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番她小产是假,不过是她为了让淳郡王对她起怜悯之心略施的小计罢了。
她故意顶着烈日站着,就是为了小产做铺垫。
容黛扑上来打她,倒是在她意料之外,她正好顺势将小产的罪名嫁祸到容黛头上!
请来的太医受过她父亲恩惠,甘愿帮她造假。
淳郡王兴师动众地将容黛送去水月庵,也算意外之喜了!
“大少爷那边到底为什么要对容三公子动手?”花枝疑惑道。
大少爷这一动手,自己入狱就算了,还连累了小姐在淳郡王府的处境都尴尬了起来!
谢鹿竹危险地眯起了眼,她恨铁不成钢道,“还能为什么?你真没听说他和二公主那点子事吗?”
“二……二公主?”花枝结巴道,“二公主不是寡妇吗?大少爷怎么会跟她有牵扯?”
谢鹿竹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让谢临去牢中吃点苦头也好,他为了个女人如此自作主张,还连累谢家声名尽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大少爷如今杀的是容三公子,容家追究起来,大少爷可是要给他偿命的?!”
花枝有些不解,往日小姐和大少爷关系最为要好,如今竟真的能看大少爷身陷囹圄而无动于衷吗?
谢鹿竹勾唇笑笑,“偿命倒不至于,容三公子假死在先,阿弟咬死了意外发现容三公子没死,且意图治好被陛下下令打断的断腿,一时激愤,失手将容三公子打死。”
“再加上以父亲在军中的威望,陛下也需要靠谢家牵制沈家,所以对阿弟自然会手下留情。”
“至多判那小子流放几年!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他跟二公主断了。父亲会为他打点好一切,不会让他在流放地受苦。等过几年,风声过了,找个机会让他在流放地立点功,父亲在朝中为他打点一番,他便能被赦免,这事也便过了!”
看来老爷和小姐已想好大少爷之后的路,花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
沈家军得胜还朝,上京百姓夹道欢迎,自发迎接的百姓队伍从城内绵延至城外数十里。
姜妧姎跟在景帝身后,亲临城外十里亭迎接大军归来!
远远地看到护国公沈毅身披银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后的是芝兰玉树,冷面冷清的大表兄沈霁。
沈霁身后,一左一右并排骑行的分别是关沵和陆九渊。
姜妧姎勾唇浅笑,她倒是很期待看到待会淳王兄见到陆九渊的表情。
至于关沵,就让他再做几天左拥右抱的美梦吧。
沈毅下马后,几个箭步上前率先跪下,“陛下亲临,臣实在惶恐。”
景帝也迎上去,一把扶起他,“沈爱卿率领大军在西北一待就是几年,此番西北大捷,得胜还朝,沈爱卿当居首功,沈家军为我大盛疆域安定,边境百姓安居乐业立下赫赫战功,朕心甚慰!”
这一刻,不管景帝心中对沈家军有多忌惮,但面上仍是一派君臣同乐的和谐模样。
姜妧姎唇角压得极平。为君之道,在于权衡。作为女儿,她理解父皇身居皇位,需要平衡朝中的势力,不愿沈家外戚独大。作为亲友,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死于君臣猜忌。
景帝说着,一抬手,“魏德胜宣旨吧!”
身后的魏德胜极有眼力见地拿起一道明黄的圣旨,展开,清清喉咙,准备宣旨。
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论功行赏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自朕即位以来,西北战事频发,边疆不宁,百姓流离失所。
幸有勇毅之将护国公沈毅挺身而出,率大军抵御外侵,自镇守西北以来,屡立奇功,身先士卒,杀敌无数,守卫疆土,寸步不让,朕心甚慰!
今西北大捷,大盛与南夏国签下停战协定,实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
册封护国公沈毅为镇国大将军,赐金甲,以彰显其军功之胜。赐良田千顷,金银珠宝百箱,上京府邸一座,以示皇恩。号令三军,以镇国大将军沈毅之忠勇为楷模,奋勇杀敌,固我疆土!钦此!”
看到父皇话还未说两句,对大舅舅的封赏已下,姜妧姎挑眉,父皇这是有多怕大舅舅当众以军功求父皇放过母后啊!
果然姜妧姎能想到的,沈毅也想到了。
听到景帝对他的封赏,沈毅眉心微蹙,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
不过他虽是武将,可毕竟为官多年,深知这种关头更不能和陛下硬碰硬,况且今日即便不为他自己,也要为同他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着想,此时万不可和陛下对着干。
沈毅毕恭毕敬地跪下接过圣旨,“臣沈毅领旨谢恩!”
沈毅接旨后,又恭敬道,“此番西北大捷,离不开全体将士的浴血奋战。臣不敢居功,斗胆替他们向陛下讨赏,请陛下念及他们的付出,论功行赏,以慰军心!”
其实不用沈毅说,景帝也会论功行赏。不过主帅替三军讨赏的形式还是要走的。
果然景帝顺着沈毅的话说下去,“爱卿递上来的折子,朕已经命兵部会同枢密院商议封赏一事了。”
“不过爱卿在折子中言明有一人在西北战事中英勇无比,不仅第一个登上了树城的城楼,拿下了先登之功。还第一个斩下了南夏国大将尼康的头颅,第一个拔下了南夏国的军棋,挟持了南夏国的三皇子。如此功勋卓越,当算首功。那个人叫陆九渊是不是?”
陆九渊的这些功劳,姜妧姎之前在战报中已经看到了。
可是亲口从父皇口中说出这些功劳,姜妧姎还是忍不住会心一笑,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沈毅也接道,“回陛下,陆副将确实称得上骁勇善战,有陆副将在,实乃我大盛之福啊!”
“陆九渊?”沈毅说着向后面喊了句。
一直恭恭敬敬地在后面跪着的听到沈毅的召唤,大声答了声,“到!”
而后大踏步走上前来。
姜妧姎特意勾头看着在父皇另一侧站着的淳郡王。
果然,初听到陆九渊的名字,淳王兄皱起了眉头,做出冥想的模样,似乎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
当他看到一身黑甲的陆九渊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眉心蹙紧,脸上也罕见地带着抹惊慌。
他下意识地朝姜妧姎的方向看了过来,正好与一直在盯着他的反应看得姜妧姎撞了个正着。
姜妧姎冲淳王兄点点头,而后回过头去,一本正经地站好,听父皇与陆九渊之间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