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公国位于天斗帝国的最东部,是帝国临海的地域之一,原是名碧海行省,只是后来分封之后,常家成为了碧海行省的直接领导者,行省的名字也被改为了碧海公国。
常家家主世世代代为碧海公国之王,在这一片地界耕耘了不知多少年,其根基之深,恐怕如今公国的臣民们已然将碧海公国之民视为自己的第一身份,就连天斗帝国也要往后边排一排。
如此想来,也不怪帝国皇室搞出扣留质子这样的事情,若不想法子控制控制各王国和公国,恐怕早就有哪个王国的王室控制不住野心起兵造反了,事实上也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是不多。
但再转念一想,如果真有哪个王室下定了决心殊死一搏,凭一个在早年间就离家,且在时间的打磨中,家人之间的情感已经近乎于无的孩子,想来也难以再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
毕竟,孩子没了随时可以再生一个,帝国的皇位可就只有那么一个,孰轻孰重,压根就不需要多做纠结。
因此,即便常氏王族的人早在常望朔踏入公国之前,就已经知道她回来了,也没有派人提前迎接,除却对她的存在不甚在意之外,还有两个原因。
一来,常望朔没有听从国王的命令去接近四皇子雪崩,更是没有达到联姻的目的,置王室大业于不顾,自然也不会得到王室族老的垂怜。
二来,如果有朝一日碧海王室真的与天斗皇室刀剑相向,那么第一个死的,十成十就是公国送去天斗皇城的质子而现在,这个质子就是常望朔。
一个不听话且随时都会被抛弃的后辈罢了,压根就不需要再多浪费情感与精力去哄着她,不如与她划清界限,免得引来天斗皇室的猜疑,耽误了王室的大事。
而对于出现这种情况,常望朔本人也早有预料,同时也因为这样的场面,她心中最后一丝因血脉亲情而产生的纠结也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在八人抵达碧海公国,并在公国边陲的春溟城歇息的当夜,常望朔就在夜色的掩盖下,默默的离开了一行人下榻的旅馆,不过,她并非是独自一人离去,与她一同离开的还有孔雀。
常望朔此行的主要目的非是行刺谁,或是找谁的麻烦,而是要与投靠她的世家女孩接头共商大事,需要的是隐蔽,所以经过商议后,只决定让同为敏攻系魂师的孔雀随行,其余人则是在春溟城为她二人的离开加以掩盖。
当然了,她还带走了自己与空桑这段时日加班加点为七宝琉璃宗炼制爆炎丹所赚取的近五十万的金魂币,只为将之交给她眼下在碧海公国最为信任的人。
暮色四合,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不久后,忽然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旅馆屋顶。
“自从上一次你们在索托城炸了城主府,我就明白了你们也是乱来的性子,不敢小看了你们闷声干大事的能力,临近碧海公国的路上,我就发现常望朔神态有些不对劲,说说吧,你们又打算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说话间,秦明已经收回了目光,偏头看向身侧神色平淡的女孩,眼中也随之带上了些许无奈。
空桑抿唇一笑,语不惊人誓不休,“望朔只是想感受感受坐在女王那个位置是如何的与众不同罢了,老师莫担心,现在她根基尚浅,还不到起事的时候。”
“……”
因为空桑语气平淡的回话,秦明不由得默然了一瞬,须臾间神色变得更加的复杂。
这次游学,让他无比清晰的发现自己的这七个学生,每一个人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安静,有大志向,也有大毅力,更能稳得住,他这个做老师的,也学到了很多。
他笑着摇摇头,继而又问道,“离开索托城后,我们这一路上遇到过不下十次来自于魂师的袭击,现在认真一想,应当不全是歹人的临时起意?”
空桑微微点了点头,“我们私下里合计过,十二次的袭击中,至少有三次针对的人是望朔,其中有一次是我们在进入极北之地之前遇上,望朔还在那次袭击中亲手杀了一名力量系魂师,不知您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每年碧海公国都会向天斗皇室进贡一大笔财宝,望朔曾在三年前的进贡队伍里见过他,只不过他并非是队伍要员,不太显眼,我们并不记得又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闻言,秦明眉心微动,“常望朔知道指使那名魂师的人是谁吗?”
常望朔是碧海公国国王和王后的女儿,如果没有被送到天斗皇城,必然是金尊玉贵的长大,而说,虽说王太子的人选现在还未明确定下,但她哥哥常曦几乎已经内定了这个位置,她自己又远离碧海公国的权力之争,挡不了谁的路,按理来说,应当不会有人想要杀她才是,谁又会做如此多此一举的事情呢?
空桑摇摇头,“那名魂师已死,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暂且无从得知,左不过是皇室的直系成员或旁系成员中对国王之位有野望的人。”
碧海公国的直系或旁系……
秦明沉吟了片刻,微微眯了眯眼,他记得碧海公国的国王不止有与王后所育的常曦和常望朔两个孩子,还有个生母早逝的次子。
只不过,这个二王子在碧海公国的存在感很低,他从前来碧海公国游历时几乎没有听过关于他的事情,就算是有,说的也是他母亲与国王的风流轶事。
原本他以为这个王子是因为生母的身份而为人低调,可如果刺杀常望朔之事是他干的,那就符合了智林教委曾经告诉过他的一句话,‘咬人的狗不叫’。
半晌后,秦明眉头一松,“我们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的歇息过,这几日就在春溟城休整,之后就加快步伐,尽早回天斗城。”
空桑笑着回答,“多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