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婆子说着把药送到夏筝跟前,伸手将夏筝扶起来的就往她嘴边送。
一股浓郁的药味,倒是闻不出什么奇怪的。
只是……
“霜降呢?”
“可别说,全靠霜降姑娘跟着小人去了,否则这药都拿不回来,水房的人说小人熬药没提前知会她们,非是要小人说个明白,霜降姑娘留在那和她们掰扯了,小人拿了药先跑回来了。”
她没有发作之前稳婆是不能进院子的,要提前熬药的确只能去后院共用的大水房,而在大水房里做事的都是国公府里的老人,夏筝在她们那是不够看的。
更何况现在***在府上,她们自然就会更加做事当心,唯恐哪里做的不好惹来塌天大祸。
一切都正常,可,好像正常得太过了些。
着眼四周,夏筝才发现,整个屋内只剩下自己和欢婆子了。
府医怎么还未来?
她虽不知过了多久了,可从小院到打水房就算来回用跑的也要一刻的时间,再加上之前的,怎么也该有三刻时间了,府医再怎么慢也该到了。
“姨娘,快喝吧,一会凉了就没效果了。”欢婆子说着又把药碗往夏筝嘴唇靠近,言语里也更多了焦急。
“哎呀!”夏筝突然痛叫一身捂住肚子,手肘恰好朝着药碗打去,欢婆子没料想到,药碗一下就脱了手,砸在地上。
碗碎了,药也撒了一地。
“你……”
“霜雪!霜雪!”没等欢婆子说话,夏筝就突然喊了起来。
欢婆子一下子就紧张了,想要去捂夏筝的嘴,可霜雪的速度却比她快,一下就跃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碗米油。
“我一时疼痛把药打翻了,你…快,快拿稳婆的方子去亲自煎来,我受不住了,要快。”夏筝捂着肚子,疼痛的催促。
霜雪转向欢婆子,把手中的米油塞给她,另一只手摊开道:“方子。”
欢婆子当场语塞,这药是世子妃的给她的,她从哪里能有方子。
可面对霜雪直盯着的自己的眼睛,到底还是报了个催产的方子。
在霜雪出门后,看躺在床上喘气的夏筝心里宽慰自己,还有机会,等会到生的时候,她疼起来怎么都好办。
心想着,欢婆子便耐心的等着。
霜雪熬好药回来的时候府医也恰好赶到,一面隔着床帏给夏筝道歉自己来时一时不慎摔进了水坑里不得不回去换身衣衫,一边不敢在耽搁的给夏筝隔着丝帕诊脉。
又看过了霜雪端来的药后才道:“姨娘破水的确得用催产,但这方子只怕药效不够,姨娘先喝,我再去煎两碗,以备后用。”
“劳烦张府医了。”夏筝忍着疼艰难的说。
示意霜雪给夏筝喂药后,张府医就提着药箱往外跑去准备。
而有了府医的话,夏筝也就安心的将药喝下。
暖流如腹后,温暖了片刻府内就开始紧缩更急来,疼得夏筝瞬间冷汗直流,嘴唇都咬破了。
可她记得梁嬷嬷说过,不能乱喊消耗体力,要忍着,留住力气,生产的时候才能快,危险小。
“这药下去后疼得会快得多,我给姨娘按摩按摩穴道,能纾解些。”说着欢婆子就上手了。
巨疼之下夏筝也无力阻拦,只能由着她了。
好在,她的手法是有一点儿用,为她减轻了些许疼痛。
可就在她又经历完一阵疼痛,得以喘口气的时候,注意到欢婆子的视线望向外面。
仔细听,外面有响动,似听到有人喊世子妃。
陶语蓉来了!
还不等完全被疼痛搅合成一团的脑子反应,夏筝就感觉到欢婆子的手指按在了她腿侧的穴道上,一用力揉下去,顿时难以抑制的疼痛席卷她的四肢百骸,肚子如要生生撕裂开,疼得她再也坚持不住的大喊出来。
屋外坐着的陶语蓉听到,眼底划过喜悦,给身边的采薇递了个眼色。
“此处太冷了些,奴婢去让人点个炉子来。”采薇说着就带着人往后院的厨房以及水房去,紧接着梁嬷嬷先前带来的人都被驱到了前院做事。
陶语蓉看着,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心情大好。
一切就绪,一旦孩子从夏筝的肚子里出来,走出这个门,她便就有了长子。
而夏筝。
自然是年轻难产,难以救治了。
“方才都跟姨娘您说了,别喊,别喊,浪费力气的。”欢婆子说着手上的力道加重,夏筝疼得嘶吼。
“这……姑娘,你快去,再弄完米油来,一会没力了可不行。”
霜雪并没有动作,而是看向夏筝。
夏筝完全被疼痛折磨得什么都没法想,没法做,更无法给霜雪任何回应。
“哎哟,快去啊,要人命的事可不敢耽搁一点啊。”
欢婆子的催促到底还是说动了霜雪,转身往外去。
“别……”人都跑出门了,夏筝才勉强发出一声气音,可除了欢婆子谁也听不见。
“姨娘别怕,有我在,一定让孩子平安落地,我先瞧瞧,宫口开了没。”欢婆子说着就揭开被子,查看夏筝的情况心中惊喜。
这还真是个命好的,这么点时间就已经开到六指了,再有一会,这孩子就能生了啊。
想到世子妃给自己的许诺,欢婆子有些等不及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一边喊着要生了,一边伸手就去按摩夏筝的穴道。
疼痛再次袭来,夏筝知晓欢婆子这次真是在给她催生了。
可现在,不能生!
这欢婆子显然是陶语蓉的人,先前各种事就是为了把人都支出去,等陶语蓉便就急着为她催产。
一旦出生,孩子必然落入陶语蓉手里,若是男孩,还有命,若是女孩,必然是和她一道共赴黄泉的。
不行!
她不要死!
她的孩子更不能死!
想着,夏筝紧咬后牙,双手死死抓着床沿,撑着一股劲压制住彻骨的疼痛,抬起脚狠狠朝着欢婆子踹过去。
欢婆子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夏筝还能有力气,毫无防备的被她直接踹得从床上滚了下去,摔着了腿,疼得她连连痛叫。
先前打翻药,这会又踹她,意识到夏筝只怕是发现了什么,如今时间紧急,欢婆子也不再掩藏,反正这人也是要死的,一边爬回来,一边骂:“贱皮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在我手里,我想你死你就得死,敢踹我,我这就把孩子给你扯出来瞧瞧。”
夏筝还想反抗,可她如今哪里是欢婆子的对手,很快就被她的脚踩住了双腿,那一双粗糙的手朝着她身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