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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儿闯的祸,当爹的不给善后,也说不过去。

宋淮安把变形的神仙瓶,放到柜台上,温声说道:

“老板,您不说,我也不知道这事,既然如此,那这五个琉璃瓶就当是给您的赔偿了。”

说完之后,宋淮安沉着脸,喊上宋三郎和宋五郎出了当铺。

他原本是想赚点小钱,拿回去给乔希用,结果谁知道钱是一分没赚到,反倒搭进去五个琉璃瓶。

好在琉璃瓶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啥稀罕玩意,要不然真得心疼死。

当铺内。

祁德隆和祁东强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

乖乖!

这可是足足五个琉璃瓶呀!

那天一个琉璃瓶,他就赚了五百两。

五个的话,那不就是二千五百两了吗?

祁德隆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仰天大笑三声。

“哈哈哈,我祁德隆又支棱起来了!”

“爹!”祁东强笑得嘴都合不拢,“给我三个琉璃瓶,我拿去县城卖,不!五个我都要了。”

“给你四个!留一个当传家宝。”祁德隆拿着琉璃瓶,嘴角高高翘起。

祁东强眼睛一亮,“还是您想得周到,我咋就没想到呢?”

“你个棒槌,能想到什么?”祁德隆满心欢喜地挑了下眉。

“东强啊,咱家也是好起来了。

等以后你生了娃,记得告诉你的娃,他爷爷可是见过西洋瓶的人。

让你的娃再告诉他的娃。

咱们老祁家的光辉史,可是要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老子要让后世那帮棒槌们看看,他祖爷爷可是见过世面的人!”

祁东强笑着点头,“爹,您放心吧,就这一个琉璃瓶,就够我给您孙子吹嘘一辈子了。

更何况咱家还有一个变了形的神仙瓶!”

闻言,祁德隆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狠狠剜了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儿子。

正准备骂他几句时,突然想起些什么,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追了出去。

“爹,您咋了?”祁东强也追了出来。

祁德隆四处张望了一圈,没有找到宋家父子三人的身影,便说:

“东强,你看着店,我把这钱给刚才那位大兄弟送去。

人家敞亮,弥补了咱的损失,咱也不能做个黑心肝的,让人家空着手回去。”

这灾荒年的,愿意把琉璃瓶这么金贵的东西拿出来典当,想来家里是遇到了啥过不去的坎。

他想着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衬一把是一把。

“爹,您说得对,我来看店,您快去找那位大兄弟吧。”祁东强回道。

一连找了三条街,祁德隆总算是看到了宋家父子的身影。

“大兄弟,你等等!”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淮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下一瞬,祁德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大兄弟,可算找着你了。”

不等宋淮安答话,他已经把手里的银票塞到了他手里。

“大兄弟,这是刚刚你们卖琉璃瓶的钱,我这人向来对事不对人,

你儿子讹我的钱,算我倒霉,我不能反过来再讹你们。”

祁德隆话说得漂亮,可宋淮安也不是傻子。

猜到他是在琉璃瓶上尝到了甜头,才会如此大方,便笑着接过银票。

“既然如此,那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道:“老板,实不相瞒,宋某手头还有不少琉璃瓶,不知道您还收不?”

“收收收!您有多少,我就收多少。”祁德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宋淮安应道:“成,明日我再给您送来。”

“好好好!那个……”

祁德隆吞吞吐吐道:“那个神仙瓶要是有的话,也给我送几个过来。

不过咱可说好了,这个价格不能超过琉璃瓶的价格。”

他刚刚仔细想了下,那日宋四郎那个棒槌往神仙瓶里倒的是温水,瓶子一点事情都没有。

而他今天灌的是刚烧开的热水,瓶子才会缩成一团。

看来这瓶子不能加热,那他再介绍的时候,说清楚这点,不就可以了吗?

“可以!”宋淮安憋着笑。

他突然发现这人还怪有意思的,倒是可以长期合作。

“老板,您贵姓?”

“我姓祁,叫祁德隆,刚刚店里那个愣小子,是我儿子,叫祁东强。

你明天来的话,要是我不在店里,你把东西给他就行。”

听完祁德隆的介绍,宋淮安拱了拱手。

“祁掌柜,我叫宋三,这两个是我儿子,大的叫宋三郎,小的叫宋五郎。

明天我会让五郎来给您送货,到时候,您把钱给他就行。”

“好嘞!”

谈好合作的事情,祁德隆瞬间觉得宋淮安亲切了不少。

“大兄弟,你家里还有粮食没?没有的话,先从我家拿一袋。

最近粮价高得离谱,你这一千两怕是也买不了多少。”

他一向有‘居安思危’的意识,所以每年都会囤一批粮食。

等新粮下来,就把囤的旧粮吃掉,每年都是如此。

先前还被不少友人笑话过,哪知道灾荒年说来就来。

那些笑话他的人,现在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他家除了没有新鲜蔬菜、肉、蛋之外,粮食倒是很充足。

“有粮!”宋淮安勾唇,对祁德隆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这人不错,能处!

“有粮就好。”祁德隆叮嘱道:“最近不太平,你们可别乱跑。

听说前些日子,有伙盗贼盗了县令府,这些天,全县戒严……”

他说这话,原本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地想提醒宋淮安两句。

可说着说着,他却突然意识到,这话好像有些歧义,便解释道:

“大兄弟,我可没别的意思。

琉璃瓶你们要是不想卖我,自己拿去县城或者府城卖也行。

这东西可是稀罕玩意儿,卖到县城或者府城,自然价格会高一点。”

宋淮安点头,“我明白,对了,祁掌柜,你知道镇上还有哪家学堂招生?”

“还招啥生啊!”

祁德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粮价涨了,束修也涨了,别说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就是那些富户,也都供不起家里的子孙了。

镇上的学堂早就放假了,听说有夫子买不起粮食,只能靠吃书本充饥。

那日子,惨得哟!

大兄弟,不是我说你,这灾荒年的,还是先想想怎么能活下去吧。

上学堂这事,还是等活下来以后再说吧!”

话落,他猛地发现,宋家父子三人各个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像是吃不饱饭的样子,便建议道:

“当然,你家里要是有余粮,倒是可以请个夫子回家,给孩子们教知识。

刚刚我给你说的那个吃书本充饥的夫子,就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