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沉重悠闲的脚步声。
宛如敲击在耳畔的丧钟。
躲藏在石缝角落里的鲁斯紧紧捂着脑袋,浑身好似癫痫发作般抖个不停。
来自本能的恐惧紧紧的攥着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死死死死死死……】
脑海里的黑幕不断浮现血字。
作为驻守阿兹卡班的傲罗。
他见过很多黑巫师。
有手段残忍的恶徒,有精神癫狂的疯子,还有信仰邪物的狂热者。
可他从未见过像毒液这样的恐怖怪物。
他也曾折磨过这些残渣,甚至在漫长无聊的时间里,开始享受牢笼里因无法反抗,而恐惧到面容扭曲的神情。
可如今。
这种感觉也降临在他的身上。
孤独、无助、害怕、痛苦。
耳畔传来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在不断的带给他绝望……
“不不不!!!”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阿瓦达索命!!!”
“钻心挖骨!!!”
“求你……求你……”
几近崩溃的大喊声在不远处响起。
有人甚至打破了禁令,用起了不可饶恕咒,不过听声音便能知道……
不可饶恕咒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头怪物也根本不是人力能抵抗的!
痛哭悔过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诡异恐怖的嚼骨饮血声传来。
鲁斯紧紧捂着耳朵。
牙齿难以抑制的打起了寒颤。
微不可察的啜泣隐隐响起,这是本能面对毁灭前的绝望低语。
“不要!不要!”
“离开我!怪物!”
“幻影移……”
“我舅舅是康奈利……啊!!!”
凄厉痛苦的嘶吼声接连不断。
有人想要强行使用幻影移形,然而还不等咒语念完,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钢闸合拢的声音是最后的回响。
摧枯拉朽的力量将地面掀翻,将绝壁的石缝撕裂,将高耸的树木砸断,没有任何猎物能够逃过掠食者的追踪……
沉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虽然缓慢,却像是下一秒就会出现在鲁斯的面前。
“不不不……”
“我不能呆在这……”
“我要走!我要走!”
“哪怕是游……”
鲁斯紧紧咬着牙关。
丝丝鲜血渗出牙缝,嘴里的铁锈味,似乎给他带来了些许清醒与力量。
阿兹卡班里的傲罗有四队轮换值班,总共二十人,他已经听到了不下十次的惨叫。
这就说明,躲起来是没用的。
他必须走!
他宁可抱着木板死在这片大海,也不愿意被这恐怖的怪物吃掉。
鲁斯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在崎岖的乱石缝隙里穿梭,试图悄悄逃到码头。
然而。
沉重的脚步声仍旧未曾消散。
仿佛已然窥探到了他的行踪。
一步一步,缓缓前行。
给他一种即将逼近,却又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恐惧与压迫。
令人毛骨悚然……
“到了,到了!”
“马上就要到了!!!”
慌乱惊恐的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鲁斯看到了码头旁的腐烂舢板,肉眼可见的光芒浮现眼底,那是对生命的渴望与期盼。
他可以拆下几片木料,在海上漂浮三天,等待魔法部的物资船来临,然后发出求救信号,这样就可以活下来!
活下来!
我可以活下来!
我一定能活下来!
鲁斯连滚带爬的跑向码头。
然而,就在这时。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
他的身体猛然后仰,双脚悬空,就像是撞到了什么一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鲁斯紧捂着酸痛麻木的鼻梁,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呻吟,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滑落,视线之内一片模糊昏花。
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泛起涟漪。
惨白狰狞的眼眸从虚空处显现,肌肉虬结的暴戾躯体微微鼓胀,充满了侵略性。
“哦,该死……”
“我还以为你能钻过去。”
毒液不以为意的挠了挠胯下,沙哑低沉的语气里带着丝丝抱怨。
“你害我输了三天的巧克力。”
似乎是有谁在与其对话一般,毒液突然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嘴角都咧到了后脑勺。
“哈哈,没错。”
“幸好我没有这玩意……”
鲁斯艰难的站起身来。
当看到毒液的躯体后,整个人都仿佛掉进了深渊,脸上的痛苦与茫然彻底凝固。
他不敢置信的颤抖着,完全没想到毒液会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霎时间。
恐惧与绝望交织在他的心头。
“不……不……”
“求你……不要吃我……”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我是罗齐尔家族的长子……我可以给你钱……什么都可以……求你……”
鲁斯情绪崩溃般的嗫喏着。
这场猫捉老鼠般的游戏。
彻底摧毁了他的精神与意志。
他噗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无意识的向后挪动着身体,空洞绝望的眼眸剧烈颤抖。
“罗齐尔家族?”
令人心悸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
毒液微微低下头颅,充满贪婪与暴戾的眸光定格在了鲁斯的身上。
“嗯……我记得她……”
“丽莎……嗯……是的……她很会跳舞……还教我下巫师棋……”
“我喜欢她……”
“不是味道!丽莎是朋友!”
“毒液不会吃朋友!”
毒液没好气的咆哮着。
紧接着,它伸出猩红的长舌,犹如一条诡谲的蛇信,在鲁斯的眼前探了探。
在确认鲁斯与丽莎的信息素确实相似后,毒液这才缓缓挺直了腰身。
“你的运气不错。”
“我喜欢丽莎做的巧克力蛋挞。”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目睹毒液方才好似是在与人交谈般的诡异场景,鲁斯逐渐恢复了些许理智。
突然想到妹妹丽莎也在斯莱特林后,原本绝望的眼眸,再次闪烁起了希望的光芒。
“我……”
“我是鲁斯·罗齐尔!”
“是丽莎·罗齐尔的哥哥,我们的关系很好,我非常疼爱她,她也很……”
犹如即将溺亡的人猛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鲁斯语速飞快的向毒液讲述起了他与妹妹丽莎之间深厚的情谊。
对于两人因家族继承权,而产生的龃龉,则只字不提,生怕触怒到毒液。
但毒液对这些事并不在乎。
它只是因为丽莎的巧克力蛋挞,才把鲁斯丢出了菜单范围……
漆黑扭曲的共生体组织瞬间回缩。
泰格的身形随之显露。
鲁斯则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述着,他教妹妹丽莎骑飞天扫帚的“温馨”细节。
“闭嘴,白痴。”
泰格不耐烦的反手抽出了一巴掌。
肉眼可见的波浪在脸颊翻涌,鲁斯打着旋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来自求生本能的欲望。
以及专属于纯血贵族的审时度势。
让他不顾剧痛与眩晕,迅速爬起身来,带着丝丝谄媚跑到了泰格的身边。
“大人,关于那些家伙的死,我们完全可以推脱给暴动的食死徒。”
“就说小天狼星放走了他们。”
鲁斯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悬崖上方。
“至于那些食死徒,我们可以……”说话间,他笑容阴险的比了个割喉礼。
“有我作证。”
“福吉那个白痴不会深究。”
最后,这家伙还不忘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泰格有些愕然的看向了他。
说实话,这家伙的转变之快,转变之深,多少让他有些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