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能活下来再说。”
还不知道自己立了多坏的flag,我习惯性一个手刀劈在瘦小的幼龙头顶。
虽然但是,没想到小陈已经成长到我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劈到头顶的程度了。
上次劈她头顶还是她被安排去维多利亚留学前。
没有任何征兆,小陈突然半夜摸到我家来,说要躲一躲。
当时整个龙门社会新闻板块正被夜晚神出鬼没的飞天双盗占据。类似头顶打光的疯狂天使与她驯养的孤狼会于午夜降临并在大道上急速飙车什么的。
故事越传越离谱。
猛然被夜袭,我差点没被想象力和她给吓死。恐惧和愤怒夺走我的理智,差点让我陷入混乱。
“嘿呀!”
正中罩门。
虽然只是一瞬,但确实是有肉体相碰的触感。
“是我。”小陈语气冰冷,自带嘲讽:“你还是这么胆小,真看不出来你手上沾着数不清的血。”
“生活所迫。”
“哼,你最好别被我抓到狐狸尾巴。”
房间里没开灯,但隔着黑暗都感觉能看到她那张讨人厌的司马脸。
很不想说出“你这种性格以后会吃亏”这样专属过来人的死板台词,但这句话偏偏像是为她而生的。
“你大半夜不睡觉又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我气得呼吸不顺,嘴巴又开又合。
“……”
“不说?那我就猜了。魏又不听你的意见给你安排了什么美事?”
“……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沉默持续数秒,她轻声细语念叨。
要不是天太黑,房间太安静,根本听不见一点。
“要出国了?这不是好事?”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说。
“你也到这个年纪了。”
太好了。
终于有点好消息。
也该结束了。时不时半夜给叛逆期青少年儿童做心理辅导的奇怪生活。
说到底我根本没办法给她任何帮助。
无论是把分数不足的她转学到龙门高级中学,还是将她看不惯又毫无办法的校园霸凌团伙秘密处理。
交不到朋友,又想交朋友。
想做的事很多,能做的又太少。
少女的烦恼大概本质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些虚伪的笑容,令人厌恶。”
坦白说,我一点也感觉不到这几件事有什么不愉快。不,倒不如说我觉得这些稀松的日常烦恼像是一种家长过度保护的注脚。
“……我已经受够了。”她沉下声音狠狠诅咒着:“嘴上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不由分说替人决定,替人准备好一切。”
“那么,你就更要去维多利亚、维多利亚那什么劳什子学院留学了。”
我尝试了两次,索性放弃。在龙门待久了,那什么外国话的发音确实很为难舌头。
“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
小陈马上,一板一眼纠正我。
这一点上,她绝对是老陈的亲闺女。
“对,就是皇家近卫学院。但是不以魏彦吾侄女的身份,不以得他赤霄剑术真传的身份,而是以陈晖洁的名义去念书。”我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语气颇为蛊惑:“既然你觉得不满,那你就必须证明。”
“证明?”
“对,证明自己拥有不依靠任何人的决心和能力。能够彻底把你讨厌的一切都踩在脚下。”
她点点头,咬牙切齿:“我会的。”
“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不是谁的附庸品。”
“没问题,你一定能做到,因为你是陈晖洁。”
一想到将有好几年的清静,我心中一阵喜悦,差点压不住嘴角。
有了新目标的小陈显然片刻也不愿停留,拉开推拉窗就要走。
“谢谢你。”
很大可能是我的记忆出了差错,但少女似乎确实留下了这声感谢。等我反应过来,想要确认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将明的墨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