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目光落在一脸严肃的皇后身上,疑惑地问:“梓童,你今天前来所为何事?”
皇后从来不参与朝政,更不会轻易踏足前朝之地,来了必然是有要事。
弘治帝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皇后淡淡扫了眼站在弘治帝身侧的丽贵妃,嘴角微微上扬,缓声说道:“陛下,您平素一再强调,后宫不得干涉朝堂政事。最近丽贵妃是不是来的有点过于频繁了?”
丽贵妃没有反驳,而是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神情哀怨地说:“陛下,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都是臣妾不好,太过思念陛下,所以总想过来看您。臣妾日后定会尽量克制自己,绝不再犯这样的错误,还请陛下恕罪!”
说完,她举起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若隐若现的泪水。
听说丽贵妃有孕,弘治帝正在兴头上,哪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
后宫除了丽贵妃,已经好几年未有妃嫔怀孕,弘治帝亲自伸手将她扶起,柔声安慰:“爱妃,莫要责怪自己,你惦念着朕,偶尔过来请个安,也算不得错。”
随后,他眉头微皱,目光转向皇后,略带责备地说:“丽贵妃身怀龙裔乃是大喜事,皇后啊,你身为六宫之首,统管整个后宫事务,理应事事巨细无遗,怎么连妃嫔有孕都不知道?”
其他人听后,脸部都抽搐了一下。
幸亏皇后心胸宽广,否则一定原地吐血三碗。
陛下这责备简直没道理啊!
皇后眉头微蹙,望向弘治帝的眼神很快就收了回来,仿佛生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要拔刀。
她朱唇轻启,缓声道:“陛下,丽贵妃今日例行查了平安脉,臣妾连太医的脉案都没看到,她就跑到保和殿觐见。臣妾倒也想知道丽贵妃的身体状况,可惜实在没有通天彻地之能,做不到未卜先知。”
弘治帝闻得此言,不禁伸手揉了揉鼻子,觉得皇后说的也对,有些下不来台。
这是皇帝的家事,臣子们都不敢插嘴,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盯着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假装不存在。
越亲王肚子有点大,只能看到前胸绣着的宗彝,觉得实在无趣,于是开口说道:“皇兄,就算我们上折子,也得先经过通政司,最后才能到您手里。皇后娘娘统领后宫,丽贵妃有孕不先报给坤宁宫,反而来到保和殿,难道丽贵妃不信任皇后娘娘?”
丽贵妃知道越亲王在指责她越锅台上炕,连忙又跪下解释:“陛下,臣妾怀有龙嗣,实在太高兴了,一时乱了规矩,还请您恕罪。”
弘治帝哪舍得最“好孕”的丽贵妃下跪,连忙伸出双手再次扶起了她,关切地说:“爱妃有孕,务必要倍加小心,以后万不能这样跪来跪去的!若不小心伤到了膝盖,可如何是好?来人呐,传朕旨意,丽贵妃孕育皇嗣辛苦,怀孕期间见朕和皇后不必行下跪礼。”
要知道,丽贵妃是整个后宫唯一能证明弘治帝“雄风犹在”的人,他年近花甲,却仍然能让后妃有孕,自然高兴的很!
听到恩旨,丽贵妃这才盈盈起身,笑眼看向皇后,挑衅之意尽在眼底。
皇后嘴角微微一抽,一个肤浅,一个眼拙,真是一对般配的大傻缺!
弘治帝继续问道:“皇后,你来前殿觐见,是有什么事吗?”
皇后挥了挥手,让身后女官将一名宫女绑了上来,沉声说道:“陛下,臣妾偶然发现一宫女有孕,她却死活不说与何人私通。有人胆敢在后宫禁地肆意淫乱,臣妾却查不到奸夫是何人,实在失职失查,还请陛下亲自审理。”
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只有皇帝一个男人。
宫女有孕,还不是弘治帝的,那就相当于有人给他戴绿帽子。
弘治帝当即勃然大怒,高声问道:“大胆贱婢,你究竟与何人私通?”
那宫女缓缓抬起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眼神飘向大皇子,又很快收了回来。
大殿下明明答应她,很快就会安排她出宫,怀孕这么隐秘的事,是怎么被皇后发现的?
她紧咬下唇,只要咬死不说,大殿下会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吧?
大皇子此时也慌了神,今天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什么事都和他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