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纸船诡影
柳昭瑶乍见曙光,心头涌起一阵惊喜,可这惊喜转瞬即逝,新的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大师兄,货船上面人来人往,老板娘是如何骗过所有人的眼睛,不停地在各个货船之间转移?”
萧麦微微蹙眉,略作思索后答道:“或许,她根本无需转移,只要有一艘属于自己的船就行。”
柳昭瑶又问:“是用折纸术造出的纸船吗?可纸怕水,一下水不就化了?”
“或许是对纸进行了特殊的加工,比如在上面涂抹防水油脂;亦或许仅有船底是木制的。”萧麦提出了两种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直接抢了一艘船,杀掉原有船员,折出纸人顶替。”
柳昭瑶满脸狐疑:“纸人顶替活人?这怎么可能。”
萧麦说道:“我没见过老板娘出手,但听着庸队说,他们在客栈遭过纸伙计的攻击。”
“嘶——听起来,像是纸人回魂一般的恐怖故事。”
柳昭瑶越想,越觉得萧麦言之有理,甚至进一步想到,老板娘可随心所欲扎出不同的船型,以此掩人耳目。
她抬眼望向不远处鳞次栉比的帆影,忽觉那一道道的风帆,就像一张张被雨淋皱了的纸。
“哪一艘会是老板娘的藏身之地?”
萧麦心中已有谋划:“先问一下码头主,有没有发现可疑船只。”
片刻后,码头主匆匆赶来,神色慌张,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萧大侠不知唤小人何事?”
萧麦语气平和:“近日可有怪船靠岸?”
码头主一愣,随即连连点头:“有,有!近日确有怪事。几艘船只靠岸后既不装货也不卸货,船上之人冷漠异常,甚至驱赶询问的手下。”
“他们可曾开口说话?”柳昭瑶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她料想纸人是不能说人话的。
码头主摇摇头。
“那你的手下,跟那些人接触时,就没察觉过有些不对劲?”
“是不对劲,我有好几个手下都说,那些人表面看不出什么问题,但离得近了就很不舒服。”
“如今整个荆湘都在找疑点,你们发现了这么大的疑点,怎么没人上报?”
码头主面露苦色:“诸位侠士要找的人,不是藏在荆湘吗?货船又不在码头久留,魔头若藏在上面,早就离开荆湘了。”
柳昭瑶道:“于是你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这么重要的线索藏了起来?”
听见风云岛七弟子的斥责,码头主顿时双腿发软,恐惧会从此丢掉饭碗,于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知错了……”
萧麦见状一把将之扶起:“不许跪。”
柳昭瑶亦道:“对,不许跪,让别人见了,还以为风云岛欺压百姓。人命关天,你赶紧派人查清楚,离眼下最近的一次怪船,出现在什么时候?”
“小人这就去查。”
片刻后,码头主气喘吁吁地跑回,额头上满是汗水,声音急促:“萧大侠,最近一艘怪船,一个时辰前顺江而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苦战三日,终于得见曙光。
萧麦当即牵来从着庸队顺走的坐骑,准备沿江寻找老板娘的踪迹。
柳昭瑶自告奋勇:“我与师兄同往,也好有个照应。”
“老板娘可不是小钱那般点到为止的武林同道,她是来杀人的。”萧麦江湖经验丰富,深知武功高不等于能打,能打更不等于善杀。
众师弟妹在岛上闭门造车,实际战力远远低于他们的修为。
柳昭瑶若是与萧麦同往,不但帮不上忙,甚至还有可能添乱。
“你先在守在这里,等练师兄回来,再与他一同找我。”
柳昭瑶听闻萧麦要独战强敌,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怎么能让大师兄一个人去拼命?”
萧麦此刻显出了专家般的从容:“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他没让柳昭瑶同行,但谨慎起见,向码头主借了一条船和两个船夫。
一切准备完毕,便翻身上马,沿着江岸疾驰。船夫们则撑起桨板,沿着江水顺流而下,与岸上的萧麦并排而行。
水陆两路,互为照应。
与老板娘一战,或许会发生在船上。若战事不利,水上还能有条退路。
江面上,船只往来如梭,萧麦原本计划每遇一艘船,便以音波功探查虚实。
然而,还未等他施展,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爆响——是烟花升空被爆炸的声音。
“大白天的,谁会无缘无故放烟花?”
“糟了,是风无忌的求救信号!”
萧麦遂是快马加鞭,朝着烟花的方向疾奔而去。
不多时,他就找到了一艘停泊在江岸拐弯处的大船。
船旁围了不少百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些江边居民,平日里见惯了大小船只,可面对这艘巨船,却无不露出惊异之色。
只缘这艘巨船足有三层之高。船身通体墨绿,雕梁画栋,气势恢宏,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除此之外,岸边还徘徊着一匹身披铠甲的红鬃马。
“马哥?”
红鬃马见到萧麦,也赶紧一溜小跑迎过来。
待红鬃马行至近前,萧麦也赶紧勒住缰绳,翻身下马,顺手把掌心搭在了马头上。
“风师弟呢?”
红鬃马扭头望向大船,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他怎么上船了?”萧麦下意识问向红鬃马,实则早有猜测,风无忌大概一定是中了美人计。
一想到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还是中招,萧麦就感觉无话可说,只能再问红鬃马:“马哥怎么没跟着一起上?”
红鬃马一歪头,大大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疑惑:“你真把我当天马了?”
从甲板垂下来的梯子,是上船的唯一通道,红鬃马可不会爬梯子。
萧麦发现红鬃马没上船的原因,自己也笑了:“还以为马哥能直接跳上去。”
红鬃马一听这话,立即从鼻孔里哼出几团热气,好似在说:“你都多久没给我加点了?现在我跳不上去,完全是你的问题。”
“先不讨论这个了!”
救人如救火,片刻迁延不得。萧麦扒住木梯,先试了一下手感。
大致光滑又带着稍许涩滞的触感,告诉萧麦:“居然是纸扎梯。”
他稍稍加重力道去按压,发现虽为纸扎物,强度却着实不低,几乎可以与真正的木梯相媲美。
“木梯尚且如此,可见不说是整艘船,至少这艘船的大部分,都是由老板娘的折纸神通所化。”萧麦心中掠过一丝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