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嫆抱起幼犬交给青黛,吩咐众人原地等候片刻,随后跟他去了不远处的河边。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气氛低迷僵持。
\"……谢谢你。\"楚嫆也不知道说什么,脑子里只有这句话可以说出口。
尉迟晏一听就来气,转身面向她时,气焰顿然减半,愤愤委屈地问:\"就没别的了?\"
\"即使是萍水相逢的酒友,临别也会吱唤一声,独你走得绝情。\"
\"若没有那只狗,我追上来的那刻,你是不是还会觉着我碍事?\"
楚嫆走近两步,拉着他的手臂,\"事出有因,本宫是要急着赶回去,没你想的意思。\"
说到这,回头瞧确定没人,于是踮脚仰面在他脸颊轻轻一吻,委婉道:\"真的很急。\"
尉迟晏这才神情稍缓些,看向她的目光逐渐软和,恋恋不舍地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我追过来,还想问一句话。\"
楚嫆疑惑:\"嗯?\"
他低头看她,一脸认真又期许地问:\"现如今,我到底算你什么人?\"
楚嫆闻言沉默,秀眉微蹙起,纠结又不知所措。
这话怪怪的,莫名其妙地觉着…她像是成了始乱终弃的人?
尉迟晏双手捧起她的脸,\"你只管说,好坏之分我自会定夺。\"
\"我只求一个答案。\"
楚嫆脑子一片空白,对他眨巴眨巴眼,想起什么地视线下移,瞥见他腰间系挂的香囊。
在满眼期待之下,她依旧抿唇不言,只是双手忽然开始摸索他的身子。
尉迟晏不解,欲要出言询问,楚嫆的手轻车熟路地探入他的衣襟,好一通搜寻,终于摸到后,直接掏了出来。
手一摊开,正是那另一块白玉石。
她当着他的面攥紧,微微浅笑,\"现在,可以是本宫的了。\"
尉迟晏眼里的迷茫散去,难言的喜悦与庆幸涌上心头,再次将她紧紧抱着,双手圈起,完完整整把她嵌入怀里,仿佛真正与她的心融为了一体。
欣喜之下连话音都略微颤抖:\"我知道了……\"
\"无论如何,我定还会回来找你的。\"
楚嫆欣然笑之,任由抱了会,拍拍他的背,\"不气了吧?\"
\"本宫真的得抓紧赶路。\"
尉迟晏慢慢松开,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越看越不放心,\"不许接纳除我之外的男人。\"
\"哪怕是逢场作戏,也不容许对方有半点可乘之机。\"
\"还有……\"
楚嫆听不下去了,抬手堵住他的嘴,\"适可而止。\"
旋即手下移,揪着他的衣襟一拽近,干脆利落地狠狠亲了一口。
尉迟晏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松了手,稍使劲一推开,转身时还不忘丢下一句话:
\"就这样,日后再会。\"
楚嫆大步流星地回来,放声吩咐道:\"日夜兼程,越快越好。\"
队伍重新出发,她一回到马车就闭目养神,昨夜闹的厉害,身子乏累,路上再颠簸,两眼一闭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青黛抱着山矾,又抬眼瞧休息的楚嫆,抿唇轻松了口气。
自家殿下已不再是从前那般视情唯一,这些年稳重了不少,也不必担心什么为情所困。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确实是京城那边。
才离开多久,心怀鬼胎者又企图兴风作浪。
路途漫漫,如她所愿地日夜兼程,烈日炎炎之下,一刻不停地赶路,风雨依旧直行。
日复一日,历时一个多月,众人终于进入京都州地范围。
连着干好几天的路,加上悬顶烈日实属毒辣,马都跑晕了好几匹,所幸路中寻到了一处官驿。
好在随行的人员不算多,进去里堂正巧能坐得下。
暗卫分散开,先去排查驿站各处。
驿卒看这行人势头不小,不敢怠慢和过多询问,取出井水里泡凉的瓜果,一一洗净切盘端过去,并且煮了两锅清热消暑的绿豆汤。
恩娅连灌了两碗才缓和,满足地瘫在椅子上,\"总算是活过来了。\"
\"这天可太热了,外头站一会头就犯晕,地烫得都能煎蛋烹肉了。\"
\"话说际州的天气都没这边热辣。\"
隔壁桌的青黛给楚嫆舀了一碗粥,并说道:\"眼下离京城还有百里余地,天干物燥,马匹都累坏恐怕不能兼程了。\"
她轻点头,\"那今日就好好歇会,明一早再赶路。\"
碗内的粥水还没喝完,外边又进来了一群人马,同时还伴随着驿卒好言劝告的话音:
\"离这十里开外还有处驿站,不如各位到那投宿吧,这里属实是没空屋了。\"
一男子立刻开嗓大声呵斥:\"放肆!这位可是际州即将上任的长史王印!响当当的开闽王氏!\"
\"里面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腌臜,还不快都赶走,给我们家大人腾位置!\"
声势太过聒噪,径直往里堂这边走近。
霍凛听清了几句,不免眉头紧皱,起身向她作揖,\"殿下,末将出去看看。\"
楚嫆淡定地放下碗勺,\"不必声张。\"
\"际州新任长史,开闽王氏……\"
\"本宫倒是想见见。\"
话音刚落,那行人就已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为首男子瞧样子是个二十多出头的,趾高气昂地扫视一圈,发现对面有带刀侍卫相护,目光随后落在正对面这桌。
瞧见有几个貌美的女子,不屑轻笑地走近,对着霍凛一挑眉,\"仁兄什么来头?居然还带女眷随行?\"
终究是年轻气盛,没点心眼子,话锋一转张口就来:\"这驿站我们也要住,识相的主动退让。\"
霍凛脸色一沉,立刻攥紧了剑柄,楚嫆则笑着开口询问,\"适才听说你是际州新任长史,可是从京城出发去任职?\"
王印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她,见对方主动搭话,顿时心生优越感,言行举止轻狂不羁,\"没错。\"
\"我表伯父乃当今吏部侍郎,这区区际州长史算不了什么。\"
她浅笑着恭维,话语间有意探问:\"原来是从京城出来的大官。\"
\"对了,听闻近期城中出了乱子,不知公子怎么看?\"
王印话不过脑子,毫无防备地摇头直言:\"乱子?我怎没听到过?\"
\"要说真有,那就是前段日子的金币一事轰动了全城。\"
楚嫆还想问,王印旁边的随从语气不善地提醒:\"大人莫要过多攀扯。\"
\"看这些人来路不明,刚刚外边还发现了一批,个个手中持利器并非官中所制。\"
边说着,边慢慢抽刀,\"前几日在清永驿便发生过一起恶性杀人案,据说是江湖恶徒假扮官吏讨宿,夜里杀人劫财。\"
\"江湖恶徒,杀手盘踞蹲守,这一片路段都不太平。\"
楚嫆闻言不免费解。
京城离这不过百里,居然会有杀手恶徒?
难不成是来埋伏等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