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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恶臭气味。

白术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堆满黑色垃圾袋的拐角,拐角连接着左右两条破旧肮脏的长廊。

长廊呈现一个巨大的回字,将身处这栋建筑里的人团团围住。

长廊上的围栏被锈腐蚀的很厉害,已经起不到任何保护的作用。

他所在的楼层很高,而在这巨大的回字楼一楼正中间的空地上,很诡异的停放着好几具黑漆漆的棺材。

其中一具,分明要比其余几具都要巨大的多,足足有三四米长宽。

第一眼望去,这样阴森可怖的场景不由自主的令人心里发慌。

这个地方白术从未见过或是来过,只是一觉睡醒睁开眼,他就到了这里。

正当他摸不清状况时,忽而看见右手边的长廊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上身穿着亮眼的白色衬衫,在这种尤为阴暗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他站在围栏边上背对着白术,双手撑在栏杆上,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大半个身子悬空,眼看着那人就要从楼上跳了下去。

不是吧?梦回….恐怖片开场?

白术纠结中带着害怕,害怕又纠结,还是连忙奔了过去。

纪长野突然被一股不知哪里来的蛮力猛地拉了回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便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白脸。

小白脸先是往他脸上瞅了两眼,随后表情挺多,挺丰富。

纪长野忍不住蹙眉,就听小白脸劝慰的开口道:

“同学,怎么年纪轻轻就想不开要跳楼呢?我看你也是仪表堂堂、非常之帅——”气。

白术的释法很快被打断,帅哥说起话来也是酷酷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跳楼?”

听到这话的白术一愣,不解道:

“那你刚刚在做什么?”

纪长野拍了拍衬衫上沾染的灰,懒于回答这个问题,换话说道:

“整个九楼的出口都被封起来了,你没发现我们出不去了吗?”

白术摇摇头,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觉得这是一场诡异些的噩梦。

但就在刚刚他拽了一下这人的手臂,他的手臂是有温度的,甚至能感受到发力之下隆起的肌肉。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场梦,也不可能有如此真实的梦境。

“我刚到这里就看见你要跳….”感受到这人的眼神威压,白术只好打住,眨了眨眼换话道:

“你也是突然到这里的吗?我叫白术,你呢?”

“纪长野。”

两人简单的交流了一番,纪长野和白术一样,都是睡醒之后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纪长野比白术到的时间要更早,早就逛过一圈,所以他才知道出口全被封了。

这里被封的不仅仅是出口通道,还有长廊上的房间。

房间的上方挂有门牌号,从1到99号房,只有9间房的房门是能打开的。

其余90间的房门都被铁皮钉死,外面的门框边上残留一些可疑的痕迹,很像干涸掉的血渍。

白术能闻到里面的一些很淡的气息,给他的直觉非常不好,他下意识远离了这些铁皮门。

“这里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吧?”

白术皱着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有些发毛。

纪长野正欲回答,走廊的另一侧忽然出现两个人影来。

那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穿着淡蓝色工装制服,女的则穿一身墨绿色长裙,纤细的手中还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他们边走边说,在拐角处正巧停下。

看他们的衣着,不太像这个地方的原住民,十有八九和他们的情况差不多。

白术和纪长野对视一眼,“走,去问问。”

拐角处的那两人也很快注意到了白术他们,立马停止了交流,目光投了过来。

直至走到跟前,这两人也只是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审视,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这两人给白术的感觉都很不对劲,最起码他们看上去并非一无所知。

正当白术刚要开口询问,手中捏着香烟的女人率先开口了。

“新人?你们两个都是?”

白术微微一愣,不明所以:“什么新人?”

那女人一笑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缓缓吸了一口,她身旁长相粗犷的男人接过话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姓沙,叫我老沙就行。”

他又指了指身边的女人,“她姓郑。”

“郑菀卿。”女人吐了一口烟气。

白术默默记下,他和纪长野也报过名字后,郑菀卿开口道:

“走吧,先去食堂汇合,人应该齐了。”

郑菀卿将手中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她穿着露脚背的白色凉鞋不好踩烟头,老沙帮她踩了。

这两人不仅认识,看上去关系也十分亲密。

听郑菀卿的意思,这里不止他们四个,还有其他人?

白术心里满是疑惑,但老沙两人没有给他们过多询问的机会。

五分钟之后,四人来到了北走廊上的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一个不算大的空棚子,里面摆了三四张破旧的木桌子,还有好几张长凳子。

此时,食堂里已经坐了五人,四男一女。

见到老沙和郑菀卿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有人当即站起身,开口道:

“回来了,还有其他人吗?”

老沙:“没了,他们两个都是新人,人应该齐了。”

“这次居然有三个新人?”

听到这话,白术心里有些诧异,三个新人?难道剩下的六个人并非第一次进入这里?

那人的目光从白术和纪长野的身上很快扫过,急切道:

“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始吧。”

说话的这人名叫谢信,是一名工程师,三十出头的模样,头发已经有点秃了。

他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后,便示意白术和纪长野坐到只有另一名女性的桌前。

坐在白术对面的那名女性穿着蕾丝花边长衫和包臀裙,标准的都市白领。

她的脸上原本化了精致的妆,但都被她哭花了,眼睛也是肿的。

在触及到白术的视线后,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唇,神情显得又些不安。

她应该就是谢信说的三个新人中的另外一个了,白术心道。

谢信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却让她整个人惊的差点站了起来。

“陈小姐,别这么敏感!”

陈紫萍哆嗦着往旁边挪了挪,谢信没管她,坐下后问道:

“你们最近是不是都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件?”

听他这么一提,白术忽而想起就在两天前,他确实收到了一封已故亲人的来信。

信件寄件人那一栏填的是他外婆的名字,但外婆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白术从未见过她,也根本没有听母亲提起过外婆生前会寄信的事。

“你们都摸摸身上,是不是有一封信。”

谢信这话说的很是诡异,那封信白术看完之后就放在了抽屉里,不可能带在身上。

但白术下意识的还是摸了摸上衣口袋,很突兀的,他确实从中摸出来一张折叠着的信纸。

反观纪长野与陈小姐,却没有。

还没等白术想明白,谢信已经从他手里拿走了信纸。

他利落的打开后,直接将信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亲爱的小树:

好久不见!相信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来到一个十分陌生的环境中了吧?

不要感到害怕,这里曾是我年轻时居住过的地方,我在这里留下了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

这里的邻居十分友善,倘若遇到危险时,不妨试着向他们求助,他们未必会拒绝你,但切记!

一旦楼里发现死人或是楼下出现停放着的棺材,请用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

一定一定要在七日之内找到出口,倘若真的找不到,那请务必找到大门的钥匙!

我记得大门的钥匙就摆放在…….

愿上天保佑,祈祷你能平安归来。

爱你的外婆】

读完之后,谢信就将信纸还给了白术,解释道:

“这信纸只会随机出现在第一次进入诡异世界的新人身上,东西拿好。”

“我也才第二次经历这种事,不过老沙和郑小姐…..”

谢信看了一样两人所在的方向,压低声音道:

“他们是第三次进来了。”

听到这话,白术明显愣了一下。

什么诡异世界?难道…..即便他们出去了以后还是会再次进来?

就在白术愣神的时候,忽而有人站起身来,神情焦躁的不停踱步。

“信息这么少,是不是诚心想要逼死我们啊!”

很快便有人随之应和,“是啊,我们这一次可是有三个新人,怎么会是这种难度?”

黄良烦躁的双手狂抓头发,转身一脚踹在了旁边的白墙上。

他好似仍不解气,又多踹了两脚,粗声骂道:

“c!骗人的吧?为什么这一次连一点规避死亡的提示都没有?”

听到这些话,陈紫萍顿时慌了神,求助的看向谢信。

“他、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谢信站起身又拍了拍她的肩,“意思就是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呢,它不属于现实世界。”

“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出去的办法。”

“这个过程当中呢…..”谢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是会有一些超自然现象的东西出现的,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超自然现象?难道有鬼?白术眉头越皱越深。

他身边的纪长野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倒是慢半拍的陈紫萍煞白了脸。

“目前我们知道的太少了,大家都四处走动走动,找找线索吧。”谢信说道。

所有经历过的老人都知道,他们所处世界的时间流逝,是要快于现实世界许多倍的。

不一会儿,食堂里坐着的人就只有他们三个了。

“走吧。”纪长野开口道:

“先去前面看看再说。”

白术点点头,跟着站起了身。

“你们去哪?”

这时,陈紫萍却急忙叫住了他们,白术见她红了眼眶,是真的很害怕。

白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能帮则帮,于是开口道:

“陈小姐,你是在这等着,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白术有些不忍心就这样抛下她,此时纪长野也停下脚步,转身眼神催促。

陈紫萍死死咬着唇,一直犹豫不定。

这个地方太阴森可怕了,她不想跟着他们到处走动。

但如果谢信说的有鬼是真的,她也不敢一个人呆在这。

白术看出了她的心思,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陈小姐,我和纪长野不会走远,去过东走廊就回,如果你实在是怕,也可以直接来找我们。”

也只能这样了,陈紫萍点点头,还是很不放心的说道:

“那、那你们注意安全,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啊!”

白术冲她挥挥手,随后立即追上了纪长野。

纪长野这一路来可要比他淡定多了,多余的话更是一句不说。

白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

纪长野瞥了他一眼,淡声道:

“我爷爷的祖上做过风水师,不科学的事情从小就听过很多。”

“你怕鬼?”

白术被他问的一愣,不好意思,他祖上可没有像纪长野这般牛批的家世。

你要问他是谁,他只是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罢了。

两人走了没一会儿,便看见老沙和郑菀卿他们都聚在东走廊的一处拐角旁。

他们刚到,里面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佝偻着腰,双眼已经完全被白翳占满。

她抬起头像是察觉到了自己面前站着的几人,鼻子用力嗅了嗅。

“你们几个都是刚刚搬来的住客吧?身上好重的灰尘味。”

“我是你们的邻居,叫我王婆就可以。”

“只要是刚刚搬来的新客,都要到祠堂敬柱香才行,保佑你们出入平安。”

祠堂?

白术下意识看向王婆身后,窄小的房门里散发出诡异的红色光芒。

郑菀卿行事很小心谨慎,她问道:

“那老人家,我们该怎么拜才不算出错呢?”

王婆听见声音,下意识朝着郑菀卿所在的方向抬起脸来。

“进去之后供台的左手边有香,每人取三柱,拜过佛像插进香炉里就可以了。”

待她说完,在场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快点吧,到了晚上祠堂就不受香了。”

王婆催促着,“你们一个一个来,要不,你先来?”

她随手指向离他最近的谢信,被猝不及防指到的谢信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这个老妇人到底是真的看不见,还是装的?

“要不我们就按照从左往右的顺序来吧。”

郑菀卿微微一笑,提议道:

“谢先生,那就你第一个进去,第二个是黄先生。”

见没有人反驳郑菀卿,即便是谢信心里不情愿,也没人会代替他第一个进去。

反正大家都要敬香,早敬晚敬都一样,想到这,谢信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其余人等在外面没过一会儿,谢信便出来了。

他脸色看上去还算平和,看上去并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

黄良见状,稍稍放下心来,也走了进去。

和谢信所用的时间差不多,她也很快就出来了。

接下来郑菀卿便点到了白术的名字,从左往右数,他确实是站在第三个。

白术犹豫几秒,还是抬脚朝里面走去。

等他进去后,才发现所谓的祠堂其实很小。

进门的右手边就是一张不怎么大的供桌,供桌之上摆放着供品,多为水果糕点一类。

供桌之上供奉着的也只是一座平常的镀金佛像,看着慈眉善目,莫名的令人心安。

而他们在外面所看见屋内透出的诡异红光,也只不过是佛像后面悬挂着一块红色的隔帘,被灯光一照整个屋子都是这种暗红色。

香炉的左手边就是香,白术动作利落的取了三只。

点燃之后,白术便闭上眼像以往自己去寺庙里上香那样,诚心的拜了三拜。

睁开眼正准备将香顺手插进香炉里时,他忽而察觉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香炉里的香灰是被人刻意摸平的,以至于谢信与黄良两人敬的香燃尽的那一小撮香灰十分明显。

而这两小撮香灰,正是白术感到不解的地方。

一小撮香灰呈现灰白色,而另一小撮则呈现不太正常的灰黑色。

那他手中的香的香灰…..会是什么颜色?

白术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中,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停留了快有半分钟。

只见插在香炉里的香,正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飞快燃尽,只余一小撮灰白色的香灰。

那极快的燃烧速度,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猛烈的抽吸。

白术进去的时候明显比他们要长,站在一旁的黄良忍不住搓搓手,开口道:

“这小子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在里面出事了吧?”

说这话的黄良脸上藏不住兴奋,好像盼着有人快点死。

而见他这副模样的老手们神情各异,看上去并不是害怕,而是松懈了一些。

“时间确实有些长了,你们谁进去看看……”

郑菀卿话还没说完,白术忽而从祠堂里走了出来。

他瞧见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自己身上,还以为是自己耽搁了其他人敬香的时间,颇为不好意思。

“抱歉,我上香上的有些久了,你们谁是下一个?”

没有人理会他的话,见他完好无损的出来,黄良脸上满是失落。

下一个上香的人是郑菀卿,等她进去后,白术便拉了拉纪长野的袖子,小声道:

“我回去喊陈小姐,有什么事你回头告诉我。”

纪长野“嗯”了一声,说:“快去快回。”

白术笑了一下,“好嘞。”

一连好几个人上完香出来都平安无事,大家脸上的神情都要较之之前轻松许多。

虽然信上给的有效信息不多,但目前为止也没有人发生死亡。

不知是触发死亡的条件较为苛刻,还是没到真正的时候。

纪长野没等到前面上香的人出来,白术却很快一个人回来了。

他额头上冒了一层细细的汗,一看就知道是急忙跑着回来的。

“陈小姐呢?”纪长野微微皱眉。

这个时候,敬完香的孙向晓正常的在喊下一个。

被点到名字的纪长野看了他一眼,并不急着进去,而是面容平静的先等白术说完话。

“人不见了,食堂没有!两条走廊上也没看见。”

白术怕别人听见,特意压低了声音,两人又凑的太近,黄良舔舔豁掉的大门牙,笑嘻嘻的开口道:

“哎呀,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们都不能听呀?”

纪长野和白术都没搭理他,这让黄良感到十分没面子,有些不爽的踢了踢栏杆。

纪长野进去不到半分钟就出来了,这不禁让白术怀疑,这家伙不会进去点个香就插进去了吧?

纪长野转身就走,白术赶紧跟上,忽而想到那香的问题。

“你看到香炉里的香灰颜色了吗?”

原本白术应该提前和纪长野说的,但是他被陈小姐的事给一打岔,一下子没想起来。

听到这话的纪长野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显然香灰颜色呈现一黑一白,他是知道的。

“香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些香是敬给谁的。”

白术忽而有种不好的直觉,“你是说…有的人香没上给神明,而是上给了……”

白术心里已然猜到了,却有些不敢再往下说,他还是本能的忌讳这些东西。

纪长野看了他一眼,替他说完:

“上给邪祟的香,香灰是黑色的。”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便来到了北走廊。

眼下找人要紧,白术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陈小姐胆子那么小,她不可能乱跑,难道是我们走岔了,还是…..”

她被什么人带走了?

白术越想越觉得不安:“我们赶紧去其他两条走廊再找找吧。”

他们才到没多久,这边的天已经开始阴沉,用不了多一会儿天就要黑了。

而祠堂那边敬香的时间不会太长,谁也不知道敬不上香到底会发生什么。

纪长野忽然开口道:“不用找了。”

白术明显一愣,纪长野抬起头看向他,神情不明。

“她死了。”

白术耳边响起短暂嘶鸣,他有些不信的瞪大眼睛。

直至他也走到围栏边上,顺着纪长野的视线往下看去。

一楼停放的十具黑色尸棺旁,多了一具面部朝下、姿态扭曲的女性尸体。

鲜血染红了她洁白的上衣,散落的发遮挡住了脸部,但白术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人就是陈紫萍。

就在白术尚且回不过神之际,纪长野突然动了一下,眉头紧锁。

“怎么了?”白术后知后觉的问道。

纪长野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没事。”

他没有告诉白术的是,就在刚刚原本空无一人的五楼长廊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

她慢悠悠的走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原地。

但很快她又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和一个低垂着脑袋、行动迟缓的女人手牵着手。

那人正是陈紫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