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雪最终还是跟着聂憷元去怡心湖了。
她想着就在船上躲着罗英生,时间一到,自己就赶紧离开。
等聂清雪一上画舫,她就看见穿的花里胡哨的罗英生朝自己走过来。
罗英生呲着一口白牙,黝黑的脸油光水亮的,在阳光底下一照,跟个非洲人一样。
聂清雪是没想到这个罗英生越累越黑了,她拉过采菊挡在自己面前,“采菊,你去劝罗公子,让他去别来我这。”
采菊有些紧张的说:“可···老爷说了。”
“你是我丫鬟还是我爹爹丫鬟?快去!”聂清雪把采菊往前一推,自己就往人多的地方走。
画舫上大多是男子,除却聂清雪和她两个丫鬟以外,就是端茶送水的侍女。
聂清雪就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顺着栏杆一路走到画舫尾部的甲板上。丫鬟冬梅步步紧跟在她身后。
“采菊,你家小姐呢?”罗英生声音厚实,说话时有些吞字。
采菊勉强的笑了笑,“我家小姐去找老爷了。”
“雪儿不见我,定是害羞极了,她这般见外可不好,都是要嫁人的女子了。我都主动来找她,她该识趣些。”罗英生不悦的皱眉,他四处张望,想找到聂清雪的身影。
忽然,一抹浅色撞入他的眼中。
罗英生定睛一看,只见一年轻男子一身浅云色银绣锦袍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日光下他肌肤胜雪,发丝如墨。他容颜俊美,眉目间尽显冷清和矜贵,仿佛这世间的万物在他眼里不过是浮尘一般。
且此人气质清冷高雅,如雪山山巅上的皑皑白雪。
天都城中,可从未有过这般清冷矜贵的世家公子。
罗英生下意识迈开脚步,朝那人走去。
采菊见此,就悄悄溜走了。
顾常的出现,引得众人频频回顾,这其中有疑惑,有欣赏,也有觊觎。
顾常选了一个相对来说人比较少的地方,他站在右边的栏杆边上,垂眸望着画舫底下的翠绿荷叶。
许是他周身气场太过强大,所以一时间无人敢上前与他搭话。而且在顾常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不善的侍卫。
又或许是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做生意的人。
而罗英生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常的样子,他已经忘了自己要去找聂清雪的事了。
“这位公子?在下姓罗,名英生,请问公子名号?”罗英生朝顾常走去,他呲着一口白牙,顺势拿出腰间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他腰间挂着七八个玉佩,走起路来铛铛作响。
天榆主动站在顾常面前,挡住罗英生黏糊糊的视线,“罗公子,请问你找我家公子有何事?”
“去去去,我和你家公子说话呢,你个小厮过来插什么嘴。”罗英生不悦的皱眉,他从厚实的鼻子里哼出不屑的气来,说着,就要伸手推开天榆。
“无碍,天榆,你先退下吧。”顾常轻声说着。
罗英生眼冒精光,这声音若是在床上,必定还有一番风情。
天榆看见罗英生这龌龊的眼神,抿紧唇退开一步,但他的视线紧紧提防着罗英生。
“在下姓顾,来自桑洛城。”顾常淡淡的说着,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
罗英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桑洛城?哦哦哦,就是那个以云凌锦闻名的桑洛城啊,哈哈哈哈,久仰久仰,顾公子原来也是个生意人啊。在下实在看不出来,顾公子身段不错,额不是,我是说顾公子可有婚配?”他边说边上下打量顾常。
顾常,“······”
系统,“······宿主大大,他说话好油腻啊。”
“咳咳,诸位!我家老爷来了,请诸位移步到画舫内坐下!”一管家模样的男人站出来,大声说着。
罗英生见此,只好匆匆说:“待会再见,顾公子。”
见甲板上的人逐渐往里面走去,天榆忍不住说了一句:“他对公子您不敬,属下定要让他吃个苦头。”
“别闹出人命就行。”顾常面色冷淡,他是没想到自己在还能受到骚扰。
这罗英生一看就是暴发户的那种,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戴。
画舫内部是类似于阁楼的设计,分上下两层,下层就是可以坐在窗边赏荷花的地方,从楼梯上上去,就是吃饭的地方。
这次参加宴会的人共有十二人,好在画舫够大,空间也足,不至于人挨着人吃饭。左右两边各六个座位,最上方还有两张四方桌。
顾常的座位就在末尾,桌面上摆着精致的菜肴还有美酒,中间的空地就是舞姬跳舞的地方。
罗英生的位置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他先是看了一圈,发现顾常坐在最末尾的位置,就忍不住叹气。
等到聂憷元带着聂清雪从侧门走进来时,所有人都站起身恭敬的对聂憷元说:“聂老爷安!”
“呵呵呵呵,这是我家小女清雪,想来诸位都认识,鄙人也就不多介绍了,诸位请坐!”聂憷元笑呵呵的说着,拉着聂清雪在最上方的位置坐下。
在这之后,就有几名舞姬上场开始跳舞。
好巧不巧,聂清雪的左手边就是罗英生,聂清雪是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个人。她觉得对着这张脸,自己都没什么食欲了。
聂清雪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底下的人,她眼眸微微睁大,看着坐在最末尾的那个年轻男子。
“爹爹,他是谁?”聂清雪将身子靠近聂憷元,抬手将手的侧面贴在嘴边,低声问。
聂憷元顺着聂清雪的视线看去,他有一份宾客目录。因此能知道每一个客人的名字,他想了想,“囡囡啊,他是桑洛城顾家之子,顾圭衍,他家穷得很,做生意呢,他又不行。囡囡啊,做人不能光看外貌,要看这个人的真本事才行。就比说罗·······”
聂憷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聂清雪打断,“可我觉得他挺好的。”
“顾家不过是一个没落的世家而已,到现在就他一个人在,他爹娘早就死了,他就是个······”聂憷元还想着劝说聂清雪,却不料自己话说到一半又被聂清雪打断。
“无父无母?那岂不是没有婆媳关系了?”聂清雪双眼一亮,她可不想嫁过去就要面对封建的婆婆。聂清雪再仔细瞧顾常,她是越看越满意,这人的气质和无涯差不多,都是清冷那一挂,不过这个顾公子还有世家公子才有的矜贵,看着别有一番感觉。
聂憷元,“······”
在一旁听着的罗英生,“······”
“囡囡啊······”聂憷元抬起手挡在聂清雪眼前,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一转,让她看向罗英生,然后就松开手,“你就不觉得罗公子看起来更健硕吗?你看他双眼如鹰,鼻头厚且塌,一看就是个务实的孩子。你再看他一口大白牙,这也是个一表人材的人啊。”
聂清雪无语的撇了撇嘴,她很想说便宜爹不会夸人就不要硬夸,没看见罗英生听见这些话脸都更黑了吗?
“是啊是啊,雪儿,我可是为了见你,提前在家保持我这俊美的身躯,为了锻炼,我每天清晨都举着一百斤的石头呢。”罗英生也笑呵呵的说,他说着,又亮出他那大白牙。
聂清雪,“······”一百斤的石头?可别吹牛了。
“爹爹,我不管,我想和顾公子多说些话,你可不许为难他,否则今年的分红······”聂清雪没有将话说完。
但显然聂憷元已经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便皱眉瞪眼的说:“囡囡啊,做生意最讲究诚信,你可不许随意更改合约。”
“什么合约?”罗英生听的一脸懵。
聂憷元和聂清雪异口同声的说:“闭嘴。”
罗英生别过头,悄悄翻了两白眼,然后就去看顾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