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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太医,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还不快招来?”

此次欲对康宁帝投毒却被抓获之人是太医院院使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年纪尚轻便进了太医院,谢让认得此人。

江姓太医还在辩解:“请二皇子明鉴?臣不过太医院一普通医者,岂敢暗害陛下?请二皇子和陛下明鉴呐。”

榻上刚醒来的帝王咳嗽了两声,应着还未完全清醒,一时没说话。

谢让脸色却难看了些,命人将掺了毒药的汤药端到了林姓太医面前:“你既无暗害父皇之心,那便将这碗汤药饮下吧。”

江姓太医自然不敢,只匍匐在地求饶:“臣绝无暗害陛下之心呐,请陛下明鉴。”

“二殿下,孙院判来了。”一直守在养心殿外的燕仲进殿禀道。

孙院判急匆匆赶来,验过那碗被投毒的汤药,脸色却难看至极:“是鹤顶红。”

闻言,匍匐在地的江姓太医身躯颤了颤,就连一旁的燕仲都蹙起了眉头。

怎么会是鹤顶红呢?

王妃不是说:那药只是能加重陛下昏睡的药物吗?怎么就变成鹤顶红了?

谁人不知,鹤顶红乃剧毒。若康宁帝真中了此毒,岂非必死无疑。倘若此事将他牵扯出来,暗害天子,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显然江姓太医也想到了这一点,额上都冒出了细汗。

“暗害天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江太医,是否有人指使你?”

谢让敛了神色开口:“本皇子劝你,如实招来,眼下父皇未出事,若你迷途知返,尚有望保全性命。”

江姓太医立马慌了,惊慌之下便供出了指使之人:“是院使,就是院使指使臣的,是臣一时糊涂听了老师的话才会行此糊涂之举,还请二殿下明鉴。”

闻言,孙院判率先质疑出声:“你说是乔鹤山指使你的?怎么可能?乔鹤山哪有那个胆子暗害陛下?”

虽说平日里孙院判与乔鹤山最不对付,但平心而论,他不觉得乔鹤山有那个胆子。

而一旁的燕仲却明显的蹙了蹙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是真的,虽说老师教授我医术,可眼下涉及到了……”江姓太医偷瞄了眼榻上的康宁帝,似是万分无奈。

“事到如今,臣也不敢再有所隐瞒,投毒一事确实是老师……”

“别拦我,我要见陛下。”殿外突然响起一道苍老颤巍的声音,随后便见那人拨开侍卫闯了进来。

“你个狼心狗肺、不知恩义的东西,给老夫闭嘴。”来人正是太医院院使乔鹤山。

一进来便满目怒气狠踹了江元义一脚,此时是无比后悔自己眼盲,竟将医术教授给了如此忘恩负义之小人。

实在识人不清,糊涂啊!

“老……老师。”被平日里循规蹈矩的老师踹翻在地,江元义一时都有些懵了。

“混账,莫要再唤我为老师,老夫觉得羞耻。”乔鹤山没再管他,而是意味深长看了眼一旁的燕仲,而后撩袍跪到了榻前。

深恶痛绝又懊恼道:“是老臣识人不清,竟收了此忘恩负义之徒,但老臣是冤枉的,绝无暗害陛下之心,还请陛下明鉴呢。”

缓了会儿,孙院判又施了针,康宁帝意识渐渐回笼,借着谢让的搀扶问了句:“乔卿,此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这江太医独独指认你。”

乔鹤山连忙掏出了一张药方,是一张签署了自己名姓,还签印了太医院印章的药方。

“请皇上明鉴,此份药方才是老臣开具的药方。至于江元义奉来的那碗汤药的药方,老臣并不知道他从何处得来。”

孙院判接过乔鹤山手中的药方看了眼,朝皇上禀道:“陛下,此份药方确实只是滋养身心的药方,也签盖了太医院印章,不会有假。”

给皇帝用药,只要是重症,除非在紧急情况下时间来不及外,任何太医开具药方都是要签盖太医院印章的。

而签盖太医院印章,需要太医院至少两名或以上权威太医署名,才能拿到印章。此法,也是为了保证给皇帝用药的安全性。

而眼下,乔鹤山拿出了药方,江元义却支支吾吾拿不出药方来。

他记得,自己明明销毁了原本的药方的。可真的那份在老师手里,那自己手里的药方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不对劲,江元义脸色已经越来越惨白了。

乔鹤山亲自搜出了江元义身上的药方呈给康宁帝,康宁帝示意孙院判一观。

孙院判眉头深深拧起,开口道:“此份药方确实有问题,里头被人添加了红信石,亦未签盖太医院印章。”

而红信石即鹤顶红。

孰是孰非,已是很明显了。

江元义也被吓得立时软了身子,额上已渗出了冷汗。怎么会?他身上的药方怎么会出问题?

惊慌间,他偷瞄了眼燕仲,燕仲仿若不认识他,而这一幕却没躲过谢让的眼睛。

谢让眸色微眯,质问道:“大胆江元义,事到如今还不说实话。

来人呐!太医院江元义毒害陛下,将人拖下去立即斩首。”

很快有侍卫上前架起了瘫在地上的江元义,江元义却突然哭爹喊娘起来:“陛下饶命,二殿下饶命,此事微臣也是被逼迫的。”

谢让充耳不闻,只让人将他拖出去。燕仲眯了眯眸子,抬手正准备给人一击将人敲晕,以免他再胡乱说话。

江元义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突然挣脱了钳制自己的侍卫,一把扑到燕仲面前抱住其大腿哭喊起来:“燕统领,妹夫,你要救我啊,此事分明是你叫我做的。”

燕仲脸色大骇,一脚踹开了他:“大胆,攀咬乔院使不成又来攀咬本统领,我看此事就是你做下的,来人……”

“等等。”谢让这时突然出声:“江元义,你刚刚说是谁指使你的?”

江元义立马指着燕仲控诉起来:“就是燕统领,就是他。”

燕仲怒喝道:“大胆江元义……”

“燕统领先安静。”谢让摆摆手,示意江元义继续说。

这会儿江元义是真的怕了,将事情一股脑抖了出来:“就是燕仲,就是燕仲指使我做的,也是他要我污蔑给老师的。

是他养了外室,他想休弃师妹,想让那外室做自己夫人,又怕得罪老师、亦怕丢了为官多年的信誉,才让我污蔑老师的。、、

因为只要老师因此获罪,乔家也会被牵连,到时就算他真休了师妹,堂堂羽林卫统领,就没有多少人敢指责他了。”

而江元义口中的师妹就是燕仲如今的妻子,亦是太医院院使乔鹤山的女儿,乔鹤山也正是燕仲岳丈。

燕仲额头突突直跳。

江元义还在一股脑说着:“就连上次陛下被投毒,皇后被诬陷一事,也是他燕仲指使我做的。

还有皇贵妃盗用玉玺被揭发之事,亦与他脱不了干系……”