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此时还是慌乱的,瞧着清婉,站在原地有些犹豫,愣是不想迈开腿往前走。
清婉有些无奈,摆摆手冲她道:“还不快去!福晋若是今日有了事,只咱们来逛过花园子,还能脱的了干系?”
喜鹊一听,倒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便应下小跑着去了锦绣堂,走前还不忘叮嘱画眉:“一定要护好格格!”
武氏在清婉身旁紧紧挽着她,缓缓向前走着,轻声道:“你倒是个明白人,脑子转的比我快,那何不叫喜鹊也去知会李氏一声?”
清婉闻言,低声笑笑:“我不过是觉得福晋这胎怀的艰险,一时倒忘了李姐姐,不过我瞧着李姐姐素来谨慎,应是不用我去多嘴的。”
武氏扭过头瞧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些疑惑,似是不解为何她会这样说。
清婉也没解释,只瞧着前头的路,偏偏头,对着武氏小声道:“武姐姐,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武氏脸色沉下来,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这么冷的天,这油上丁点霜都不结,说明,这油落到地上没多久。”
说着,她扭头瞧了瞧清婉,继续道:“你说,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你得想想,这是冲谁来的?定不会是冲我,或是宋氏。我跌了一跤,养个几日便好了。可若是你摔了呢,孩子可还能保得住?若是福晋或是李氏,那就更严重了。”
清婉抚了抚小腹,叹口气:“是啊,左不过是冲着这几个人来的。”
武格格心中有了思量,只觉得年氏太过嚣张。
这事儿,这根本就不用动脑子,明眼人一看,便觉得定是侧福晋的手笔。
福晋,李氏,耿氏,或是玉灵,她们其中有一人落了胎,都对年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年氏入府后先是和福晋不对付,后又处处针对耿氏,怎么看,都是年氏的嫌疑更大。
武格格和耿氏推心置腹的分析,耿氏只点头附和,直言她说的有些道理。
*
这边喜鹊正一路小跑前往锦绣堂,到了正院,院子里只有熙冬在,喜鹊便问道:“熙冬姐姐,福晋在吗?”
熙冬见是喜鹊,以为是耿格格那边有什么事要找福晋,便对着喜鹊道:“福晋已经往暖阁去了,耿格格若是有事,便去暖阁寻福晋吧。”
喜鹊心里还惦记着清婉,见福晋不在,便对着熙冬说:“那熙冬姐姐,我就先走了。”
出了锦绣堂,一路小跑着往暖阁去,清婉她们走的很慢,喜鹊没一会儿便追上了她们,喘着气道:“格格,我刚刚去正院,福晋不在,熙冬说福晋已经往暖阁去了。”
清婉点了点头,说了句:“嗯,那福晋应是没走这条路。”
没过多大会儿,清婉和武氏就走到了暖阁,这一路,她们二人太过小心,后背已经出了层薄汗。
坐定后才松了口气,便看见翀嬷嬷扶着福晋,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两人忙起身给福晋请安,福晋貌似心情很好,挥挥手叫了起。
随后,宋格格,玉灵,和几个侍妾便都到了。
李氏今日姗姗来迟,是最后到的,进了暖阁便见着清婉和福晋安安生生的坐在椅子上正笑着说些什么。
她挺着肚子给福晋请了安后,才缓缓起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没了年氏那个刺头,四爷也不在,大家倒也是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只是用膳时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李氏坐在清婉的左手边,刚到之时就见她脸色不似以往那般白里透红,不知什么缘故,今日显有些苍白。
吃到一半时,李氏便低声咳嗽了两声。
清婉状似听不见,不动声色的往右边挪动了两下。
过了一会儿,李氏咳得声音越来越大,福晋坐在主位上,都听的清楚,于是便问了一句:“李氏,你可是身子不适?”
李格格用帕子虚掩着唇,声音有些虚弱:“回福晋,咳咳,许是来的路上喝了些风,有些咳嗽,倒是不怎么碍事。”
福晋一听,便有些怕她是染了风寒,于是赶忙说:“快叫府医来瞧瞧,你毕竟怀着身子,染了风寒可是要受罪的。”
李氏闻言,想咳又不敢咳出声,憋的脸有些红,立马站起来冲着福晋恭敬道:“谢福晋体恤,只是妾真没什么事,今儿这日子,倒不必折腾府医来了,我回去喝些姜汤就好了。”
福晋只当她是不想在这日子里请府医,怕晦气。于是也没再说什么,瞧着她点点头:“既如此,你便回去歇着吧。”
李氏朝着福晋温婉一笑,微微屈膝行了礼:“多谢福晋。”
说罢,便带着墨画清棋出了暖阁。
众人都没把李氏中途离场当回事儿,只有清婉瞥了一眼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府里的戏班子要唱到正月十五才会停,吃罢饭众人便移驾到戏楼。清婉看向笑脸盈盈的福晋,许是最近太医扎针有些疗效,福晋身子看起来不错,心情也好了许多,倒是兴致勃勃的。
出了暖阁不用走多久,便见了那楼高三层,极其气派的戏楼子,只见楼檐飞翘,雕梁画栋,鎏金装饰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每逢节日,或是主子过寿,才能来瞧戏,所以今儿过来,大家也都面带笑意。
一群女人拥着福晋上了戏楼,福晋坐上了主座,四周环绕错落着几个雅座,清婉她们也一一入座。
福晋拿着戏折子先点了个牡丹亭,又叫耿氏她们点戏,只说想听什么就点什么,今儿就是图个热闹,叫大家乐呵的,宋氏和武氏倒也没扭捏,一人点了一出戏。
戏台上水袖翻飞,戏腔悠扬婉转,声声入耳。
清婉侧目瞧向福晋,只见她安然坐在主位,右手捂着个汤婆子,左手边放着一盘子蜜饯,时不时的往嘴里送一颗,听着戏,嘴角带着一丝悠闲的笑意,眼眸微闭,身子随着韵律轻轻摇动。
四周除了各位主子的贴身丫鬟,还有几个戏楼打扫的小丫鬟,都站在身后捧着茶盘,伺候的妥妥帖帖,瞧着主子们看戏,喝茶,低声谈笑。
清婉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斜倚在软枕上,瞧着高台上的戏班子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