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令人恐惧的情形,张姨娘只能选择顺从,无论来自黎氏的巨大压力还是苏熠那边发出的威慑警告,都不是她所能抵抗得了的。
但她清楚,这并不是结束。
果然,好景不长,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又被打破。
可能是因为整日里都处在惊恐之中、情绪起伏太大了吧,她一个不小心竟然遭遇了意外流产,伴随着大量出血失去腹中的宝贝。
出于害怕与恐惧,她不敢告诉别人这件事情,更不敢声张半点,只能继续掩饰下去,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强忍悲伤度日如年。
原本她还计划着到时候生产之际使用偷天换日的方法,让嬷嬷悄悄去找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孩过来顶替,借此来蒙蔽众人的眼睛以躲开不必要的怀疑。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她预想中那么顺利,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出现了:不知为何消息似乎开始走漏风声,很多人对她那日益明显变化的身体状况产生了强烈怀疑,甚至于连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老夫人最近也都表现得相当异常,不断派人来找她入见询问情况。
更为致命的是,在离开前最后一次探望之时,苏熠当面明确表达了他的态度,他直接对她说这孩子的存在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这个孩子平安出生。
如果出了差错或者有人胆敢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不仅她的生命将会直接受到严重的威胁,就连整个家族的命运都有可能受到牵连而发生无法预料的变化。
当天夜里,巨大的恐惧犹如黑夜中的阴影一般紧紧包围着张姨娘,让她夜不能寐,即使偶尔能勉强闭上双眼,却也无法真正地入睡,那种深深的恐慌与不安如同藤蔓一样缠绕在她的心头。
每当她稍微有些放松想要进入梦乡时,脑海里便会立刻浮现起黎氏和苏熠那冷酷的面容,以及他们下令将自己活埋的情景,这些场景如刀割一般折磨着她的神经。
因为这种持续的惊吓和煎熬,这几日张姨娘的精神状态变得极其糟糕,不仅整天神情恍惚、失魂落魄,而且连最基本的日常行动也显得格外艰难,整个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充满了痛苦和不安全感,走路时更是需要时刻扶着墙才能勉强保持平衡,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现在,在听到黎氏再一次派人前来传达要进行私下会谈的通知后,原本就已是弦上之箭的张姨娘彻底失去了最后的镇定。
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眼眶中瞬间盈满了泪水,绝望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她颤抖着抓住慧嬷嬷的手腕,语调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无力:“嬷嬷啊……您难道愿意看着我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被人害了吗?倘若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相信不只是我会受到惩罚,只怕这院里所有的人都将因此而被牵连受苦,没有人可以幸免。”
紧接着,张姨娘又焦急而又期盼地看着眼前的这位自幼便照料自己的奶妈继续说道:“还记得前几日托付给您的那件事吗?您有没有想办法帮我办妥呢?”
对于这个问题,她内心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但却仍旧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看到主子如此痛苦挣扎的样子,慧嬷嬷的心也不禁为之一紧。
作为何家多年的老仆之一,虽然她跟随张姨娘一起住进这座深宅大院后见证了这位昔日单纯的小女孩犯下的种种错误,但现在面对如此困境之时,她同样不愿意见到从小呵护长大之人走向绝境。
然而,若说逃离此地确实是一桩极难办到之事,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严密守卫且等级森严的环境中想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万一事情败露不仅整个院内众人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仆人都将面临严苛惩罚,甚至有可能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想到这儿,慧嬷嬷只得尽量用温和却坚定的声音劝慰着面前早已泪流满面的小姐:“我的好姑娘啊,请问您真地考虑清楚了吗?这条路太过凶险未知了,一旦被别人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并报告给上面,那么等着咱们的将是灭顶之灾呐!”
闻言之后,张姨娘认真地看着眼前忠心耿耿却又满脸忧色的老嬷嬷,嘴角勉强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所做决定将会面临的后果,也知道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好用充满无奈却坚定不移的话语回道:“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了,只剩下这条路可走。如果我不去试试看是否还有转机的话,留在这里早晚都会因为之前发生的事被揭露出来然后遭到无情处决。到时候不管是为了顾全颜面的世子爷也好,还是出于自身利益考量的老夫人也好,绝对不会放过我们这些人,必将痛下杀手以消除祸患!”
“嬷嬷,在府邸之内你也见到了吧,对于我们这样卑微的地位而言,根本没有尊严可言。我们在那些贵族老爷面前就如同随意处置之物罢了,毫无价值和地位可言。”
“我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更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助我脱离困局。现在夹在两位大人中间左右逢源实在难以为继啊!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的。”
况且那位表面上看似温和的世子实际上却是凶狠无情的人物。他总是笑里藏刀,让人琢磨不透其真正意图。同样地,那位黎氏也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手段高明,行事果断,丝毫不容小觑。”
“倘若我们能够成功逃脱,去哪里都无所谓了。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会特地派人追踪抓捕一个小妾。因为在这些大人物眼中,我们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不会花费太多心思。”
“至于生养我的父母早已不在乎我的死活。既然能将亲生女儿卖进豪门为侧室,就证明他们早就不再把我当作家中成员看待。在他们的世界里,我只是一个换取利益的工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