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麦在地上画了十个圈,每个圈里面放一枚石头来定位,然后脱下鞋子,背对众圈丢了出去。
之后,萧麦发现,用石头给圆圈定位是多余的,他单凭耳力就能判断,鞋子选中了《离火凶霸功》。
“啧,我一个正派人士,是不是应该练点格调更高的武功?不是很满意啊,再试一次。”
这次,鞋子选中了《阴风脚》。
“为啥叫阴风脚,不叫疾风脚、神风脚,难道因为招式比较阴险?不行不行,再试再试。”
继续丢,砸中了《九合诸侯剑》。
“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何其伟哉?只是,齐桓公的下场不太好,离开管仲就不行了。”
再丢,《断玉刀》。
“名字太简单的武功,往往上限低下限也低,得再选一个。”
……
萧麦选来选去,一口气选了几十次,可次次都不满意。
选到最后,他自己都嫌太过犹豫不决。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这几十次的尝试,每个圈都被鞋子丢中好几次。
唯独有一个例外,一次也没被选中过:《黑火剑法》。
命运似乎很不愿意,让萧麦修炼这门功法。
“黑火剑法。”
“凤修怀说这门武学,中规中矩。有点冒险,但是——”
黑火剑法,以黑火教神话中的“创世黑火”为名,性质相当于“儒剑”、“佛剑”、“天主剑”之类。
没点技术含量,不敢取这么宏观的名字。
“小凤的话,也不能全信。”
“他说中规中矩,不一定就真的中规中矩。”
“我这人天生叛逆,怎么会听一只鞋子的命令?”
“就你了,黑火剑法!”
他眼下还没有给“黑火剑法”加点的条件,只是守着这么大一座武学金矿,不早些筹划一番,不符合萧麦的性格。
如今,路线已确定,心也随之安定,萧麦这才开始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吐纳之中。
次日清晨,萧麦已将“气体合一”修炼至59点。
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
萧麦长呼一口气,从坐垫上起身,一边舒展筋骨,感受气功带来的提升,一边走出主卧,给来者开了门。
“谁啊?”
“在下玄黓队捕手宋信,见过萧少侠。”
“哦,在下萧麦,见过宋捕头。”
“客套的话就不说了。”宋信将一封信递给萧麦,“这是钟离指挥的亲笔信,他让我代为转达,请在五日后的四月初六辰时之前,抵达捕门,参加本年度的武举考试。”
萧麦接过信件:“多谢。请转告钟离指挥,我会如期参加考试,全力以赴。”
“嗯。”宋信点头,然后朝院子里看了看。
萧麦忙于修炼气体合一,全无留客之意,便问道:“宋捕头还有话交代?”
“一些私人问题。凤修怀没告诉你,这里是着庸队的地盘?”
听出宋信的弦外之音,萧麦有些惊讶,心想捕门的派系对立这么严重吗?
玄黓队的捕手,连着庸队的房子都不能住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凤修怀只说凤翎街是他的地盘。在这里租房,可以享很大的折扣。”
宋信听萧麦跟着庸队往来,只为享租房折扣,不由连连摇头:“等指挥大人给你分地盘了,一文钱都不用花,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话不能这么说,武举能不能过关,见习能不能转正,都是未知数,考虑得太长远也不好,我亟需一个住处先安定下来,凤兄又有现成的房源,就一拍即合了。若玄黓队实在忌讳,在下可以搬家。”
宋信若不提“分地盘”之事,萧麦还不会太往心里去。
可既然提出来了,萧麦自然不乐意。
所谓“分地盘”,根本就是画饼。
萧麦一介盲人,初至京城人生路不熟,着庸队都能想到派人来接待,玄黓队却不管不问。
态度这般冷漠,以后真能给自己分饼?
萧麦也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玄黓队态度冷漠,说明把自己当成了无足轻重的小兵。
他想着,既然是小兵,就不要满脑子派系斗争,像个傻瓜一样,莫名敌视跟自己没有过节的人。
应该是,谁对自己好,就把谁当朋友。
小兵唯一能为本派系做的事,就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恪尽职守,干出成绩,除此之外都是扯淡。
宋信被萧麦这一呛,说不出话来,直接转身告辞了。
回去路上,想着给钟离明打个小报告。
“萧麦私底下跟着庸队走得很近,估计有首鼠两端之心,大人对他千万要多加提防。”
……
接下来一整日,萧麦都在认真修行。
房东侄女来送饭时,萧麦吩咐道,从今往后,让她直接把饭菜放在门口,自己有空再去吃。
傍晚时分,凤修怀下班回家,提着酒肉来探望萧麦。
老槐树下,有一副石桌石凳,二人摆上油灯,当月对酒,边吃边聊。
“听说萧兄一整日都没出门,在家里干嘛呢?”
“修行。”
“修心还是修武?”
“修武。”
“我听人说,在梧都县的时候,萧兄还不会武功。这才过去几日,武功突飞猛进,莫不是有高人指点?”凤修怀问这番话时,嘴里还塞着食物,一副日常闲聊的口吻。
但萧麦知道,这是在调查自己的底细。
“经历很离奇,说出来也没人信。”
“我就喜欢稀奇古怪的故事,说来听听。”
“重光队的薛义,薛大哥,教过我半套吐纳心法,我日思夜想,把剩下半套心法琢磨出来了。”
“噗——”凤修怀闻言喷饭,他猛一擦嘴,“这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没人信。”萧麦也不辩解。
“萧兄要真自创了吐纳法门,那就是千万中无一的武学天才,将来必定登堂入室,成为一代宗师,到时候千万别忘了提携兄弟。”凤修怀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借凤兄吉言。”见酒肉已尽,萧麦便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我晚上还要修炼,为武举考试做准备。这几日,也请凤兄先别来了,等过了考试,再把酒言欢。”
“行,那我也不打扰了。”凤修怀也是个爽快人,起身告辞,“提前恭祝萧兄旗开得胜。”
把凤修怀送出门,萧麦眉头蹙紧,喃喃自语:“倒是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