，问了句：“……真的不再看看？比如，同行录制是哪些人？”
程识玥笑了笑。
“无非就是一些主持人，或者还有艺人，去之前看吧。”
凌弯弯咽了咽口水。
把无比顺利完成的合同，往腋下一塞，“好吧……玥玥姐，秦姐说这个节目，您没有专门的妆造老师，要自己全程准备妆发和穿搭。”
“私服么？”
程识玥习惯了，顺便问了句：“观察嘉宾里还有女艺人吗？”
“有的！”
凌弯弯立刻道：“您走自己的风格就好，尽量用心美，当然，您现在我也非常非常喜欢！”
她托腮。
眼睛疯狂冒星星。
程识玥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衬衫短裤，试图理解她对自己的“狂热”，她一直都知道，秦雾身边的凌弯弯，是她的粉丝。
可还是有点割裂。
“是不是有点太松弛？”
程识玥失笑。
“秦姐说了，你就算真的穿睡衣素颜去，也能秒杀所有嘉宾！”凌弯弯一顿说，反应过来，一下子赶紧闭嘴。
完蛋！
“什么？”
程识玥眉尾轻挑，“来，我看看嘉宾名单，这次观察员里还有哪个流量小花也在……”
“不不不！”
凌弯弯吓死了，“没有没有，嘉宾阵容还没完全定档呢……”
程识玥只想逗她。
没打算抢过来。
其实一开始她就知道，大半年不开工，一开工，秦雾不会给她找些特别烂的节目，她刚匆匆一瞥合同上的节目导演。
挺有名的。
以前搞过几个大爆综艺。
凌弯弯嘴皮子很溜：
“还有，最重要的，这是您消失大半年后，第一档综艺，去之前秦姐也会和您说，就是，千万千万随机应变！”
“这个节目导演年纪不大，可能会有特别的节目设计……”
程识玥轻哼一声。
“放心吧。”
凌弯弯内心叹了口气。
不放心。
真的不放心。
虽然程识玥脾气特别好，不会给人甩脸子，可这次秦雾搞个这么大的幌子，相当于哄着人签了合同，生米煮成熟饭。
“回去吧。”
程识玥看了眼钟，接近十点了，问了句：“我帮你喊车？”
“我开车来的！”
凌弯弯埋头就跑。
怕再晚一点愧疚就要溢出来了。
“玥玥姐再见！”
“喵～”
美妞替程识玥回应了。
……
第二天。
一大清早程识玥就起来了。
她换了白色一字领连衣裙，画了淡妆，绑了个侧边鱼骨麻花辫。
今天要去墓园。
程识玥没有开车，拿上口罩下楼。
平台上打到了车。
“那儿是富人区别墅。”
师傅是个中年男人，从后视镜看了眼她，半天都没移开眼睛，“小姑娘，你是做什么的，那儿出租车不能进去。”
“我就在小区外下。”
程识玥没抬头。
车子这才动了，一路都开得十分慢。
程识玥感受到，司机频频从后视镜往后看，她微微皱眉，打开软件，记了一下车牌号。
幸好路线是对的。
目的地到了。
一开锁，程识玥第一时间下了车，听司机还来了一句：“小姑娘，你站这儿付完钱再走，给叔叔个好评。”
声音带笑。
听着人却并不觉得舒服。
程识玥无视他的请求，线上支付完成，转身而去，余光看到他还不走，她想也不想，点开平台投诉，走到别墅区前的保安厅坐下。
接起母亲的电话：
“妈妈。”
“到了？”
程识玥嗯了一声，“我在门口。”
“就来。”
纪孟云那边有车鸣笛，应该刚从地下车库出来，程识玥刚要挂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道清甜欢快的声音：
“姐姐我马上到！”
程识玥会心一笑，“知道啦，慢点。”
电话刚挂两分钟。
宽敞绿化极好的路边，停下一辆白色劳斯莱斯，车窗落下——驾驶位上女人戴着墨镜，斜肩修身黑裙，长发盘在一颗硕大纯净、高贵的正圆澳白珍珠下。
气质斐然。
程识玥走过去。
“刘司机呢，今日怎么是您亲自开车？”
“嗯。”
纪孟云手搭在方向盘上，示意她去后座，“和妹妹坐。”
程识玥笑了下。
刚进去坐下，她就被一个柔软的少女身躯贴住。
“你想我没！”
少女脸蛋精致。
她与程识玥有着五六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一双长圆眼，瞳色黑褐，比姐姐的深一些，清纯中透着点点无辜。
上下睫毛毫无装饰，同样又长又密。
小姑娘扎着高马尾。
身上的海军蓝poLo衫裙子质感十足。
符合十四五岁年纪。
嫩得能掐出水。
“想啊。”
“是不是瘦了？”
程识玥看着自家小妹，看她仰起头，漂亮的小嘴撒娇撅起来，只好笑着把脸递过去。
结果被亲了口嘴角。
“偷袭！”
程闻语说完就坐回去了。
她拿起平板，一边玩儿游戏，一边控诉：
“你就知道骗我，你一点儿都不想我，消息不回，电话都不打一个。”
“说得好像你有手机一样。”
程识玥咬牙切齿地捏她的小脸蛋。
啧。
这触感。
小姑娘就是不一样。
“妈咪给我买手表了啊！”
程闻语举起手腕展示最新款，“我都给你打过电话了，你不是没接，就是挂断，妈妈说你这半年根本没工作，闲得很。”
程识玥：“……”
“我很忙的。”
程识玥搂过她，捏住一张小脸。
“我过两天就要工作了，你还玩儿游戏，我就要消失一个月了。”
“不要！”
程闻语平板一丢抱住她，“姐姐快摸摸我抱抱我……”
“噗嗤——”
程识玥笑了。
车内的氛围十分温馨，混杂着淡淡的雪山玫瑰香薰，配上星空车顶。
纪孟云从后视镜往后看。
唇角淡淡扬起弧度。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到了墓园。
纪孟云停好车位，从副驾驶抱出一大束白玫瑰，一身黑裙，十分相配。
祭拜的东西已经提前送来。
工作人员整理好便离开。
这个地方，除了年纪尚小的程闻语，纪孟云和程识玥，都不止一次有单独来过。
可看到墓碑上的照片。
难免让人恍惚——
遗像上的男人一身白衬衫，俊美的眉眼含笑，瞳色黑亮，容貌出尘，气质温柔无比，书香气十足，除了眼尾的几道皱纹稍显年纪。
恍若隔世。
“爸爸。”
程识玥蹲下，抚上因太阳照射略显温热的墓碑，柔声道：“生日快乐。”
“每次来天气都特别好。”
“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