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夏再睁开眼睛,她们便又重新出现在了那棵古树的身前。
不过,并不是在沙漠空间,而是在离万古之森不远的一处小山谷。
原本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如今已经是枯黄一片,满树的叶子,纷纷扬扬的落下,好似在做最后的告别。
将一切串联在一起后,林夏心中很快便有了猜测。
想到被传送出来时,识海中那道声音中的欣慰和满足,她到底是不忍心。
也许,这棵古树最初想做的,唯有净化死亡之海上的瘴气,顺便利用那些瘴气来修炼。
可是,谁知却被那一缕魔息给钻了空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棵古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回了,实在不该就这样死去。
脚下的震动并没有因为林夏她们被传送出来而停止,这也在提醒着林夏,寰宇秘境随时都会崩塌。
是了,如果林夏没猜错的话,眼前这棵古树,便是这寰宇秘境之中的秘境之灵了。
随着秘境之灵的陨落,寰宇秘境也将会不复存在。
林夏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传入古树,却是依旧没有让那些叶子停止掉落。
就连灵泉水,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主人,没用的,不要再白白消耗你的灵力了。”良久,凌苍才十分不忍的劝道。
闻言,林夏颓然的停止了动作。
眼前的古树,就那样在林夏的注视之下,化作了点点灵光,消散了。
连一片叶子也没有留下。
更大的震动传来的同时,寰宇秘境之中,所有被这股动静吸引到的修士,都感受到了新的规则之力的限制。
其中,就包括林夏和小初她们。
丝丝缕缕的绿色莹光从周围慢慢的汇聚而来,带着点点金芒。
那些亮闪闪的金芒,有一部分,调皮的跃入了林夏的体内,让她瞬间觉得暖洋洋的。
是那种发自神魂的暖意。
“主人,是功德之力!”鼠大爷欢快的声音在林夏的识海中响了起来。
没等林夏反应过来,什么是功德之力,刺眼的绿光骤然亮起。
绿光过后,原本长着古树的地方,一棵颤颤巍巍的小树苗冒出了头。
“娘亲,是那棵古树!”
“主人,太好了!”
……
脚下的震动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林夏的脸上不由浮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呀,是古树,真好!”
尽管只残存了一抹灵识,但林夏她们都知道,这棵小小的树苗,总有一天会再一次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如之前一般,甚至比那还要挺拔。
……
迷雾散开之时,林夏发现,小初和鼠大爷她们都不在自己的身边。
就连契约联系,也无法感应到她们的具体位置。
除了还能动用灵力,她甚至连储物戒指都无法打开了,更何况是从青霖空间中取东西。
回想起出现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府门前时,她们正在一片沼泽,而异变是那只七阶的泥螺兽被杀死时发生的。
“唉,要我说,将军就是太过偏袒偏院里的那位了,要不然,将军夫人也不会被逼着和离。”
“谁说不是呢?怪也只能怪那位的娘亲是个妾,要不然啊,这么好的亲事指不定会落在谁的脑袋上呢?”
“就是,如今啊,得了好处,还要闹这么一场,也不知是做给谁看的?”
“莫说了,那位的心眼可不大,若是传到她的耳中,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那位惯会做人了,咱们该小心的是将军的板子。”
……
几个婆子很快便散开了。
穿过庭院一路而行,林夏时不时便能听见一些议论声,无非都是她那便宜爹,对她是多么的偏袒和疼爱,而她自己,又是多么的跋扈和嚣张。
为了她的婚事,林北业甚至不惜肆意打压他的结发妻子,以及结发妻子所生的儿女。
这不,还生生将正妻所生的嫡女的婚事也给她抢了过来。
还不待她迈入二门,林北业便匆匆的迎了上来,“夏儿,你去哪了?可急死爹了,别听你嫡母胡咧咧,三皇子钟意的本就是爹的夏儿。”
林夏没有应声,实在是记忆中从未有人如此称呼过她。
林北业却只当她还在生气,“夏儿别气,爹答应你,嫁妆再为你添上三成,若你还不满意,西城外的那座庄子也可以给你。”
一声声的“夏儿”出口,林夏便是想假装陷入幻境中,也装不下去了。
原本还想再继续看一看这只泥螺兽想耍什么花招的心思,立刻就打消了。
不得不说,这一幕还挺有意思的,真是辛苦那只泥螺兽为她编织的幻境了。
只不过,横呈在她和林北业之间的,不止是凡人界和修真界的距离,更是原本那痴傻的林夏和娘亲苏凌雪的生命。
永远都不可能一笔勾销。
而自己,即便没有幻影石,也绝不会陷入那虚假的父爱之中。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那喋喋不休的林北业突然住了嘴,一双眼睛在对上林夏了然的眸子时,煞气外露。
“不,不可能,你是如何发现的?”顶着林北业的皮子,那只泥螺兽很快就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怒吼声。
“嗯?大概是土腥气?!”林夏笑着道。
“去死!”
随着泥螺兽的崩溃,眼前的幻境瞬间崩塌了。
没怎么费力,沼泽泥潭的边上,便又多了一具七阶泥螺兽的尸体。
这片沼泽本就盘踞着两只泥螺兽,一只被杀死,另一只自然就会坐不住。
因为知道林夏不会被幻境困住,小初和鼠大爷她们,这会子早就在沼泽泥潭的边上架起了火堆。
凌苍还抽空去附近打了两只低阶妖兽回来。
妖兽的皮毛内脏,以及体内的斑驳气息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就等着林夏来大展厨艺了。
看着嗷嗷待哺的三个崽,以及因为身上的羽毛没有长齐而羞于见人的雷小弟,林夏在幻境中被拨动的情绪,瞬间便恢复如初了。
往事已矣,旧事再莫提。
那只泥螺兽算是死得活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