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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

周若鱼暗暗解气。

军属大院里都是一群什么素质的人啊,周若鱼又恼恨刚刚的声音有些高了,竟让隔壁院的朱连长听后误解了去。

陆秦川这次关上门,进了卫生间放了脸盆又回了卧室。他裤管高高挽起,精壮的小腿裸露在外,腿毛横生,凭空多了几分野性。

迅速移开目光,周若鱼垂在两侧的手一会儿攥起,一会儿张开,前一世做高管时那些沉稳老练的气度,在此时竟丝毫派不上用场,在一声声暗骂自己不中用时,陆秦川开了口:

“今夜我睡在堂屋,你也早点休息吧。”

如蒙大赦般,周若鱼机械地点点头,见陆秦川从外面将卧室的门关上,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可不是三岁小孩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轻军人和一个妙龄女子睡在一张床上,就算他一百个不满意这门婚事,碍于男女生理上的需求和向往,怎么着也会有点儿事发生。

从古至今,从城市至农村,各个阶层都在斥责封建婚姻制度,没见几个能真正做到守身如玉,哪个不是五六个孩子的生出来,她一个看过小毛片的人还有啥不明白的。

进卫生间要路过堂屋,两人相见免不了还会尴尬,她就没出去洗漱,就脱了外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前世今生地胡思乱想着,终于在迷迷糊糊之间做了一个总结:

既然来了这里,自己一个乡下小妮子占了人家心仪白月光的位置,又想要得陆秦川的庇护。再只有夫妻之名,不行夫妻之实就太说不过去了。哎,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他人长得不赖,一看就精力十足的样子……

最后是色迷迷地睡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嘴角还不争气地挂着哈拉子。

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天已大亮。堂屋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了陆秦川的影子。

院子里有声音,她打开门迎着已经有些炽烈的阳光走了出去,陆秦川正在挥舞着锄头铲着院子里空旷的菜园子,条条垄垄的锄得很条理。

周若鱼就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裸露在阳光下的坚实臂膀闪着光,显然已经锄了许久,时不时地以手背抹一把汗。

隔壁的朱连长也休息,他伸出脑袋看了看,将两条胳膊搭在墙头,慢悠悠地点了一棵烟,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儿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陆营长咋还伺候上菜地了?”

陆秦川停下,直起腰,皱着眉道:“我说老朱,你说话嘴有点儿把门的,任命书还没下来,别营长营长的。”

“就你,还用任命书。”

朱连长又重重吸了一口烟,悠悠吐出烟圈儿来:“人若长得好,命就好,我这三十好几的人,当了多少年连长了。你陆秦川二十几岁就战场情场两得意,家中有娇妻,外面有红颜,真真的可谓人生赢家啊。”

陆秦川以手指着他:“你再乱说话我可饶不了你!”

朱连长就佯装讨饶,语气却一如既往地酸溜溜:“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马上你就成了我的顶头上司了,又是咱们军区首长外甥女看上的人,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了。”

唉,周若鱼心中暗叹,若是陆秦川和苏红梅处对象,有可能升得更快,走得更远。

自己总占着人家白月光的窝也不是那么回事,还是得尽快打通人脉,利用栾城毗邻京城的优势,先赚到钱才行,只要有了可以安身立命的保障,及时抽身成人之美就好了。

她正抱着肩膀思忖着,又听朱连长油腻腻地低声对陆秦川说:“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你这耕了一夜的地了,咋还这么精力十足呢?教教我呗。”

陆秦川握紧锄头向着他挥了挥:“滚!”

朱连长嘿嘿地笑着,从墙头退了下去。

陆秦川赶走朱连长,一转身就对上靠在门框上抱着肩膀看着他的周若鱼。

回头看看墙头,便知道刚刚朱连长与他的对话都让这小妞儿听了去。

有些尴尬,干巴巴地咳了咳,指着锄好的地对周若鱼说:

“我看你挺愿意种这些菜的,今天休息,我就帮你把菜地归置一下。”

周若鱼点点头,折身进屋取了一条毛巾递给他擦汗。

因陆秦川在家,院门便大开着,正在挥汗如雨之时,送饭的小兵来了,只是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位不速之客。

一身红色连衣裙的苏红梅站在小兵的身后,正笑眯眯地看向陆秦川。

另一人周若鱼也认识,就是陆秦川的那个同学,赖云龙。

周若鱼一直觉得这位赖云龙看她的眼神十分不善,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翻了许久也未翻到与这个人有过任何交集,但就是感觉此人对自己有极大的成见。

率先开口的是赖云龙:“老陆,你看谁来了。”

陆秦川抬头看到几人,先是看了一眼周若鱼,眼中也不见有任何情绪,而后放下手中的工具问:“你们怎么来了?”

苏红梅眼里全是陆秦川,她大大方方地走到最前面,笑着说:“老陆,你家是金銮殿啊,我们难道还登不得了,听说扯了证,怎么不摆酒席请我们大伙吃一顿啊?”

“我们自小就有婚约,现在全国都是困难时期,酒席就不摆了。明天我带些喜糖给大伙分一分吧。”

陆秦川语气淡淡的,仍然是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一副表情。

周若鱼想了想,笑着说:“苏护士,赖排长,别在院子里站着,屋里坐吧,茶沏好了。”

苏红梅的目光这才从陆秦川身上移开,直到今天她才有机会好好打量打量陆秦川这个心不甘情不愿娶过门的乡下媳妇儿。

“老陆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再困难也得让新娘子有个新娘子的样子啊,起码穿件干净的新衣服吧。”

苏红梅语气中难掩嘲笑,她和周若鱼站在一起,任谁都会觉得她才是个新娘子吧。

周若鱼将挽起的青布衫的袖子打开,笑眯眯地说:“都老夫老妻了,啥新不新娘子的,过日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