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嘶吼着朝宋时悦扑过来,只是还未到跟前,就看到一团白色的粉末扑面而来。
宋时悦确实是诡计多端,只是这东西本来不是为她准备的。
怪就怪她今天硬要刁难,宋时悦只能勉为其难地送给她了。
“啊!”
宝莲捂着眼睛发出一声惨叫,旁边的嬷嬷顾不得手疼,连忙上前扶着她快要倒下的身子。
“快走!”
宋时悦拉着被吓傻的宝晴就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跑。
两个人没有目的的在巷子里来回跑,直到感觉已经完全甩开了身后的尾巴,才开始往大路上走。
只是宋时悦刚出巷口,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蠢货,谁让你去招惹她的!打草惊蛇了,你知道吗?”
周无涯拎着宝莲的耳朵,手腕一甩。狠狠地将她推了出去。
宝莲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撞向墙面,头上的珠钗被墙面一撞,深深地硌进头皮里。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捂耳朵还是去捂脑袋。
看着周无涯背着双手气急败坏地来回走动,她顿时觉得心虚。
“宋时悦这贱丫头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其实一肚子坏水,你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了她。
大少爷,不,苏牧青就是被她给迷惑了,我也是怕你着了她的道,所以才……。”
迎上周无涯凌厉的目光,宝莲悻悻地闭嘴。
“你刚才叫她什么?”
周无涯眉毛皱起来,深深地思索着,眼睛看着宝莲,神思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宝莲悄悄放下捂在脑袋上的右手,低下头眼睛往上看着周无涯,小心翼翼地重复道:“宋,宋时悦。”
周无涯捻着手指,嘴里轻轻念叨着:“宋时悦,时悦,十月~江南好,……。”
啪!
周无涯突然一拍手掌,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
他早就怀疑周自恒的那首诗有猫腻,却没有料到是应在了宋时悦身上。
当初苏牧青出兵败北,回来时身边就多了一个小丫鬟,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只是一直没有去查她的来路。
原来是反贼宋以宣的女儿。
“苏牧青居然勾结包庇宋以宣的女儿,还把她带在身上,养在府中,可见此人别有居心。
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有了这个把柄,还愁治不了苏牧青的罪吗?哈哈哈哈!”
周无涯突然像拨得云开见月明,仰头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狂狷的笑声把宝莲吓了一跳。
“苏牧青把她看管的很严,从不让人打听她的事情,既然她是反贼的女儿,那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
她不懂周无涯在笑什么,也不管什么反贼不反贼的,她只想让宋时悦死。
“你懂什么?苏牧青这般爱护她,不正是他的软肋,快去准备笔墨,我要给定安王写封书信。”
周无涯收起笑声,志在必得地吩咐宝莲,他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好好利用这枚棋子。
看到周无涯严肃的眼神,宝莲不敢拖延,她按照吩咐去取笔墨,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回想起苏牧青对宋时悦的一举一动。
以她对苏牧青的了解,这个人向来秉持正道,军法严明,严于律己。
可他真的把宋时悦养在身边,走动护着她,可见是真的对宋时悦这个贱人用情至深。
想到这里,宝莲心里又憋了一口闷气,真不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好在哪里了。
苏牧青也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淮城那么多名门闺秀他看不上,偏偏看上了这个野女人。
两个人都是主贱。
宝莲一想到苏牧青这般芝兰玉树,如松似柏的人物,眼光却这么差,不由得爱而生恨。
她在心里把苏牧青贬得一文不值,可怒骂过后,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在骚动。
即便周无涯让她真正尝到了极乐的滋味,可她还是觉得苏牧青略带犹豫的眼神和疏离的高冷模样更加让人心生悸动。
那是她情窦初开时就看上的男人,淮城之内数一数二的男子,文韬武略,前景光明,自然有别人比不了的优点。
要不是半路突然闯进来了一个宋时悦,她现在依然能够常伴在苏牧青身边。
宋时悦,宋时悦,又是宋时悦。
宝莲咬紧了牙关,手指死死地抠着手里的砚台,满眼的恨意,恨不得指尖奋力抠着的,是宋时悦那张令人讨厌到切齿的臭脸。
她不信自己这辈子打不破宋时悦这三个字的魔咒。
“赵姑娘,多谢你!”
马车里,宋时悦把纸条揣进衣袖里,感激地向坐在对面的赵念念点了点头。
一段时间不见,赵念念没有了以前的羞怯,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内敛了许多。
“不用谢我,我也没想到,他会找我来帮忙。”
一提到周自恒,赵念念语气轻柔,不自觉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柔光。
根据周自恒的猜测,周无涯早就勾结上了定安王。
他表面上看起来是与父母不和,才被叔叔一家收留了,其实不过是正好利用了周自恒父亲的善心,留在淮城,作为定安王的眼线,方便掌握苏家的动静。
周自恒一家已经被他软禁起来,周自恒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消息送出来。
他本想把消息直接递到苏府,却发现周无涯已经先行一步盯上了苏家,这才改变主意,找到了赵念念帮忙。
赵念念正要找借口去去苏家,却刚好在街上看到了宝莲欺负宋时悦那一幕,这才悄悄跟上了她和宝晴。
“周公子现在安全吗?”
宋时悦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周无涯竟能掀起这样的风浪。
赵念念担忧地摇了摇头,捏紧了手指沉沉地说道:“不好说,他看起来仓皇的很,人也瘦了许多。
想他那样意气风发的人物,被至亲背叛,一定是气坏了,我真怕他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周自恒向来最崇拜苏牧青,周无涯作为他的兄长,这次兵刃直指苏府,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自从赵行修走了以后,赵念念唯一的念头就是好好活着,给母亲和妹妹撑腰,男女之情早已被她抛之脑后。
谁知周自恒突然找上门来,又让她沉寂的心变得活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